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封印
深夜里第二次转移，狄克明白自己在梦境里表现出来的能力让魔法部的人重视了。 重视就重视吧，关在哪里都是关，狄克不再纠结。 等押送自己的人离开，狄克才注意到隔壁一直有声音传过来，时而唱着赞歌，时而大声祷告，隔着墙传过来的声音不大。 刚才人多有些嘈杂遮住这个声音，现在夜深人静，这个声音显得非常聒噪。 狄克几次尝试冥想效果都不理想，冥想的时间短，蓝量只增加1点或者一点不加，说明冥想根本没有效果。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狄克稍微活动了一下小拇指，疼痛已经可以忍受，骨头里一直有些痒，像是有小虫子在啃自己骨头，这说明骨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身上的两处骨折应该会比想象的快，狄克想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计划提前一些。 “警卫！警卫！”狄克大声叫起来。 很快有人拉开了探视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要换一个房间。” 警卫是个男人，他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是封印监狱！不是旅馆！给我好好呆着！” 封印监狱专门关押魔法师。这里设置有特殊的魔法阵用来压抑魔力。 当然，狄克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严格来说，狄克的冥想并不是一种法术，他更像是一种体验，一种感觉，一种观察世界的方法，一种经验的累积。 “你不必这么激动，告诉我你没有权力这么做就行了。”狄克面无表情说。 警卫被狄克轻描淡写的话激怒了，眼里仿佛要冒火。 “请你现在通知惠勒博士，我想见他。”狄克又说道。 狄克知道警卫没有权力帮他换牢房，他为的是有理由叫惠勒博士过来。换一个安静的房间是目的，顺带见一见惠勒博士也是目的，狄克打算一箭双雕。 “我再说一遍！这里是专门关押魔法师的封印监狱！不是你想见谁就可以见谁的！”警卫大声叫道，他想用声调来显示自己的愤怒。 狄克有点担心警卫不配合自己，于是施加了一点压力。 “你知道人眼睛的纹理还有说话的声调都是独一无二，通过这两点很容易确认一个人的身份。我已经记住了你的眼睛，也记住了你的声音。”狄克盯着警卫的眼睛，“我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你难以相信。”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卫声音更大了，但显得外强中干，看样子警卫先生服软了。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在想也许等我出去后，有机会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对我的照顾。”狄克笑了笑说。 “……” 警卫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算了，你是一个小孩子，不跟你计较。我去帮你打电话。” 狄克微笑点头：“谢谢。” 警卫拉上了探视孔，悄悄舒了一口气。 今天自己心情不好，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上，这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封印监狱的囚犯都不是普通人，这个家伙要是真能认出我，说不定以后真的会找我麻烦……以后千万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 …… 惠勒博士刚刚到家就接到了封印监狱打来的电话。得知狄克想见他，他马上给克里夫·特纳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他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拿起车钥匙又出了门。 赶到魔法部提特顿办公室，已经是后半夜了，这里还是灯火通明。 惠勒博士经过安检坐电梯来到地下5层——封印监狱的所在地。 在门口办理的手续，被蒙面警卫带着来到狄克的牢房前，他拉开了探视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狄克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牢房门，两人的眼神对上。 惠勒博士的心里冒出了一句话：“这不是一个少年的眼神。” 示意警卫打开门，惠勒博士走进了牢房。 “听说你想见我。” 狄克点点头：“我想换一间安静的牢房，隔壁的那位太吵了。” 惠勒博士站在门旁依着墙壁。 “其实不用换牢房那么麻烦，把事情说清楚，你就能离开这里。” “是个好提议，但还不到时候。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待在这里。”狄克回道。 惠勒博士装作讶异问：“哦？外面有危险吗？” 狄克笑了一下说：“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待在这里。” “你好像对自己可以出去很自信。是因为你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还是觉得我们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 “还好。”狄克淡淡回应。 惠勒博士盯着狄克看了几秒，又提了个建议：“其实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说出事情的真相，出去后我们会派人保护你。”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打算。”狄克微笑拒绝。 惠勒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来我白跑了一趟。” 他并是真要走，只是试探一下，狄克大半夜叫他过来就只为说这几句话？显然不可能，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给我换一个安静一点牢房，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可能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惠勒博士又倚在了墙上，微笑着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说的东西感兴趣？” “惠勒博士，你的态度不对。我并不是在试探什么，也没有心情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只是想换个安静的地方，就这么简单，你不要想得太多。”狄克冷冷看着博士，他说话语调平静，但说的话分明在教育惠勒博士。 惠勒博士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倦，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自己老师那个层级的人物。 想得太多是惠勒博士的天性，这个天性让他侦破了疑难案件，但有时候也会因为过度解读耽误时机，影响案子侦破。 自己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吗？还是这个孩子的眼光毒辣？ 惠勒博士收敛了一下情绪说道：“说吧。” “那位驯兽师不仅训练动物，也会把人类训练成合格的宠物。”狄克说道。 惠勒博士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贩卖人口？你不敢出去是害怕他在外面的同伙报复你？” 看来官方还没有掌握到这个情况。 “算是吧。”狄克的回答模棱两可。 惠勒博士想了想说：“这确实是一条线索。那么我有些不明白了，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的货物？” “这是你们应该调查的事情，不应该问我。好了，现在该你完成承诺了。”狄克生硬回道。 “回答我的问题。”惠勒博士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狄克抬眼瞥了惠勒博士一眼闭口不言。 看到这样，惠勒博士知道这次谈话结束了。看情况，不管自己再怎么问，对方也不会开口了，他也不做那些无用功了，直起了身拍了拍门。 警卫打开了门，惠勒博士站着没动，他正在犹豫着，最后心里做了决定才开口说：“明天我带你做检测。” 说完惠勒博士直起身子走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惠勒博士想了一下还是叮嘱警卫，让他们给狄克换一个牢房。与这种聪明的犯人打交道，信任是一步步建立的，这种交易是取得信任的第一步。 安排好一切后，他坐着电梯上了3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到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根烟，拿起了放在桌子上驯兽师巴迪的档案。 从这份档案里看不出什么东西，实在有些太普通了。 惠勒博士放下档案重重抽了一口烟，往椅背上一靠，吐出烟气整个人被烟雾笼罩。 …… 地牢里。 狄克被用轮椅推到了监狱的深处的一间牢房，送他来的还是那个警卫。 “这里是监狱里最安静的地方……” 狄克侧耳听了一下，确实非常安静，他说了句谢谢。 警卫点点头出去了，等把门锁严实了以后，他才小声说了没说完的话：“……也是监狱里最可怕的地方。” 不久之前他才决定不要得罪狄克，但是眼前有机会报复一下狄克，警卫没有抵挡住这个诱惑。 狄克没有察觉到异样，挪动着身体躺到了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冥想。 冥想一发动，狄克的脑袋就一阵炸裂，他觉得自己意识变成了碎片，然后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意识碎片顺着一条无形的线蜿蜒着向监狱更深处流淌，在最深处与其他无形的线缠绕在一起，汇集成一颗线球。意识碎片经由这些无形的线像外扩散，直到线的尽头，最后原路返回狄克的身体。 意识回到身体的同一时刻，疼痛消失，狄克只觉得脑袋一阵清净。他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拥有无数触手的章鱼，每一只触手都会有反馈，这些反馈在他的大脑里构成一副奇怪的情景。 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床上，而自己的意思却在封印监狱的深处某地，每一条触手末端都有一个囚犯。 封印监狱的核心是“卡林封印”的简易修改版本，这个魔法阵的主要作用就是隔绝魔法力量与魔法师之间的联系。 狄克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魔法阵的核心，正好奇地体会这种奇特的感觉。 他尝试着指挥这些触手，没有成功，又试着指挥自己，还是没有成功，看来他只能被动感受一切。 试着切换游戏系统。平常系统界面直接出现在视线里，现在这种状态狄克没有视线，可是系统界面还是以同样的形态出现了。 此刻人物面板的状态栏里，负面状态全不见了，只有三个字“领悟中”。 领悟中？ 系统认为现在的状态里可以领悟些什么东西吗？ 狄克关掉系统，仔细感受一无所获，然后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应该感受的并不是那些触手，而是自己本身！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意识所附着的球体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杂乱无章的而是在以一种特有的幅度在震动。 一旦注意到这个震动，心神就被吸引了进去。 …… 清晨克里夫·特纳端着咖啡抽着烟进入了办公室。看到惠勒博士颓然坐在椅子上便走了过去。 “嘿，伙计，昨晚没有睡好？” 惠勒博士抬起头，眼睛通红：“我根本没睡，昨天晚上我跟狄克·海科特谈了一下，他给了我一条线索。” 克里夫·特纳把自己的咖啡放在了博士面前，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叫我过来？”克里夫·特纳表情严肃。 惠勒博士用疲倦地声音说明了昨夜的状况。 “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现在告诉我们驯兽师在贩卖人口，他为什么没有跟布特说？”克里夫·特纳吸了口烟道。 “我想了一夜也想不清楚。”惠勒博士显得很无奈。 克里夫·特纳叹了口气：“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惠勒博士不好意思笑了：“昨晚还想着不碰这个案子……” “好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不愿意听。想查就继续查吧。我让布特去查贩卖人口的事情，你去请研究室的人查查狄克·海科特。” “我知道了。” 惠勒博士端起克里夫·特纳的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