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 接到消息的时候,林辰暮并不觉得吃惊,毕竟事情闹得太大,影响也不好。他原本想息事宁人,可对方骄横跋扈的态度,却是激怒了他。林辰暮看来,花点钱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买个教训。但大是大非,却必须要说清楚,他可不想冤冤枉枉地被人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至于停职的事情,林辰暮倒是没有多想,反也快过春节了,就当是提前给自己放假,而且那篇关于农村小额信贷的稿虽然初稿已经完成了,也还需要时间来进行修订和完善。 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童雨的电话。 “你没事吧?”童雨的声音柔软的,却让林辰暮感觉到一阵心暖。发生这件事情后,部里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有了些改变,尤其是以前比较殷勤的,马上换了脸色,和自己说话时再没了往日的谄媚,好像恨不得和自己赶紧划清界限。邱哲也是在其他人在的时候,很少搭理自己,不过私下里,却也经常通过电话和短信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不时还通报一些小道消息,倒是让林辰暮把他看高了几分。 “呵呵,没事,事情总会调查清楚的。”林辰暮淡淡地笑着说道,心情却是莫名间好了许多。 “这些人也真是太坏了,恩将仇报,我都没有见过这种人。”童雨倒是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那家小报社更是讨厌,都没有调查就胡编乱造,我都恨不得找人去把他们报社给砸了。” 林辰暮吓了一跳,这小姑奶奶没有走过仕途,不知道仕途的风险,她要是这么一搞,到时侯所有的矛头还不都得指向自己?到时侯,自己就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童雨洋洋自得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找了好几个大报社的记者朋友,会展他们报纸上披露真相。他们既然要打舆论战,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对于童雨的好心,林辰暮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却知道,事情并非童雨想的那么简单。林辰暮相信,这背后必定有一双推手,要不然光是凭张家强那么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痞子,哪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巨大的能量来布置这一切? 张大娘一口咬定自己是肇事者,就算自己现在也找来了不少目击者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根本就扯不清楚。再加上张家强一家人,不断地四处上访闹事,别有用心的媒体再火上浇油,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或许这就是对方最终的目的所在吧。 林辰暮不由不佩服,这些招式凶狠毒辣,即便自己看破了其中的玄妙,也不得不一步步踏进他们事先设好的陷阱中。他相信,就算当初自己选择了息事宁人,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出境或许比现在还要更加糟糕。 省委督查室,督查室主任徐云林在听取裘翔冬有关林辰暮撞伤人事件的调查报告。看得出来,裘翔冬这次作了大量的工作,收集到的材料足足有厚厚一摞。 徐云林听了半晌,又翻看了其中不少材料,就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个林辰暮真是撞伤了老人置之不理,性质极为恶劣?” 裘翔冬就笑着说道:“也不是置之不理,根据我们调查,他当时还是将老人送到医院,并垫付了两万块钱的治疗费。不过他始终都谎称自己是做好人好事,这种行径就有些道德缺失了。而且,事后为了掩饰他的这种行为,他还利用自身的权势,威逼不少目击者作了伪证。我认为,对于这种干部,尤其还是团省委的干部,他的这种行为极其恶劣,影响极坏,应该立刻向省委如实通报处理。” 徐云林嗯了一声,却又翻了翻材料,色道:“材料都很翔实,看得出来,你们都做了不少工作啊。不过,怎么没有林辰暮自己的材料呢?咱们可不能以偏概全,只听单方面的一面之词啊。” 裘翔冬微微一怔,又笑着说道:“这个林辰暮,我去和他接触了两次,态度却死硬,一直进行狡辩。后来我看情况都很清楚了,也就没有再和他多费唇舌。发不论他如何否认狡辩,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我还听说了,受害者已经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说话的时候,裘翔冬不时还观察着徐云林的脸色,总觉得今天主任似乎有些怪怪的。以前对于这种事情,主任不是最嫉恶如仇的吗? “行,我知道了。”过了片刻后,徐云林又说道:“东西先放我这里,我看看再说。” 等裘翔冬出去之后,徐云林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就笑着说道:“黄秘书长,是我啊……” 第二十九章黄秘书长 第二十九章黄秘书长 省委督查室,是省委办公厅下面的一个处室,办公厅主任一职由省委常委,秘书长黄柏兼任。只不过实际主抓办公厅工作的,是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厅常务副主任李振华。 省委督查室,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权力,最主要的工作,只是为了督促检查省委各项工作中各部门(单位)的落实执行情况,并将完成(进展)情况进行处理汇总反馈给领导,为领导的各种决策提供依据。因此,督查室的存在价值和重要性,可以是重如泰山,也可以是轻于鸿 主要还是取决于省委领导对于督查室工作的重视程度。 作为省委督查室主任,徐云林接触到黄秘书长的机会并不多,要不是这次黄秘书长办公室打电话过来过问林辰暮事件,他也没有亲自向黄秘书长汇报工作的机会。 黄秘书长的办公室在综合办公楼五楼,徐云林走进去的时候,黄秘书长埋头写着什么,见徐云林进来就停了笔,示意徐云林坐。 “怎么样,调查结果出来了吧?”徐云林刚坐下,黄柏就笑着问道,态度很是亲和,不过徐云林却是知道,这个秘书长沉下脸来的威严,可是能让人战战兢兢、汗流浃背,大气都不敢出的。 按理说,像林辰暮这种微不足道的副处,用不着黄秘书长亲自过问,徐云林摸不清楚黄秘书长的想法,不敢动什么小心思,就照实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黄柏似乎听得很仔细,中间都没有打断过徐云林,等他汇报完了之后,沉吟片刻后,又才问道:“那你们督查室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徐云林观察着黄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按照惯例,进行通报,然后责成团省委进行处理……”话还没说完,就见黄柏眉头微微一皱,心头不由就是一突,难道黄秘书长对这个处理意见不满意?是觉得轻了还是重了?官场上最难揣摩的,就是领导的心思,可偏偏又不得不揣摩。 “你最近没看报纸吧?”黄柏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声。 徐云林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更是迷糊了,他这段时间除了党报之外,也确实没太看报纸,难道最近的报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黄柏就从办公桌上递了几张给他。徐云林接过来一看,脑袋“嗡”的一声,乱成了一团浆糊! 报纸和平时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不同的却是其中的几则报道。 报道是有关林辰暮这次撞人事件的。和上一次《合阳商报》那含沙射影的报道不同,这次的报道不仅详实,而且还使用了真人真姓,详尽地报道了林辰暮见义勇为救人的整个事情,其中还加上了不少目击者的描述。报道的最后,还浓墨重彩地讲述了林辰暮如今遭遇的困境和不公平待遇,以一种极为沉重的语气,指出,当今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是还让好心人蒙冤受屈,以后还有谁敢出头做好事?更是极力呼吁,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拯救社会的良知,不要让风气继续沉沦…… 几份报纸,都是合阳发行量比较大的,最差的也不是《合阳商报》那种小报可以相提并论的,撰写的记者不同,但内容几乎都是大同小异。 “这……”徐云林就有些傻眼了,媒体通常都是社会风潮的导向,难道这几天不看报,风向就变了吗? “看到了吧?对于这件事情,世人可是有不同的意见。”黄柏就沉声说道。 “新闻媒体报道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徐云林就强笑着辩解道:“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和眼球,他们是什么都敢写。” “是啊,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需要去调查,了解事情的客观真实情况。要不然,有记者就行了,干嘛还要什么公安、纪委之类的?”黄柏笑了笑,不过徐云林却压根儿就笑不出来,心里就像是吃了黄莲一般苦涩不已,更是将裘翔冬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这家伙,自己能在黄秘书长面前,丢那么大的脸吗?可偏偏此时他还不能说什么把责任推到裘翔冬身上的话。 “这次带队督查的,是你们二科的裘翔冬吧?”黄柏又似乎很随意地问道。 “是。”徐云林心头不由咯噔一下,就试探性地说道:“裘科长平时的工作,还是兢兢业业的……”心里却是有些犯愁,这个裘翔冬虽说自己现在把他恨的是咬牙切齿的,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下属,真要挨了什么处理,自己颜面也无光。 “这里有一封举报信,是纪委转过来的,你看一看。”黄柏不动声色到从旁边黄色件夹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 徐云林心里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轻轻一封信,拿到手上的时候,竟然觉得沉甸甸的,就连手都不禁微微有些发颤。 信封里装的是几张照片,虽然光线有些昏暗,画面也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出,里面的人是裘翔冬。照片的背景各不同,不过画面都极不雅观,而照片上标注的时间,都是在他奉命调查林辰暮事件期间。 而另外一张机打出来的举报信上,更是清晰地罗列出,裘翔冬在调查林辰暮事件期间,接受了包括团省委戎凌辉在内的七八个官员干部的盛情款待和贿赂。而所谓的调查,基本上都是走了个过场形式,所有的材料,几乎都是戎凌辉他们事先准备好的。 还没有看完,徐云林额头上的冷汗像雨后春笋般急速冒了出来。 “砰”的一声,黄柏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震起老高,怒不可遏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调查?这就是你所谓的兢兢业业?” 徐云林擦了一把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黄秘书长,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就立刻进行调查处理,一旦查实决不姑息……” “不用了。”黄柏冷冷说道。徐云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黄柏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情纪委已经接手了。” “什么?”徐云林差点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上,心里更是不由说道:“裘翔冬啊裘翔冬,你自己找死,我也救不了你了。希望你除此之外,没别的什么问题,要不然啊,恐怕真就在劫难逃了。” 想是这样想,不过他心里却知道,裘翔冬既然这次干得出这种事来,那以前也不见得会多么干净。而看这个样子,黄秘书长是铁了心要办裘翔冬,就算是省委陈书记,也不见得会为了一个督查室小小的科级干部来驳黄秘书长的面子,事到如今,裘翔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与此同时,更让他惊骇的是,这个林辰暮,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劳动黄秘书长来保驾护航? 当初他还以为,林辰暮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似乎另有隐情,却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倘若不是后来接到黄秘书长办公室的电话,他甚至对于这件事情都懒的过问。不曾想,搞到最后却是把裘翔冬给陷进去了,连带自己都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黄秘书长,这事有可能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回去后马上安排,哦,不,由我亲自带队重新去调查了解情况。”徐云林忙亡羊补牢地说道。 黄柏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说道:“小徐啊,督查室可是咱们省委了解下面情况的重要途径之一,在你手里,可别搞成了聋子的耳朵,更别沦落成为了别人斗争的工具,助纣为虐。” 黄柏话语不重,却犹如惊雷一般,炸响着徐云林的耳边,他心头一凛,随即满脸又涨得通红。这种话从黄秘书长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对督查室的工作表示了极大的不满。而在领导面前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的仕途发展,还能有好吗? 混混沌沌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副处级的督察专员伍友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惊慌失措地说道:“徐主任,不好了,裘科长,被,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徐云林也是一惊,他没想到,纪委的动作那么快,而且一般在没有掌控确凿证据之前,纪委是不会将人带走隔离调查的。不过他却装着很淡定地呵斥道:“慌什么慌?裘翔冬因为违规违纪,纪委对他进行调查也是常的。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引以为戒就是了。” 伍友强闻言就有些惊讶地看了徐云林一眼,谁都知道,平日里裘翔冬和徐云林走得最近,怎么徐云林对裘翔冬的事,却好像没有表现得多上心呢?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早就得到消息,而裘翔冬多半是保不住了。 伍友强刚要出去,却又被徐云林给叫住了,“老伍啊,准备一下,这次我带队,对团省委林辰暮的案子重新进行调查。” “重新进行调查?”伍友强愣了一下,可很快又联想到刚刚负责此事的裘翔冬被纪委带走,心里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 第三十章设局 第三十章设局 “家强,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接受完督查室的问询后,回去的路上,朱桂芳有些忐忑不安地向一旁的男人张家强问道。虽然当初她也力主要好生敲对方一笔,可事到如今,却又有些不安起来。 “能有什么事?”张家强就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要不然,你替那个老不死的付得起这么贵的医药费?你说嘛,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又不是没给她吃,没给她穿,她还去折腾这些名堂,丢人不说,还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事来。你没听那个医生说吗?想要把她治好,少说也要花好几万,这还不算可能的后续治疗费。不把事情栽到那个当官的头上,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可是,可是这样,总归有点不地道吧?”朱桂芳就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毕竟别人也是,也是做好事。” “屁的做好事。”张家强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我看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也是老糊涂了,又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说得清楚,一定不是那个当官的撞的?反不管是不是他,都算他倒霉了。” “这,这可是要花不少钱吧?” “管他的,反这些当官的有的是钱。以其拿给他们到处去挥霍浪费,倒还不如施舍点给我们。”张家强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不会有什么事吧?都说民不和官斗,别人可是当官的……”朱桂芳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没见,今天这些来问话的,态度和之前的大不相同,好像是偏向对方的,我担心……” “当官的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他们官官相护呢。”张家强就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来,“你不知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最讲究形象和影响了。只要你不去和他们闹,给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们宁愿舍财免灾。他们在乎的是升官,又哪里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 “这还小钱?你不是开口向他要十万块吗?这还小钱啊?”朱桂芳就惊讶地说道。 “切,你知道什么?十万块算什么?只要能升官,发财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张家强就撇撇嘴道。 “那要是对方就不赔钱呢?”朱桂芳很有担心地说道:“你看我们这闹了闹了,上访也上访过了,政府下来调查也调查过了,可你看都过了那么久了,也没有一个结果。难不成我们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到时要是要不到钱,医院那边那个老东西一直住起,这么多钱谁来付啊?可别到时候就像戏里说的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嘿嘿,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张家强就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想到:“我哪有那么笨?要不是有人出钱出力,就算是得不到赔偿,也有好处拿,我又怎么可能趟这趟浑水?” 哪知,还没等他得意完,胡同一旁停着的一辆面包车车门突然拉开,从里面跳下四五个面带凶相的壮汉,向他们逼来。 张家强反应奇快,意识到没对,拉起老婆撒腿就往后跑。不过朱桂芳被他这么一拉,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哎呦直叫,显然是摔得不轻。而就这么一耽搁,几名壮汉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个胳膊上刺着猛虎的壮汉抓住张家强的头发,照他小腹就是一拳,骂骂咧咧道:“妈的,还想跑?” 张家强被这重重一拳打得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跪倒在地上干呕不已,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地向上翻腾,肠子都像是断了似的,整个脸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朱桂芳则是吓得面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可被那些男人凶神恶煞的眼光一瞪,又连忙收声,生怕那蒲扇大的巴掌,下一刻就会打在自己的脸上。 眼看对方还有要动手的意图,张家强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摆手求饶道:“大,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欠你们的钱,我不是都给熊哥说过了,宽限几天吗?” “什么,你还在外面借了钱?”朱桂芳一听就急了,顾不得其他人在旁边,哭天抢地地就喊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整天就去赌,叫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旁一个男的就不耐烦地甩了她一巴掌,骂得:“妈的,哭丧啊?再嚎,老子挖个坑把你活埋了。” 朱桂芳一个寒颤,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虽然她也不相信,那些人真敢给她活埋了,但能不受皮肉之苦自然是最好的。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可不会给你讲半点道理。 接着,几个壮汉就强行将他们推搡上了面包车。张家强平日里看起来也是满脸横肉的,凶恶不已,可在这几个壮汉的胳膊下,却就像是老鹰爪下的鸡仔,那些挣扎显得异常软弱。 随即,面包车发动,嗡一声就蹿了出去。车里挂着厚厚的布帘,看不到外面情形,只觉得开始车速平稳,后来就颠簸起来。张家强和朱桂芳两夫妻,就一脸惊恐地相互搀扶在一起,不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究竟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刚打开,又是那个胳膊上刺着猛虎的壮汉,抓着张家强的头发将他揪下了车。张家强也是经常在道上厮混的,嘴里虽然是叫疼不已,眼珠子却是四处乱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打算瞅准了机会就开溜。至于老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反也是人老珠黄,一大把年纪了,不怕别人会见色起义,对她做什么。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废弃了的工厂,砖墙和仓库断垣残壁,灰尘满地,一片破败景象。张家强被拖拉着进了仓库,然后重重掼倒在地上,仓库里满是蛛网灰尘,外面射进的一道阳光下,刚刚被激荡而起的无数尘粒嚣张的飞舞着,扑得他一脸的灰,顿时就呛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脖子上,寒气逼人,吓得他是浑身瑟瑟发抖,脸都白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哥,钱,钱我已经在筹了,多,多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一定还……” “还,你拿什么还?”对面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狰狞不已的壮汉不屑地冷笑道。 张家强一听就戏,头一抻,脖子却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一个口子,心头又是一哆嗦,结结巴巴说道:“我,有,有法子,多,多给我点时间……” “呵呵,我知道,你的法子就是恩将仇报,讹诈那个送你妈去医院的好心人?”壮汉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张家强愣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来了精神一般,忙不迭地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些当官的,最有钱了,不敲他们敲谁啊?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合伙干,钱到手了一人一半。实话告诉你,这事是十拿九稳的,有其他当官的给我出主意撑腰呢……” “滚你麻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巴子,“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恩将仇报,都像你们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做好事?” 张家强一下子给打懵了,脸肿得老高,听到其后的骂声之后,才知道说错话了,心里是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不停地哀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干这件事情很不地道,我老板听了很不高兴。我老板一不高兴,后果就很严重。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张家强听了就是一怔,原来这帮人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难不成,是那个当官的找来的?当即心里就踏实了不少,只要那个当官的肯出招就好,他还以为对方真是水火不浸呢。便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兄弟早说啊,好说好说。不过按照惯例来说,也不能让兄弟空手而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