第一六四 黑与白

    震撼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就被巴尔强制唤醒了，李立在陷入混乱时巴尔并不需要特别允许就能够取代他的意识。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做法，但是长久以来双方建立的信任还足以支持巴尔的行动，当然，如果他像上次那样用李立的身体摆出各种羞耻的动作，在一切结束后他会被送进小黑屋体验一下断网断电而且没有信号覆盖的生活。

    清醒过来的李立一脑袋的冷汗，让不熟悉的人牵引到情绪甚至出现幻觉的体验这还是第一次，如果对方抱持恶意那一下就完蛋了。

    因为无法者的原因李立对这个世界的魔法并不太在意，精灵族用生命魔法催生的藤蔓确实对他能构成威胁，但是作用于精神的幻术却很难奏效，更不用说让他看到林可儿的幻象了，那栩栩如生的样子连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

    在巴尔掌控的时候李立的精神会处于类似梦游的状态，感觉有些像上帝视角，明明自己就站在那里，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一切。巴尔的替换只有一瞬，在那短短的霎那李立已经发现了对方的本质。

    那是一团白色的迷雾，在散发着淡银色光辉的映照下并不是特别醒目，但是却有什么感觉让所有人强烈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就像是一团有意识的生命体漂浮在那里，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却无比真实。

    李立潜意识中把对手归入到了敌人的行列，因为刚才对方带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而且以最在意的人的形象出现多少有些令人气愤。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竞争，不过从巴尔回避的态度看来似乎他属于输掉那一方的可能性比较大。

    正当两人讨论的时候，那团白色的迷雾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古怪，既不是大陆通用语也不像精灵语，更不是李立擅长的中文，令人意外的是却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像是从脑海深处忽然冒出来一般，仔细分辨的化还能从中听出老人、小孩以及男性女性的声音，甚至连接近于野兽的咆哮声都有，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巴尔适时的解释让李立放松下来，仔细想想与巴尔见面时确实没有语言方面的障碍，来到这个世界后反而要开始学习本地的语言，只有灵魂契约的对象艾利亚特才能够不使用语言沟通。

    似乎是遇上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家伙。

    而这时李立的身边忽然引发了骚乱。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公主的模样！”

    “等等！尤莉！为什么你会向母亲大人拔剑！”

    身边的人已经陷入了混乱，一向优雅的精灵女王甚至直接使用精灵语咆哮着，哪怕李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能听懂蕴含于其中的愤怒。

    “好大的啊，可以吃吗？”

    …只有卡伊的反应有点奇怪，不知道她看到的是烟雾状的本体还是经过李立形容过的。

    如巴尔所说的一般，个人眼中的对象是完全不同的，侍卫长尤莉看到的是以公主科洛蒂亚之姿出现的人，因为陪同的科洛特就在身边，所以在短暂的震撼后侍卫长非常果断的拔出腰间长剑，守护公主是她的义务，不管对面那个冒牌货是什么来路都一定要挡在她的前方。

    而在科洛特的眼中呈现的则是她的母亲，现任利贝尔特女王的容貌，和蔼可亲的面容她绝不会认错，所以科洛特十分疑惑为什么自己的侍卫长会向自己的母亲拔剑。

    而属于精灵一族的女王和阿尔弗莉特看到的则是背后舞动着两对透明翅膀的精灵女性的形象，和成人版的小精灵十分类似，那正是传闻中森林女神的样子，这里是女神创造的世界，所以遇到女神本人并不奇怪。她们愤怒的是作为人类居然胆敢对女神无礼，这可比触怒精灵大人危险的多，性格较为冲动的阿尔甚至已经开始聚集魔力。

    巴尔的提醒让李立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研究的时候，再不阻止自己人都要打起来了。

    “全部住手听我说！”

    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不是这句，总之李立的仿版狮吼功的效果还算不错，最先恢复冷静的依然是一行人中最聪明的科洛特，事实上利贝尔特女王的出现虽然让她很高兴，但是也有些疑惑，远在王都的母亲大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直到尤莉异常的行动让她意识到其中有些不对劲，刚刚出口喝止就被李立打断了。

    “先放下剑，尤莉侍卫长！”

    “可是…”

    “听莉莉的，尤莉，放下剑，有些奇怪的地方。”

    “…好的，殿下。”

    经过了科洛特的亲口确认，侍卫长尤莉才小心翼翼的收起长剑，但是却依然警戒着。

    “人类！你违反了承诺，向女神举剑的行为是向吾等精灵一族的挑衅！”

    另一边传来了精灵女王愤怒的声音，不过好在稍微取回了一些理智，并没有用其他人都不太容易听懂的精灵语，而阿尔弗莉特则跟随在女王身边用愤怒的目光瞪视着人类的侍卫长，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先等等，女王陛下，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下…”

    “莉莉先生。即使是精灵使也无权在女神面前维护挑衅者！”

    女王明显将李立也划入了敌人的行列，不遵循女神意志的精灵大人根本不存在，而精灵使不过是精灵大人的协同者而已。

    “喂喂，不打算说些什么吗？那边的…女士？”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性别，所以李立只能这样称呼，几个人眼中出现的均是女性形象，至少说明对方对这样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反感，至于卡伊看到的…吃货属性的意见应该不能列入考量吧、

    “咦？有趣的小家伙，你看到的是什么？”

    这次对方使用的是正常的大陆通用语，但是李立分辨不出来是对方原本就会使用还是利用灵魂沟通的能力转化的。

    “是白色的一坨坨…”

    呸！呸！祸从口出，嘴快有时候也会要命的。

    “…不是，是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呃…很漂亮。”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姑且还是加上吧。

    “很会说话啊，小家伙。”

    对方似乎很高兴，或许真有女性的性格，被赞扬后心情会变得高兴起来。

    “果然是…呜！”

    自家的笨蛋金毛娘被身边的公主捂住了嘴巴，科洛特是除了李立外最冷静的人，现在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既然李立看到的只是一团烟雾，那么自己等人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由内心引发的幻觉吗？

    科洛特的分析能力是整个侦探团中排行第一的，十分准确的切中了真相。

    “很抱歉打扰到您，我们只是来寻找…”

    “稍等下，小家伙，现在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够不受任何影响的看到我吗？”

    白色的烟雾打断了李立试图解释的行动，看样子她对李立更感兴趣一些。

    烟雾构成的躯体向着李立缠绕了上来，如果维持着林可儿的模样或许还能够接受，但是被这么一团意义不明的东西缠上来总觉得有些心里发毛，皮肤上传来了冰凉湿润的触感，像是蛇鳞爬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不好。

    “那个…您认识名为巴尔的人吗？他是您的对手兼老友、”

    李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不能说被巴尔弹出去再回来就是这样了，别人也听不懂啊。

    “巴尔？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立已经陷入了轻微的混乱，甚至弄不清楚自己是在和巴尔还是那团白雾说话了。

    意识再次远离，不久前刚刚体验过的上帝视角再次出现，脑袋也不可思议的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有恶魔的气息？”

    “是巴尔先生吗？”

    精灵女王的反应最快，不过也十分疑惑，精灵之里不应该有恶魔混进了，还是说人类中的某人携带了含有恶魔气息的物品？科洛特的脑袋倒是很清晰，巴尔在她面前出现过几次，虽然不知道恶魔的气息是什么样子，但是气氛的改变还是能够读懂的。

    巴尔使用的是类似咆哮的古恶魔语，而对方使用的则是发音古怪的精灵古语，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两人的沟通却十分顺畅，而被巴尔称呼为白色的那位声音中明显带着惊讶。

    两人对彼此的称呼都有所回应，好在上帝视角的李立没有思考和分析的能力，不然又会开始吐槽两个人的称呼了，白色和黑色？还能再简单点吗？明明自称是创世一级的伟大人物却连个名字都不会好好起…

    虽然听不懂巴尔在说什么，不过从那位“莉莉先生”忽然变化的态度看来似乎是在挑衅，精灵女王再次有了动手的冲动，却看到自己眼中的女神轻轻瞥了自己一眼，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所以只能按下心中的怒火，而一边的阿尔也遭受了相同的待遇。

    白色的烟雾中发出古怪的声音，这是当然的，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以一副别人的身体做出奇怪的举动，而且最关键的是似乎在以往的比试中黑色的家伙从来没有赢过自己，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尴尬的巴尔只能将话题转到作品上，其实他自己也有自觉，跟李立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会受到影响，在周围人看来似乎是有点不太正常，巴尔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自己那位有一颗大心脏的搭档可能本身就有点神经，不然那时怎么会轻易接受自己的提议…

    被称为阿杜的小银并没有行动，他的优先选择是保护自己的主人，只有在主人许可的情况下才会执行巴尔和李立的命令，这是巴尔在赋予他职责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的，而现在小银判断对面那团身份不明的东西有危险，所以不会离开科洛特的身边。

    “…阿杜，给点面子好不好…”

    忽然转变的画风并没有让科洛特感到意外，平时的莉莉一直都是这幅德行，由巴尔展示出来意外的和谐、

    “…小银，去吧，我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巴尔先生似乎需要小银的协助，科洛特在这个时候不会吝啬于帮助，原本小银就是巴尔先生赠与自己的珍贵礼物。

    在老对手的面前，巴尔自然展现出狂妄的一面，这次他有足够的信心一雪前耻，以回报对方在亿万年来…等等，好像没这么久…或许只有这么几次…或许稍微多一点，几十次？算了，无所谓了。

    记忆过去了太久，连巴尔自己都忘记了时间，只记得两人间的约定…约定是啥来着？

    不过另一方却完全无视了巴尔的挑衅，她的注意力现在都被小银吸引住了，流畅的线条，华丽的铠甲，以及那神圣与邪恶共存的反差让她确定: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

    和巴尔的创作理念不同，白色的这位将作品视为自己的孩子，赋予生命的同时也在寻找属于各自的故事，因此她所创作的生物相较巴尔而言丰满了许多…当然不是指体态上的，和巴尔那种创作完就随手丢在一边不管的奇怪生物相比，白色的这位更加注重作品的内心世界，就像是阅读一本本不同的小说一般，这些孩子们的成长经历成了她十分期待的故事，她始终认为属于自己的过去可以赋予他们完整的灵魂。而只有灵魂和躯体统一起来才能算是完美的作品。

    现在展现在她眼前的小银就是这样一件完美的作品，铠甲上的每一条花纹都是一段难以描述的过去，那眼中闪烁着红光战马和燃烧着火焰的铠甲都向她诉说着这个孩子有着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而那想必是十分精彩的故事，只不过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孩子要把脑袋夹在腋下，难道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巴尔用李立的姿态放声狂笑的样子有些像是大反派最后的猖狂，谁叫变装后的李立一头红发外带诡异的紫瞳，配合巴尔狂妄的动作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主角的做派…

    巴尔再次被这个老对手奇葩的关注点镇住了，是啊，杜拉罕为什么要把脑袋夹在胳肢窝里？而且一手持枪一手持盾的话确实很不方便…

    巴尔是一个容易被人影响到的家伙，仔细想想这个创意好像比较忠实于原著，原著的原因是什么来着？自己的搭档目前处于梦游状态，好像也没法为自己帮助…

    “那个…看下一个作品，希瓦！”

    气势遭到打击的巴尔连用词都换回了大陆通用语，至少科洛特能够听懂的话也能帮忙解释，那个小丫头似乎比自己不靠谱的搭档要可靠的多。

    “哦？是那边的孩子吗？”

    白色的这位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两位新来的“精灵”，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出现在这里感觉十分疑惑。

    “吼吼吼！”

    希瓦的出场依然自带着背景音，不过形态已经恢复成成年人的大小，以形象而言希瓦要比小银完美的多，至少就人类的审美观看来应该是如此。

    “这是人形的巨龙吗？”

    希瓦的形象更加华丽，不过白色的这位更加在意这孩子背后呃故事，仅仅是外表还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不是，是女武神型号的手电筒。”

    “手电筒是什么？”

    知识的差异让白色的这位无法理解巴尔的创意来源。

    “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家用电器。”

    “噗！”

    一直旁听两位大人物讨论的科洛特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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