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真的这么厉害？”朱傲平问，“老罗，你也不带我去吃一次。” “怎么不带，我叫你几次去省城了，你都不来。”罗大秘说。 “我有什么办法，这儿工作这么忙，去你们山南省又没有高速，搭火车吧，太乱。走省道吧，去一次就得3、4个小时，这还是小事，问题是开车太难受。”朱傲平说，“路上全是大货车，都超载了不知道多少倍，货物都堆成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看着都危险，超车吧，就要到对面车道去，不超车吧，跟在大货车后面晃晃悠悠更危险，走一次长途下来，命都短几年。” “这个你放心好了，山南省和平原省很快就要修高速了。”罗大秘说，“预计这两年就修好，到时候你要来就方便了。我在山南省，可能要呆个十年八年的，日子长着呢。”罗大秘的靠山已经和他说了，山南省省机关的干部老化情况很严重，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会有很多人退休，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的位置空出来。到时候他会尽量找机会让罗大秘在山南省升到副部级，所以罗大秘才那么着紧王市长的支持。 “对啊，那条高速公路前一阵子不是说要开工了？怎么现在又没消息了？”朱傲平问。 “还不是赔偿金的问题。”罗大秘说，“交通厅早就把征地赔偿的钱发到市财政局了，可是市里面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免不了把这些钱先挪用一下。沈市长还是没问题，先修路，赔偿金拖几年再给。过几年他就退休了是吧？还真是好算计，不过现在的农民，你不把钱给了，人家肯把地交出来才怪。对了，我们李老板啊，就是里面赔得最多那个。别人要赔十万八万，了不起几百万，上千万的都少，我们李老板可就厉害了，一赔就是40亿！” “40亿？”朱傲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那是开了金矿呢？” “比金矿还厉害，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子乌香猪，李老板办了一个很大的养猪场，多少万头来着……五十万头还是六十万头的养猪场，一头猪一万多，加起来就40多亿了！”罗大秘替李穆吹嘘，“我们沈市长找了个茬，硬是拖着不给李老板付款。李老板当然就不肯搬啦。李老板不搬，这高速路根本就没法子开工。” “六十万头！这太厉害了吧！”不过算了算朱傲平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五十万头，一头一万，那也是60亿了啊，怎么才40亿呢？老罗你这是在骗我吧？”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50万头养猪场，可没有50万头猪，一般是一半，25万头猪。一头一万多，刚好就是40亿，这还是成本价呢。”罗大秘说，“为了这40亿，我们李老板招惹的人可多了，省城上上下下谁不眼红啊！这可是40亿，你说你做一辈子，能赚多少钱？1、2亿差不多了吧？我做一辈子，估计也就那么十亿八亿的，李老板这一下子就是40亿！就算拿出一半来上下打点，那也有20亿啊。本来大家眼红归眼红，王市长罩着也没什么办法。不过王市长也觉得树大招风，借了个小茬，就和李老板划清界限了。” 李穆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这个罗大秘说的不知道有几分真实，不过应该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李穆早就知道，这40亿是很招眼，不过他不是已经准备用来建那个地产项目给政府官员们分肥了吗？没想到这样还是逃不过去。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果然发横财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发房地产，大家都知道房地产赚得多，出得多，而且回款也慢，卖一套房子收几十万，就不怎么惹眼了。 “那李老板不是很惨？”朱傲平给罗大秘做了捧哏。 “是啊，不过李老板够威风。”罗大秘说，“你地方上不给眼色，李老板就拉了部队的建筑队去，警戒线一拉，什么环保安检，全都不给面子。”他笑了笑，对李穆说，“可是小穆啊，这东西建好了，你还是要卖的吧？就算你资金雄厚，建好了再卖，不用预售证，可是要验收，要办房产证地产证，没有国土局的配合，是办不好的。听我一句劝，这样对抗下去不行的啊。” “请罗大秘指点指点。”李穆明白，罗大秘挑拨离间完他和王市长的关系，要把他正式收归门下了……不过他交代给李穆办的事，就是他做平原市发改委主任时候发动农民养牛结果牛全都死了搞得农民告状的事情，李穆还没办好呢，他怎么忽然间这么急了？难道事情又有什么变化？或者罗大秘有什么地方急需用钱？ “这事吧，我觉得你原来的处理方式就挺好，做一个大项目，给大家都分钱。不过分钱呢，一定要注意策略，上下尊卑要分清楚……不能只分下面的职能部门，忽略了上面的市委市政府，尤其不应该忽略了市委。小穆啊，我们国内呢，始终还是党的天下。以前你是王市长的人，生意也做得不大，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生意做这么大了，光在市政府那边转悠，就不合适了。”罗大秘说，“这次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反正是王市长主动疏远你的，你为了大家的生意，没办法只好找更高级的领导，王市长也不能怪你，别人也不会说你忘恩负义。我可以帮你引见我们省城的最高领导……” “宋书记？”李穆问。 “当然了，除了宋书记还有谁啊。”罗大秘呵呵的笑着，“我可以帮你引见宋书记，只要宋书记发了话，沈市长和你那一点芥蒂，当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在市里，宋书记是唯一的副部级干部，还是省委常委，资格老，党羽遍布省内，老领导身居高位还没退休，虽然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进步的可能性，但是在省城里面乃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要是他发了话，别说李穆只是骂了沈市长的情妇，就算是李穆骂了沈市长的正牌老婆，他也得忍下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穆做欢欣鼓舞状，“我一直都很想和宋书记认识，当面聆听宋书记的教导，就是总没有合适的机会。”其实机会是有的，还很多呢。宋书记是省城一哥，和下面接触应酬很不少。李穆就认识几个和宋书记很要好经常在一起打牌钓鱼的家伙。不过李穆原来是王市长的钱袋子，不方便结交其他的市长书记而已。 “你来省城不过是短短的一年不到，就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养猪场，就骗了40亿，宋书记也很看好你。”罗大秘看着李穆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大笑，“你可不要告诉我你那养猪场真的值四十亿，鬼才信呢。”罗大秘自己找人做过估算，李穆那个养猪场应该是10亿到15亿，绝对不值40亿。 “赔偿金是40亿，可是要分一大半出去啊。”李穆叫苦说。 “那当然要分出去了，你要是不分出去，上午40亿赔偿批下来，下午税务局就去你公司抄家去了。”罗大秘说，“到时候不扣你80亿的税款不算完。小穆啊，你这么能赚钱，跟着王市长……我不是说王市长坏话啊，但是你也知道，组织自有规章制度，这是很客观的，不是谁的主观意愿就能够扭曲的。现在王市长50岁了，是一个副厅，要是没有什么大机缘，顶多再上一级，当个厅长，到下面的地级市当个市委书记，到头了。” 至于那个不到头的，自然是他这个在升官高速路上面的罗大秘了。罗大秘很有信心，他能够在3年以内到正厅，5年以内到副部，然后10年以内到正部，之后的事情就要看机缘了，要是机缘到了，说不定能冲到副国呢。 李穆知道自己家的事，他能够不到一年赚这么多钱，靠的是穿越回来多了四年的阅历，敢于大胆投资房地产，等到了2011、2012年房地产寒冬，李穆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不过管它呢，只要应付过了富贵地产的破产危机，勾搭上了高官，做什么不能发财啊。“像是我这种平民百姓，本来得到王市长的看顾，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李穆说，“可惜祖上烧的高香不够，自己乱说话，给王市长带来了麻烦，真是对不起他。” “做人要忠诚，这是不错的。”朱傲平插嘴说，“就好像结婚一样，要是大家合得来，从一而终那是最好。不过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要是实在合不来，好合好散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嘛。没有必要硬是凑合着过下去。硬是凑合着，双方都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这又何必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啊。” “相濡以沫不是这意思吧？”罗大秘笑着说。 “去，我这是比喻！”朱傲平说。 第二百七十章 趁热打铁 “要是王市长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没有问题。”李穆只能这么说了。改换门庭对李穆有利有弊，现在而言，罗大秘虽然和王市长同级，但是实权肯定是王市长的大，是个优质股，而罗大秘将来的成就高，是个潜力股。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转换门庭的好，况且李穆对于王市长这种对手下的凉薄作风很不满。跟着王市长，赚钱的时候固然很爽，可是这一次李穆不小心骂了沈市长的情妇，王市长就主动和李穆划清界限了。他这么没担当，以后富贵地产破产，也不知道会牵涉到多高级的官员，到时候还能指望王市长出面吗？ “王市长这么对你，你还为他外甥的事情跑前跑后，出钱出力，很对得起他了。”罗大秘说，“那边我会说的，你不用担心。”现在王市长欠着罗大秘一个好大的人情呢，罗大秘可是拼着自己锦绣前程乃至靠山领导的面子，帮王市长杀了人……当然实际上没有这么危险，别人最多就查到朱傲平身上而已，方一鸣玩了那么多的女人，随便叫一个出来认罪说自己收买了朱傲平就行，牵连不到罗大秘的。 李穆很想自己去说，虽然这样比较尴尬，但是起码知道王市长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让罗大秘去说，谁知道他会说什么啊，要是把改换门庭这事说成全是李穆自己的主意怎么办？不过要拒绝，也是不现实的，王市长躲在一边，李穆养猪场的赔偿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其他工作也很难展开。可是罗大秘已经承诺要他去说，李穆要是不答应，似乎又不好。如果王市长主动来找李穆说起这个话题的话，就没问题了。可是怎么才能让王市长主动找李穆呢？ “现在这事，王市长让我再找找那个焦莉莉。”李穆说，“让她承认是诬告，您怎么看啊？” “这个啊？没问题，你尽管去办好了。”罗大秘说，“现在方一鸣死了，焦莉莉什么气都出了，应该不会再胡说八道了。现在太危险，等明天那些警察认命了，你再去说吧。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录像录音了。算了，你还是找个手下去把，没有必要自己冒这个险，现在你也没必要拍王市长的马屁拍那么紧了。” 这是对李穆显示主权了，李穆立即就答应了下来，本来想着只要处理完焦莉莉的事情，立即向王市长汇报，稍微引导一下话题，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市长了，那么就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无奈，争取王市长的理解，看看王市长的反应。没想到罗大秘居然当着李穆的面，立即就给王市长打了电话。 “喂？老王啊？我是小罗啊。我正和小穆在一起呢。是这样的，兄弟我惭愧啊，在平原市呆了几年，为官一任，非但没有造福一方，还留下了不少手尾。正好小穆对这些事有些经验，自告奋勇说可以帮小弟的忙。李穆是大哥你的爱将，小弟我是很清楚的，不过小弟这边实在是麻烦，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请大哥忍痛割爱，把李穆借我用一段时间怎么样？”这个自然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哎呀，李穆可是我手下头一号得力的人啊。”王市长笑着说，“不过既然小罗你要人帮忙，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咱们兄弟感情这么好，也别说借不借的了，我的就是你的嘛！对了，我在小穆那儿还放了些钱没用完，也一起转给你吧，不过我在小穆养猪场放的那些猪，可不要贪了我的哦。” “这当然没问题，老哥你的钱，当然要还给你的。做小弟的怎么能贪图大哥的钱呢。”罗大秘说完了电话，转头就问李穆，“王市长在你养猪场养的那些猪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真养了猪吧？” “当然不是，”李穆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就是王市长要在我那个养猪场那儿分两万头子乌香猪的赔偿，肉猪一头一万，种猪一头九万，加起来大约是4亿元左右。” “4亿？他妈的！这老小子胃口真不小！”罗大秘一拍桌子，“这个你不用怕，到时候赔偿金一定会给你，给了你之后，怎么用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王市长来要，你就真给他两万头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那些钱到了手，不准你交给王市长啊，除了重建养猪场的以外，都要拿出来摆桌面上，大家上上下下都分润了，就没有人会眼红盯着你了。” 亏罗大秘想得出这个点子来，不过王市长这个事情的确干得不地道，他又不是真的有两万头猪养在李穆的养猪场，他能分这个钱，是因为他能够在省城这儿保护李穆和李穆做生意的安全，能够帮李穆把赔偿金顺利的拿到手，不会被税务什么的盯上。现在他主动放弃了保护权，还答应把李穆借给罗大秘使用，这4亿就该让罗大秘来拿。 至于他还有几千万放在李穆那儿，这些钱倒是应该还给他的。官场上大伙儿营营碌碌，所争者一是权，二是钱，4亿已经是副厅级实权单位好几年的收入了，要不是特别肥的单位，做一辈子正厅也未必能挣到这个数。特别是在京城那些部级冷衙门，坐到了正厅级，说不定还要自己骑自行车上下班呢。 “那万一要是王市长问起来……”李穆觉得很为难。 “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钱全都在我这里，我看他好不好意思来向我要。”罗大秘说。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高级官员，是不会为了钱产生龌蹉的，不过这一次不同，这可是4亿啊！4亿，已经是量变产生质变的层次了。就算是罗大秘也不敢自己一个人独吞，还要分给他自己的靠山一大部分呢。 吃完了饭，医院里面还是那么乱哄哄的，看来警察们是认真了。罗大秘带着李穆去平原市的平原酒店开了房间住下来，然后请了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出来吃饭，可是那个副局长对这事没什么了解，打听了情况之后和罗大秘说没法子，平原市上个月出了一单大案子，有人抢了金店价值几百万的金条金饰，摄像头拍到了视频，出租车司机提供了证言，还找到了抢劫犯抢劫时穿的衣服，这么多线索，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人，社会上有传言说是公安局的人收了钱故意把抢劫犯放跑了，所以公安局的压力很大。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广受瞩目的嫌疑人在医院里面忽然间死掉了，公安局主管这事的副局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彻底查清楚，究竟嫌疑人是因为什么死亡的，一定要经得住上级、媒体和公众的检验，不查清楚，警察和医生护士谁都不准离开！当然了，有小道消息说这个副局长前一阵子有个亲戚来平原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刀做手术，拿出这个副局长的名字来，都要等了一个星期才有床位，等了一个月才动手术，结果导致这个副局长憋足了劲想要找医院的麻烦，就完全是谣言了。 打听消息当然不能白打听，李穆送了副局长价值数万元的子乌香猪猪肉券，还被那个副局长灌了一肚子的酒。头昏眼花之下，却还不能回去休息。送走了副局长，罗大秘马不停蹄的带着李穆去了吃宵夜——当然吃东西是假，联络感情是真。虽然罗大秘是空降兵，在平原市也没干多久，不过毕竟还是有些比较谈得来的故旧。无酒不成席，他们谈到动情处，自然要喝酒，罗大秘身份这么高贵，自然不能随便喝，于是就换了李穆来喝。 喝完酒以后，当然要去卡拉ok，于是李穆又被灌了一通啤酒，途中平原市那些官员嫌弃啤酒不够过瘾，又换了红酒上。唱完卡拉ok，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大伙儿肚子都饿了，再去吃一遍宵夜。消夜的时候自然也不能没有酒……等李穆再次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了。 他躺在平原酒店，只觉得浑身作疼，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挑短信。幸好没有什么重要人物的电话，于是先看短信，第一条就是罗大秘发过来的，上面说自己还有事情，先回去省城了，李穆喝了这么多，醒了以后最好去看看医生，不要弄坏了身体，并顺便帮他处理一下牛的事情，这几天先不要回去省城，免得王市长有什么看法，那边的生意罗大秘会帮他照看着，不用担心。 李穆叹了口气，有家不能归就是这种情况吧。他给艾莉丝、李富贵和自己母亲，还有黄益等人都发了短信，说自己在平原市有些生意要处理，这几天都要呆在平原市。艾莉丝立即就打了电话过来，问李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过去陪他，李穆连忙说不用了。这一次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回去了，用不着这么紧张。 第二百七十一章 善后 李穆的母亲也是立即打了电话，告诉李穆钱够用就行了，不要为了赚钱弄坏了自己的身体。李富贵倒是好一会儿才回李穆的短信，告诉李穆他去平原市避一避风头也好，要李穆在平原市那儿打好根基，如果有机会的话，在那里的地产市场试一试水。李穆只好再回了短信，告诉李富贵，省城的问题已经有眉目了，应该很快就会解决，应该没空在平原市主持地产项目。后面还有朱傲平和谢医生写的短信，都是说警察已经解除封锁了，让李穆赶紧过去医院。 李穆立即就打了出租车过去，他让人带来的那辆车实在是太老爷了，昨天开的时候就不对劲，今天干脆送去修车铺看看，要是问题太多，干脆买火车票回去算了。昨天被朱傲平那么一说，李穆也觉得心里发毛，开着辆这么差的车在国道上面和大货车们挤长途，似乎不是什么很安全。 到了医院，只见这里静悄悄的，不，应该说是乱哄哄的，不过是平常医院那种忙乱。病人在各个科室之间到处乱窜，医生护士都走来走去，有任务的匆匆忙忙，没任务或者大牌的闲庭信步，警察们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按照小道消息，这是因为医院给主管这次行动的公安局局长赔礼道歉并保证那个副局长带来的人一来就看，看完就手术，上午进医院下午出院（当然是治好出院还是直接拉到殡仪馆，传小道消息的人倒是没说）。 李穆找到谢医生，一天不见，他好像老了很多一样，看到李穆也是唉声叹气的：“以前总以为那些什么严刑拷打是骗人的，茶渣洞没有什么大不了。现在才知道，革命先烈有多伟大。那些警察还没打我呢，就拿着一个不知道几百瓦的大功率灯泡罩着我，让我坐在一个铁凳子上，让我就那么坐了几个钟头，我就崩溃了。把小时候偷农民萝卜，长大了过马路不看红绿灯都说了出来。还好我都没说到在医院里面收红包，那些警察就忽然把我给放了。我今天早上5点钟才到医院，立即就给你打电话，你又没接，只好给你发短信，你也没回。” 李穆记得自己好像昨天才这么和王市长说过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自己身上了。“那你怎么不回家好好睡一觉呢？”李穆问。他也是早上5点睡的，就一直睡到下午5点才起来。虽然说李穆喝了不少的酒，可是谢医生也被警察折磨了一晚上啊，就辛苦程度来说，应该是差不多的。可是看短信，每隔半个小时就来一条，显然这个谢医生一天都没睡。 “睡什么啊，写了一天的报告，解释那个该死的方一鸣是怎么死的……我不是说方一鸣该死，我是说那些警察该死。”谢医生话刚出口，就想起来李穆其实是方一鸣的亲属，连忙改口，“那些警察实在是太可恶了！还说是人民公安呢，比反动派还反动，变着法子来折磨人民群众。下次要是有警察来看病，看我不给他们开几十样不对症的！” “方一鸣虽然是我的亲属，不过我也不喜欢他。”李穆安慰他说，“警察嘛，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古今中外的都一样，反正现在也没事了，不过是受了一晚上的苦，也没什么后遗症，你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呗。乱开药的话，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呢？就算是没被发现，吃药吃坏了人那也不好啊。”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开药还能吃坏了人？”谢医生说，“能当上主任医师的，10块钱能治好的病，给你开个一两千的药，先开个药让你发冷，再开个药解决发冷的问题，但是又让你生痰，接着给你开个消痰的药，又让你头疼，再开个药缓解头疼，但是又会让你发热。一圈药下来，保证你什么多余的药都感觉不出来，还以为我给你开的都是必须的治疗手段呢。” 靠，医生还能这样啊，李穆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养一个自己的医生，价格高点就高点，起码不会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方一鸣的死因，究竟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啊？”李穆问。 “要是别人问我呢，肯定就是没有。”谢医生压低了声音说，“但是你问我呢，既然收了你的钱，我就和你说实话吧。虽然我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我觉得有可疑啊。我们医院有个后勤部，主任叫做朱傲平。虽然他也是主治医生，但是来我们医院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做过诊疗开过药。” 朱傲平这家伙真没用，这就让谢医生注意上了！李穆听得出了一层冷汗。“然后呢？这个朱傲平怎么了？”李穆连忙追问。 “昨天朱主任开了好些药，里面就有……有好些伟哥。”谢医生说。 “伟哥？伟哥怎么了？”李穆问。医生开伟哥，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从来没听说过伟哥会吃死人的。李穆还听说伟哥原来是作为药物开发的呢，这不似乎能治病的吗？ “伟哥原来是作为心血管药物开发的，”谢医生果然这么说，“它能够治疗心血管疾病，和它能够使人勃起，都是因为伟哥能够扩张血管。可是在方一鸣这个按例里面，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哮喘，现在又在昏迷当中，肺部受损很严重。要是有人给他吃了大剂量的伟哥，肺部血管一扩张，痉挛起来，哮喘病又发作，就会呼吸系统衰竭而死。” “啊？这么利害？”李穆吓了一跳，“既然你发现了这事情，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呢？” “这事怎么能说呢，我就算说了我行医资格证书是作弊才拿来的也不能说这事啊！”谢医生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那个，其实虽然是做了小小的弊，其实我的医术还是很过硬的，不过就是那时候我状态不好，对自己信心不足，其实平时我做模拟题，都是及格的。就是考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连续失败了两次，要是失败三次，那就糟糕了。我没有法子，只好找了人……” 李穆才不关心谢医生的行医资格证书是怎么来的，打断他：“警察没有问你，方一鸣死亡这件事上面，究竟有什么疑点吗？你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警察？” “我知道你很着急，不过这事我说了也没用啊。”谢医生一副这是太危险我私下和你说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找麻烦自己去千万别牵扯到我的神情，“你想想看，方一鸣抢救的时候又打了不知道多少药剂，伟哥还能不能化验出来，很成问题，就算化验出来了也没用。本来方一鸣就是因为强奸而被抓起来的，他血液里面有伟哥的成分很正常。至于朱傲平，我们医院里面开伟哥的医生那可真是太多了，这药拿出去倒一倒手就是3、4倍的利润。” “真的没说？”李穆问。 “我不能说啊！”谢医生很委屈地说，“如果方一鸣的死亡，真是我们医院医生造成的，我作为他的主治医生难辞其咎。我可不想去坐牢啊！再说了，我就算把这件事报告出来当立功，警察不追究我的责任，可是我把自己医院的医生害了，以后还能在医院里面混吗？其他医院还能够接纳我吗？朱傲平这个人背景很硬，一进我们医院，就掌握了最肥的后勤部，又小心眼，我要是把他供了出来，要是他没事，以后要是报复起来，我可支持不住。”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李穆说，“这就是说，就算我明知道方一鸣是被人杀害的，也没有法子拿到证据？就算是找法医来做检验也不行？” “没有法子。”谢医生摇头说，“事实上，方一鸣的尸体昨天已经拿去解剖了，报告应该没出来。负责的法医我也认识，医术不怎么样。法医那些家伙比我们医术差远了，也就是占了不怕病人死亡的便宜——他们的病人本来就是死的嘛。在方一鸣的尸体上，保证他什么都验不出来，方一鸣临死之前我们弄进去的药物太多了。” 这就好办了，李穆摇摇头问谢医生：“那个朱傲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多？为人处事怎么样？和我们家的方一鸣有什么仇没有？会不会是收了别人钱来做这种事情？” “这个我怎么知道呢。”谢医生回忆了一下，“朱傲平是别的地方调过来的，一来就做了后勤部的主任，还升了主任医师。医术不是很清楚，学历是过硬的，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出诊。平时人还不错，分钱从来不吞别人的份额。不过就是小心眼，谁得罪了他，挖空心思也要报复回来。” “这事你和谁都不要说。”李穆嘱咐他，“方一鸣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是善后的时候。如果我能够和受害者谈妥，就让方一鸣他们家以为，方一鸣是强奸妇女把自己弄死的算了。要是我不能谈妥，那时候再想想怎么利用这件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善后(2) 受害者焦莉莉始终都是按照李穆的意愿在行事，所以李穆有可能谈不妥吗？根本就没可能嘛。“对了，焦莉莉现在怎么样呢？”李穆问谢医生，“她身体怎么样？精神还好吗？听到方一鸣死亡的消息，有没有什么表示？” “没呢，我们都没告诉她方一鸣死了，和她说了也没用啊。”谢医生说，“焦莉莉的恢复情况很不错，在医院里面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的话，估计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还有两个警察在看着她，不过已经松懈很多了。你要是想去见她的话，我给你找一身医生的衣服换上，再带你进去就没问题了。不过你可不要弄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弄出事情来，被人发现你不是医生，我可不会来救你。” “好吧。”李穆答应下来，要你救什么啊。他换上了医生的大褂，还有裤子和鞋子，再戴上口罩，跟着谢医生一起混进去焦莉莉的病房。然后谢医生自己就走掉了，他可不想知道李穆和焦莉莉达成了什么交易。 病床上焦莉莉正在吃饭，看到谢医生进来了，爱理不理的都没和他打招呼，等到谢医生走了，就问李穆：“昨天和今天凌晨，外面怎么乱哄哄的？出了什么事情吗？我问那些警察，警察又不肯告诉我。” “方一鸣死了。”李穆告诉她，“应该是王市长找人下的手。”李穆衡量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焦莉莉，要是告诉了她，说不定她会告诉其他人，王市长一查，说不定就猜到李穆和焦莉莉合伙把自己坑了。可要是不告诉她，焦莉莉还不知道现在形式严峻成什么样子呢。也许她不会同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学位，和家人一起跑到国外去。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李穆决定还是告诉她算了。“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啊。” “什么？”焦莉莉大吃一惊，“王市长把自己的亲外甥杀掉了？这也太……太什么了吧！”想了半天焦莉莉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大义灭前？心狠手辣？似乎都有些不太对。 什么亲外甥，那是他亲生儿子啊。李穆心里这么说，不过这事就没必要告诉焦莉莉了。“是啊，王市长当机立断，把自己亲外甥都牺牲了，可想而知，你的处境那就更危险了。”李穆告诉她，“为了升官发财，王市长连自己亲外甥都杀了，何况是你。我仔细考虑了一天，你这事不能在继续下去了。方一鸣已经死了，官司不能打了，网站多半也不会登了。没有了舆论的监督，你会很危险。” 方一鸣死了，事实还没调查清楚之前，王市长可以名正言顺的申请封口令，封口令一下来，再转载就是传播谣言。现在网上很多地方都已经把‘我舅是王岗’的相关帖子删掉了，剩下没删的，也被王岗请的水军水得不成样子。网上舆论已经不是一边倒的叫嚷官二代强奸了，‘焦莉莉是下贱女人，勾引了官二代’的声音虽然不强，但因为有王市长的资金支持，顽强的冒出头来。还有貌似公允的人出来总结‘其实就是一个官二代玩二奶结果出了意外，把自己玩残了’——这其实也是王市长请的水军。 “那要怎么办？”焦莉莉想了一想自己的处境，虽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可这时候又有些害怕了，“我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怜我的父母和弟弟，要是他们被我连累了怎么办？李老板，你可要给我想想法子啊。” “这几个月现在问题也不大，总不能强奸的死了，受害的也死了，这案子不就成无头公案了吗？那样关注的人就更多了，王市长不敢这么做的。”李穆安慰她说，“但是过几个月事情淡了就说不准了，所以呢，要趁着这几个月的机会，我赶紧给你办出国去。到了国外，就不怕了，王市长没有法子伤害你的。” “出国？出国是好，可是我没有钱啊……”说到这里，焦莉莉才想起来，面前这个李老板钱多的是，“我出了国，我的父亲怎么办？还有我弟弟，也要一起出去吗？要怎么说服他们和我一起出国啊？” “当然都一起出国去。”李穆说，“在国外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你就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没法子呆在国内了。然后劝你父母和弟弟一起出去。我打算送你们去加拿大，没有问题吧？我母亲是加拿大华裔，在那边也认识一些人，到时候可以把你送到医学院去。在加拿大，进医学院学医的门栏可是很高的，到时候学完了出来，立即就是上层了。学费和生活费你都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出的。” 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不过等焦莉莉知道医学院的学费是多少，她才会了解李穆是给她送了多大一个人情。在美国，很多医学院的学生，借了学生贷款去读医学院，然后读完了出来做医生，薪水也算是很高的了，还是要花十几二十年才能把学生带环还完。加拿大和美国的情况差不多，医生、律师，那都是社会顶层来的。 “加拿大？好啊！”焦莉莉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加拿大这么有钱的国家，听别人说，去到就是享福了，“可是我英语不好啊，去到加拿大没问题吗？”焦莉莉还是有些顾虑。 “没问题的，在加拿大连弱智都会说英文呢。只要你智商正常，周围都是说英文的人，有了这个环境，很快就能学会说英文。”李穆说。反例也是有的，当年李穆还很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样是从国内出去的留学生，他在加拿大呆了一年，英文还是说得很烂。因为……他去了加拿大的法裔聚居区魁北克，哪儿的人喜欢说法文多过英文，连累得那个留学生法语说得很溜，英文没学到几句。 “可是我父母怎么办？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又不好，再去学英文，会不会太晚了一点？”焦莉莉问，“要他们出去加拿大，人生路不熟的，他们不一定会肯，加拿大有没有唐人街中国城什么的啊？” “有是有，不过唐人街环境不好。”李穆告诉她，“只要有钱，在加拿大不会说英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买菜直接去超市，看上什么拿起就走，到柜台结账就行。去银行办理理财业务，大一点的分行多数都有中文翻译。在加拿大的中国人很多，找人打牌打麻将都没问题。想要吃东西的话，南北口味都有。”说起来，在加拿大的时候，李穆能吃到正宗北方风味的韭菜盒子，回国了倒是吃不着了。省城这儿也有卖韭菜盒子的，不过都是用油煎的，里面还加了肉馅，根本就是大煎饺，一点韭菜盒子的味道都没有。 “那我弟弟呢？也送去读医学院吗？”焦莉莉问，“他的英文比我差一点，去年考四级是60几分。今年似乎要考六级，听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