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白沙之碑
给罗伊的黑客行为擦完屁股后真寒快步赶到了格纳仓外侧的修理库，库门虚掩，零星的小雪下难以看清其中，但运输车的辙痕以及周围散落的烧焦灰烬无言地暗示着什么。 推开大门，修理库中尚算明亮的灯光下站着的正是0小队的队员们，而他们的面前，是吴哲将军生前驾驶的mk2的遗骸。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寒还是感到了一股寒意——扭曲变形的黑石，被烈火融断的金属，被焦油覆盖的电缆...尽管受伤乃至死亡是战场上一种必然的结果，但这样因为纯粹的暴力而留下的痕迹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 感到了一股视线向自己投来，真寒闭上眼甩了甩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 因为方才没有做出搭理，目光似乎变得尖锐了不少...重新睁开眼的真寒，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怀着不满目光悄悄招手的莲。 “嗷...!” 靠过去的真寒被等的不耐烦的莲狠狠捏了一下，要不是顾虑到气氛问题的话他怕是已经和平时一样高声抗议了。 “哼，就你最慢...” “你行你上啊...”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真寒赶紧把说了一半的话吞了回去。 虽然说小队全员都应该到齐了，但环顾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廖军队长的影子——虽然这人平时挺不靠谱的，但这种严肃的场合他向来不会迟到，更不用说吴将军和队长还是多年的老友。 怎么思考都想不通的真寒还是打算开口询问一下队长的去向，毕竟这种情况下没有个人来明确下一步的话队员们可能得要一直站着了。 “呃，兰啊...” “...？” 从学生时代起真寒就养成了有疑问先问兰的奇怪学习方法，虽然在旁人眼里有点难以理解，但真寒始终认为“全省第一”的含金量远远高于“高级教师”。 然而就在兰歪过头来的时候，mk2的残骸中突然传来了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 “谁！谁在里面！” 意料之外的声音使得真寒神经紧绷——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那样的爆炸中活下来，钢铁都融化的高温下，就算要变成丧尸都是不可能的。 duang... 几片铁皮从驾驶舱的位置落了下来，紧接着，一条腿缓缓从驾驶舱被捅穿的破口中伸了出来—— “可算弄完了！” 驾驶舱中的人一跃而下，真寒这才看清楚他就是四周找不着影的廖军队长。似乎注意到了真寒以及其他的队员，队长赶忙摘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呦，都到了啊。这么严肃干嘛啊，这不是打赢了吗！” 看着队长脸上一如既往的轻松表情，队员们面面相觑：谁都搞不懂为什么身为吴将军发小的他此刻回是这种表现。 虽然这个问题应该得到解答，但还是得先搞明白队长到底在残骸里捣鼓些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真寒先开口了： “队长...你在里面干什么啊？” “哦？小子你猜我还能干啥啊？” 说着，队长开始在腰间的腰包里翻找起来。 “啊，找到了！” 说着，廖军队长从腰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的酒瓶来，而酒瓶当中还装着大量正体不明的灰色粉末。 “队...队长，那是？” 看了一眼发愣的真寒，队长露齿一笑后将酒瓶旋转着高高抛向空中，在其翻滚好几圈后换了一只手将其稳稳接住。 “这是老吴的骨灰。什么嘛，我还是接的挺准的。” “哦，原来是骨灰...” 重复着廖军队长的说辞，真寒了解并点了点头。但是在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下一秒后，小队全员连同林非凡都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异口同声： “骨灰？！！？！！！” “嗯？是啊。” 队员们个个面带惊悚，反倒是廖军队长依旧面不改色。 “嘿呀，那家伙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不...不是，问题不在这里吧？！” 一脸惊诧的队员们彻底看呆了，他们由衷怀疑起廖军队长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有些失常了。不过幸好，在队员们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之前，廖军队长苦笑着挥了挥手， “其实我都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现在应该痛哭流涕再一个人吊支烟自顾自消沉是吧？” 将酒瓶放回腰包后，廖军队长熟练地取出了一支雪茄并吊在了嘴上。 “不过老吴那人几十年前早就和我约好了，不管谁先死，都不需要别人来为自己流泪...” 看似价格不菲的雪茄在被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就落到了地面上，长呼出一口烟云的廖军队长双手叉腰，脸上又浮现出了爽朗的神情。 “既然如此，就让我最后再整他一次吧！” 说罢，队长笑着敲了敲鼓鼓囊囊的腰包，而其中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队长...” “啊对了，虽说私下这样就行了，但毕竟这人还是个将军，之后追悼会的时候还是严肃点吧。解散！” 说着些随意言辞的廖军队长一把拉开了大门，直到消失在门的另一侧之前，他都没让队员们再看见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