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hapter 44
其实盖茨比在同尼克撒娇的时候, 原本已经退了的烧, 又开始发了起来，晚上吃过了药，便是沉沉睡去。原本会做的在书房里的窗户眺望尼克小屋这个步骤都没有完成。 每当夏日里落了雨, 温度会下降不少，更何况这里都是树木, 比车水马龙的城市里的温度要更低一些，夜里盖着薄被子, 听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尼克睡得很香。 因为天气过于适宜，第二天差点要迟到，匆匆忙忙一边穿上外套, 一边叼着一块儿吐司, 夹着公文包就去赶火车。 昨天下了雨，将空气中的浮尘打落, 空气都是淡淡的泥土的土腥味道, 并不难闻。尼克有一个习惯是早晨会在车站买一份报纸和一杯咖啡，等到坐上火车的时候，在车上慢慢喝咖啡，把先卷成一小束夹在胳膊下的报纸打开的时候，差点口中的饮料要喷出来。 第二版赫然是汤姆被人拉扯着衣领, 身子踉踉跄跄，虽然是黑白照片加上印刷的因素并不太清楚，但也可以认出后面的那个衣冠不整, 露出了不少胸脯肉的女人正是莫特尔，也就是威尔逊的夫人，汤姆的情妇，再看看那个打人的人，也是颇为眼熟，是车行的老板，威尔逊。 似乎记者并不知道汤姆的身份，没有从他的角度来报道这个问题，反而是说着社会风气的问题，显然就算是不知道汤姆的身份，也可以从他的衣服，鞋子还有手表可以判断得出是一个有钱人，现在的有钱人，无视社会的道德，勾搭别人的妻子，报道并不长，却让尼克吃惊不已。 这篇报道让尼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甚至还在照片中认出来凯瑟琳，也就是那个威尔逊夫人的妹妹，尼克叹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离开了，心中又有些担心黛西是否会看到。 平时下了火车的时候，他会把报纸留在了桌子上，而今天把报纸折好之后放在了公文包里。 因为这篇报道，上午的时候，尼克办公的时候并不专心，快到中午的时候，给黛西和汤姆的宅子打了一个电话，是管家接的电话。 “我是尼克·卡拉威。”尼克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请问一下黛西或者是汤姆在吗？” “女主人并不在家。”管家说道，“夫人约着出去就餐，等到用过了下午茶才会回来。” “那汤姆呢？” “请稍等。”管家说道。 等了一会儿，汤姆接起来了电话，“怎么了，尼克，有什么事情吗？”事实上，汤姆昨天被威尔逊打得很重，不管是脸上留下了痕迹，右眼发青，嘴角有些破裂，说话的时候就会发疼，身子也是隐隐作痛。他刚刚才起来，想到了昨天和尼克一块儿过去，最后尼克逃脱了一节，便觉得有些不高兴，尼克的身材并不是和黛西说的那般是小弱鸡的身材，起码比凯瑟琳的那几个朋友靠谱一些，不至于当威尔逊找上门了，其他人跑得飞快，如果尼克还在场，肯定会帮着劝架，拉开那发疯了一样的威尔逊。 威尔逊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懦弱的蠢货，只是昨天威尔逊像疯了一样，有些让汤姆傻了眼，才重重挨了打，威尔逊的那眼神太过于恐怖，几乎实质化成了刀片，剐他身上的肉。想到那个眼神，汤姆皱了皱眉头。“昨天你怎么走的那么急？”汤姆问道。 “确实有一个朋友过来找我。”尼克说道。 “昨天倒霉极了，应该是你走了之后没有多久，威尔逊带人过来了，瞧瞧看，那个蠢货也有聪明的时候，趁着我不注意，狠给了我几下，如果你在了，起码可以帮我拉开那个疯子。” 尼克在电话那头干笑。 汤姆又说道：“还真有点疼，睡到刚刚才起来。” “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尼克说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才起来。”汤姆因为昨天的事情，语气有些生硬。 “我想，你应该看看今天的报纸，就在第二版。”尼克说道。 “第二版能有什么新闻。”汤姆说道，一边让管家递给他今天的报纸，把话筒夹在耳下，拿了一根雪茄，点着了火，在空中起吐出一个烟圈，继续同尼克说道：“什么新闻让你打个电话过来，如果说是华尔街的股票全线跌停，美国总统遭到了刺杀，才值得关注，那也应该是首版，第二版有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尼克说道，“刚刚管家说黛西不在家，我想，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看报纸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想到了汤姆炮竹一样的脾气，尼克早早挂了电话，汤姆眼神轻蔑，等到翻开了报纸，就顾不得刚刚的潇洒的风姿了。狠狠地看着那张照片，几乎要把纸给刺穿了。刚刚抽的雪茄烟头重重地杵在了烟灰缸里，把这篇报道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报纸的那张照片上。 “该死的，该死的！”汤姆看完了报纸，把报纸揉成一团，像是与报纸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然后站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管家在旁边垂手而立，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备车，我要去纽约。”汤姆说道。 他倒要去问问报社的主管，是谁给他的胆子敢放这样的照片和文章！ 原本穿的是浴袍，这时候就立即换上，同时吩咐管家，“给黛西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就说女儿有些不舒服。” “好的先生。”管家说道。 准备出门的时候，汤姆又说道，“算了，不用打电话了，等我回来再说，如果她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我去纽约办事去了。” 同汤姆一样，盖茨比起来的时候也很晚，等着用着午餐的时候，看到了这篇报道。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差点让尼克也卷进去这件事情，有了这篇报道，盖茨比一定会做文章，把事情闹得更大，无非是和汤姆·布坎南拼钱，汤姆一定想着压下这个消息，甚至让报纸方面道歉澄清之类，盖茨比如果要出手，则是反着来，提供证据还有汤姆的详细资料，把这个消息弄得满城风雨。 而现在，漫不经心把这一版翻过去，就让他们去闹腾吧。 黛西参加的是贵妇人的聚会，黛西容貌漂亮，嫁的人汤姆·布坎南是世家子弟，底蕴深厚，有钱加上又是耶鲁毕业，黛西给人的感觉便是那种最快活的阔太太，同丈夫深爱，有一个孩子，偏偏黛西还很漂亮，举手投足皆是风韵。这样的属于聚会的焦点人物，自然到来的也是最晚的。 今天的报纸，这群人中就有认出来这是黛西的丈夫，于是在黛西没有过来之前，便传开了。 “要是等会她来了，大家可不许多说，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这是主办这次茶话会的太太，惠特曼太太，她的身材消瘦，脖子很长，黛西同汤姆撒娇的时候说她像一只长颈鹿，最为让黛西讨厌的是，这位惠特曼太太自从遇到了黛西，便爱学习她说话的方式，例如，凑到别人的耳边细语，说完温柔如同百灵鸟的歌声一般。 “当然当然了。”沃尔特斯太太捂着手娇笑，她的身材是几个人中最为丰腴的，偏偏和最瘦的惠特曼太太是好朋友。 其他的太太面面相觑，虽然说是惠特曼太太这样说，任谁都知道黛西是一个不爱看书，也不愿意看字的人，用黛西的说法是，一看这密密麻麻的字，她就要晕倒了。黛西过于娇气了点，但是她生的漂亮，所以其他生活如意的阔太太，并不算是特别讨厌黛西。 “这样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在外应酬。”一个和黛西交好的太太，唤作是玛雅太太的，开口说道。 其他的太太心中也是知道，这句话确实是个实情，例如她们自己的丈夫，多是有自己的情妇，或者在外有露水姻缘，只不过没有闹大的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沃尔特斯太太反驳，“毕竟是放在明面上了，人家报纸上可都说了，这种行为不道德，破坏社会风气。” “好啦。”等到沃尔特斯太太说完了，惠特曼太太才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还是瞒着可怜的小黛西，恐怕她还不知道，她素来不看报纸。” 黛西来的时候，果然是笑着说道：“我来迟了。忽然下了雨，每次下了雨，我就喜欢睡觉，昨晚上小宝贝儿还害怕外面的风声，我和她讲了许久的故事。” 玛雅太太笑着说道：“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话题由孩子开始，而且是黛西的孩子，惠特曼太太最不喜欢的就是黛西这一点，她本人就是一个发光体，话题全部都围绕在黛西身上。 玛雅太太是想私下找个时间和黛西说这件事情，只是惠特曼和沃尔特斯怎么愿意，盯着她，不让她行动。 吃饭的时候消停了一会儿，加上想着黛西发生这样的事情，惠特曼太太觉得这方面比黛西做的成功，起码她的丈夫没有做出来这样丢脸让报纸报道出来的丑事。 只是等到下午茶，话题还是黛西引领，惠特曼就给沃尔特斯太太使了一个颜色，对方早就准备着，这时候就跳出来说道：“听你刚刚说，昨天布坎南先生去看赛马了？” “对啊。”黛西一副天真的表情，“他还赢了不少。”绝口不提汤姆被人打了的事实。 “原来是赢太多被人打了啊。”沃尔特斯太太笑着说道：“我瞧着报纸上不是这么说的，是为男女关系吃醋。而去看啊，看了半天，都觉得那个女人不像是你呢？” 一时间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黛西心中一紧，看着和她交好的玛雅太太，见她的表情也不太自然，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不明白。” “那去那份报纸。”沃尔特斯太太说道，“惠特曼太太这里有报纸的。” “看什么报纸啊。”惠特曼太太说道，似乎像是在帮黛西说话一般，“布坎南太太向来是看了铅字就头晕，那可怎么好？” 黛西勉强一笑，“总要我看看啊。”她的声音又小又轻。 旁边的太太看她可怜，就也替她开口说话。 惠特曼太太更加得意了，说道：“这可是你要看的呀。”便让人吩咐去取了报纸。 很快黛西就看到了那篇报道，还有那张照片，她的手微微颤颤，素来带着甜蜜可人的微笑也保持不住了，黛西也是一个很爱的面子的人，上一次搬到东卵村，就是因为汤姆的事情闹大了，就搬走了，现在又是这般。 “快回去看看吧。”玛雅太太终于开口说道：“既然担心，就回去看看吧。” “别啊。”沃尔特斯太太说道，“我们的聚会的中心可是布坎南太太，她走了，我们这个小团体不就散了。” 黛西的眼圈已经红了，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愿意怀疑汤姆，这件事情我想问问他。就像是玛雅太太说的那样，我已经坐不住了，我想要去问问汤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黛西可怜，惠特曼太太和沃尔特斯太太像是出了气一样，舒心极了，其他人有些不忍心，最后黛西捻起了裙摆用惠特曼家的电话给自己那栋宅子的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派人来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