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崩坏的漩涡
家中的气氛从来未有如此的紧张过，真寒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而此时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衣着整洁站姿挺拔的军人，从他的肩章上不难看出他正居少将之职，而这位军官也凝视着真寒，一言不发。最重，在长久的对峙之后，真寒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想来干什么。” 没有任何家人之间的嘘寒问暖，真寒用冰冷的语气向曾是他父亲的军官问道。 军官没有直接回答真寒的问题，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一份真寒的简历，扫了一眼后发问 “你，想去魔方的设计部门是吧？” “是，那又怎样？” 真寒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父亲”可以获得他的未来发展倾向，毕竟只要上级和学校打一声招呼，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而听到真寒的答复以后，军官翻阅起了真寒的档案，在审阅完最后一页之后，他皱了皱眉眉头。 “但是凭借你的成绩，我并看不出你有什么进入魔方研究机构的前途，毕竟，你连进入国安科技大学的能力都没有” “切，关你什么事。你来这里就是来嘲讽我的？” 真寒没料到这个男人不只是粗略的调取了自己的资料，就连每一学年的成绩都收集到了，而现在自己的成绩似乎成为了对方嘲讽自己的材料，对此真寒实在无法给出有力的回击，只能向对方投去凶狠的目光。 然而军官好像早预料到真寒会有如此的行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电子地图卡，说道 “我已经给你的身份进行过内部的标记了，只要不是核聚变项目，其他的部门征兵，只要是文职工作应该都可以通过的吧” 说罢，军官弯下腰将地图卡放在了真寒面前的茶几上，转身走向门口打算离去。真寒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都已经为了权势和自己的母亲离婚了，事到如今却还亲自登门来给自己帮助。他到底有什么打算？真寒想不通，随即他也站了起来，转向了已经打开了大门准备出去的“父亲”发出了质问 “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军官戴上了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深灰色军帽，听到了真寒的问题后，他压低了帽檐，说道“我还欠她些东西这是最后一次，你进入了研发部以后，我就再也不会给你一点帮助了”他的声音里仿佛突然间失去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威严，更多的，仿佛是一个普通父亲的语气。说罢，军官走了出去，关上了门，从真寒的视野中消失了。 自从刚才真寒的“父亲”离开了之后，真寒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自从父母离婚之后，父亲的名字就只出现过在家庭的汇入通知单上以及各种生活费用的缴费单上，言下之意，那个男人，除了负担离婚协议上的抚养费之外，没有在这个家里露过一次面。尽管如此，自己的母亲在病倒前也从未对父亲有过半点怨言，而再加上父亲”今天的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真寒不禁怀疑起来事实会不会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然而这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并非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所能理解的，不一会儿真寒就放弃了思考。既然学校已经被下令撤销三年级，那么自己也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谋生，然而，对于一个只有高中文凭，而且还从未有过打工经历，甚至专修魔方科技的他来说，能找到一份工作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要不我去ronald”，是一家主营炸鸡以及汉堡的连锁快餐店，最近由于广泛招收年轻人就业而备受关注，而幸运的是，距离真寒家不远的超市楼下就有一家开张不久的记。忽然，真寒眉头一皱，这几天他家附近的记刚招收了一个奇怪的青年男性，他没花多久就当上了时段代理店长，而且和同为前台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关系特别好，下班了还经常有一个红色长发的女ol在门口等着他下班，两人一边说着什么勇者什么魔王的中二话题一边打情骂俏，如果到了那种店里去，自己恐怕会在各方面都被他压制，永远无法得到提拔。“哎，还是算了吧”真寒叹了一口气，打消了前往记打工的念头。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还放在茶几上的电子地图，此时地图正处于关闭状态，只如同一张普通的卡片一样躺在桌面上。真寒掏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拉出了电子读卡槽，将卡片放了进去，再将手机正面朝上平放在了桌面上，随即，手机上的全息投影组件开始了运行，在真寒面前投射出了一个巨大会场的全息模型，根据上面附带标签的提示，真寒逐一详细阅读着，终于，他在会场侧面的看到了属于魔方的专区，其中矗立着几台巨大的魔方机甲，据说是在测试相关人员的时候用来检测能力的。而真寒所热衷的魔方设计科则是在号码c023处，除此之外的魔方相关类别还有诸如c024的指挥，c025的维修，一直到c028的驾驶。不过，真寒对其他的并不是那么有兴趣，他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c023，魔方设计。 在确认了自己需要报名的项目以后，真寒关闭了全息投影并将地图卡从手机侧面拔出，他拿出了不远处笔袋中的马克笔，在卡片的背后默默记上了“c023”的记号，并将卡片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明天，不依赖那个人给我的特权，我要通过测试，凭借知识进入魔方研发部！” 少年打定了决心，即使身陷危乱，即使有了别人的帮助，他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少年剩下的半天，就在紧张的准备与复习中度过了。 次日一早，真寒就背着一包行李抵达了征兵处的门口，这个征兵处外形上看来就是一个超巨大的四方建筑，与平日里见到的工厂没什么区别，但由于需要同时容纳数百个军队部门的咨询口，于是乎在多次扩建下就有了相当的体积。真寒原来在放学的路上偶尔会因为购买游戏点卡“圣经石”而路过，所以对这栋建筑稍微有点了解，但是至于内部的布局，也是知道昨晚通过电子地图才了解的。由于时间尚早，征兵处的大门尚未打开，真寒只好排在大门前尚不长的等候队伍里，真寒四处打量，发现了这条队伍里基本上都是和他年纪相仿的高三学生，看来临时产生那么多无业人员，军队方面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至少这波士兵一定是目前为止素质最高的一批了吧。 队伍越排越长，眼看着旁边持枪维持纪律的士兵都快要顾及不到那么多人了，终于随着时钟指向八点钟的清响，征兵处打开了大门，随即，已经等候多时的人群鱼贯而入，而作为最先入场的一拨人来说，真寒也得以先看到场内的全景。出乎他的预料，场内并非以往简单的流水线审核，反而像展会一般，有空军带来的最新式的侦查机，也有海军带了前段时间刚服役的核潜艇（等比缩小模型），当然，也少不了陆军最得意的机甲“魔方”，不难看出，军队的每个部门都不想放过这一波优质的兵源，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每台共和国的魔方大多有8至9米高，在场内十分显眼，真寒完全不用再次展开电子地图就顺利地来到了陆军的魔方区块。然而，在这关键时刻，真寒忘记了报名处的编号。 “呃欸？是c几几来着？！” 真寒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电子地图，由于在这种公共场合展开全息地图不怎么符合礼仪，他便转过卡身，查看自己昨天记录的编号，但是，历史总是那么的相似 “c02呃，这是几来着我怎么自己都看不清楚好像是，8？也就是c028” 做完了确认以后，真寒收齐了自己的地图卡，信心满满地大步走向了已经排满了人的c028报名口。 终于，队伍轮到了真寒，审查的并非他所想象的穿白大褂带着斯文眼镜的标准研究员模样的人，而是一个头上有一条疤痕的穿着军绿色背心强壮大叔。脑内幻想与现实的强烈反差使得真寒说不出话来。见此，报名处的大叔率先开口了 “喂，小子，你准备好来测试了吗？” “当当然准备好了！” 真寒勉强解除了石化状态，向大叔回答道。虽然这个大叔乍一看是个鲁莽的人，但从他的语气上不难听出其实他应该是那种十分容易相处的人。说不好，他还可能是研究所的领导呢！真寒暗自想到。 “好嘞，小子，上去吧！” 说罢，军队大叔大手一挥，身后垂直电梯边的一台魔方便缓缓打开了头部的仓门。 “啊？什么情况？”真寒听说过有时候设计组招人的时候会考些关于操作的基础题目，但让应聘者亲自驾驶魔方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啊没关系，小子放轻松点，只是一些同步性能测试而已，不用担心移动和平衡，移动组件已经从内部锁定了！” 看见真寒疑惑的表情，军队大叔大笑着宽慰着他。真寒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实体的魔方，之前虽然对魔方有过些学习与研究，但终究只是停留在书本上而已，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抵挡不住这样一部钢铁躯体的魄力。虽然只是一台淘汰并且撤下了所有武器的k1系列魔方，但这也是一台实打实的魔方，锃亮的黑石护甲，棱角分明的机身，两肩处下挂的防护板以及拥有360°无死角环视能力的环形条带状视光器，这就是这个时代最新科技的集合体，战场的王者，魔方。 糊里糊涂地，真寒莫名其妙地走上了升降梯，随着升降梯抵达了魔方头顶部自视光器前方呈翻盖状打开的入口处。顺带一提，因为魔方头部入口呈翻盖状打开的这个设计，魔方还被戏称为“铁马桶”。抵达了魔方的入口，真寒便看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通道，通道的内壁分别有着一条长长的梯子以及一个类似公交车拉环的东西。 “喂！小子！拉出拉环跳下去就可以了！” 真寒听到了大叔的说明，便将信将疑地握住了拉环，向入口通道纵身一跃。万幸的是，军队大叔的忠告是十分靠谱的，拉环充当了一个减速器，真寒以安全的速度降落在了操作仓里。随着真寒进入了操作仓，魔方打开的头部也逐渐闭合，在与另外半部分完全重合以后传来了“咔嚓”一声锁定的声音。驾驶舱内十分明亮，只不过周围的环绕式电子显示屏一片漆黑，正如军队的大叔所说，这台魔方只开启了同步系统。未等真寒可以探索一番驾驶舱内的细节，室内的一个通讯机就响起了大叔的声音“小子你还活着吧？哈哈，开玩笑的。现在只要把校准头盔带上就可以了，我们测一下同步率有多少” 话毕，真寒就看见悬挂在操作仓正中央的贴附式传感骨架以及驾驶员用的同步头盔，头盔大体来说就如同一个缩小版的宇航员头盔一样，只不过后方有几个数据传输孔正连接着魔方的系统。本来魔方可以仅靠传感骨架来复制驾驶员的肢体动作，但这样一来总是免不了一些延迟，而且无法进行一些精确的细节操作，但只要同时确保装备了带有脑电波扫描能力的头盔，操作系统便可以几乎做到零延迟响应。 于是按照要求，真寒戴上了测试用头盔，在同步扫描启动之前的空档里，他注意到贴附式骨架的两臂部分晃到了自己的附近。抱着“反正操作系统被关闭了我爱怎么玩就这么玩”的心态，他顺手将骨架臂拖了过来，通过上面的环形锁连接在了自己的双臂上。与此同时，校准头盔后方的扫描系统闪起了蓝光，开始尝试匹配真寒的脑电波频率，然而好奇心似乎让真寒兴奋不已，根本没注意到扫描开始了，他任然在自娱自乐着。 “哎？怎么这个关节有点卡主了啊？” 同步完成后，真寒突然发现带着骨架的双臂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无法进行任何移动。真寒意识到了自己完全不能解除固定着自己的骨架，也就是说自己正面临着被困的危险！ “喂？有人吗？！这什么情况啊？！” 真寒一边激动地大喊，一边试图拜托骨架对自己的限制。此时魔方的外侧，一个一直在不远处监测数据的女观测员突然两眼睁大，随即带着平板电脑跑向了正在和其他排队待测的人闲聊的背心大叔 “队长！你快看！” “嗯？出啥事了啊”大叔回头道，嘴里还叼了一直燃烧着的雪茄烟“别打扰我和未来驾驶员们的交谈啊” “不是的队长你听我说！这个男生的同步率已经” 还未等女性监测员把话说完，正搭载着真寒的魔方忽然响起了机械缓慢摩擦运动地声音，在场的包括队长大叔在内的众人都万分吃惊地盯着那台魔方，在众人的注视下，它缓缓地举起了双臂 “你个小子居然！”还未等真寒从升降梯上走下来，被称作队长的男人就拎着真寒的领子一把把他从升降梯里拖了出来。 “哎？对不起啊那个我是不是把它强行启动了哇啊咿咿咿咿！！！！”还来不及等真寒解释完，他就被高大的队长拎到了面前，感受到了强大的武力值压迫，真寒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完了！要被干掉了！要死了！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 “你居然能强制启动它啊，啊哈哈哈！干得不错，你够格了！” 面对着冷汗直冒的真寒，队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友好的拍打着真寒的背部以表达祝贺之情，只不过对于体格相对瘦小的真寒来说，这两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终于，在过了漫长的十多个小时之后，魔方区块算是审核完了所有的应聘者，而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三个人。 “天哪？！！！怎么偏偏是你！！！” “哇，班长大人！outofyexectation！” 就是这样，留下来的三人中，两人是同班同学，而且就是真寒与罗伊。只不过真寒正为自己的霉运而掩面叹息，而罗伊却正兴致高昂。还有一人是真寒与罗伊都不认识的，是一个留着一头乌黑浓密长发的美男子，但是真寒并不记得学校里有这号人，不过一想到这年头好多学校的高三都不开课了，便思考着说不定是另外哪所学校的人罢，于是也没有再多想。这时候，方才在和后勤人员有说有笑的队长大叔穿着魔方驾驶员的普通制服出现了，现在看过去，比之前那种随便的形象严肃了不少。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后，队长发话了“诸位，让我们欢迎我们小队迎来的新人吧！”随即，剩余的人员都围了过来并且鼓起了掌。 “首先，设计部的新成员罗伊！”说罢，掌声四起，真寒甚至还听到了有些女性激动地讨论着些类似“哇，金发帅哥哎！”“好像还是法国人呢！”，真寒不禁在内心同情她们真对不起，这家伙这么差劲辜负了你们。 “然后，是将驾驶魔方战斗林非凡！”说罢，真寒与罗伊不认识的那个长发男子一言不发地鞠了一个躬，同样，附近也有不少女性队员进行了议论。 “最后，就是强行启动了操作系统的驾驶队员真寒！”话毕，全场的所有人都互相小声议论着，只不过话题都意外地正经，类似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有点厉害”这一类的，虽然得到别人的羡慕也并非坏事，但为什么偏偏我是这种评论不对！！！ “我是驾驶员啊！？”真寒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报名了魔方驾驶，震惊地大喊道。 “哈哈哈，认命吧少年，军籍已经上报了，你改不了了！” “nooooooooooooooooo！！！！！！！！！” 本来还寄希望于转回自己憧憬的设计研发部门的真寒彻底丧失了希望，他哀嚎样子俨然成为了另外一幅蒙克的《呐喊》 “最后，希望在以后大家能和我廖军这个大叔一起努力，别轻易死掉了！就这样！散了吧！过几天来报道啊！”无视了真寒凄惨的样子，队长在最后发表了总结性讲话，结束了这次征召。 “什么？！廖军！？那个第一个驾驶k1的人吗？！那他是队长？！！”真寒之前由于在机体内部，压根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叔是队长这回事儿，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是共和国的大功臣廖军！真寒在两个重磅消息的冲击之下下巴几乎落到了地上，不得不用双手把下巴托起装了回去。而廖军队长此时走向了他，敲了一下真寒的背，说道 “以后给我加油啊！别给我们队丢脸了！” “四！不对，是！！”真寒连忙纠正自己因为惊讶而无法正确发音的舌头，一边向队长敬礼。 等到队长走出了真寒等人的视线后，刚才监测数据的监测员连忙跑上来，将真寒的数据展示给了队长看。数据上显示真寒的同步数值一直在60的及格线左右浮动，但是，偏偏在魔方被他强行启动的那一瞬间，仅此一瞬，同步率达到了突破极限的120。 “队长，那个，要不要向上级汇报一下” 队长挥了挥手，否决了一脸紧张的监测员的意见 “先保留数据吧，否则上面那些人又要乱来，就这样不也挺好的。他也不是不及格对吧” “话是这样说啦” 监测员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提的意见，便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此时，空荡的场地外仅剩下队长一人，他又掏出了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后，耸了耸肩，对着落日自言自语道 “至少，这三个人都还挺有趣的” 顺带一提，之前真寒买的两大袋东西，因为和他父亲的对峙，冷冻食品全都坏掉了，他特别为此打电话向军部投诉了父亲。（然后因为骚扰国家机构被警察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