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云时卿适可而止,正色道:“韩瑾秋怎知我受了伤?是大人告诉给他的?” “不是我,”柳柒道,“那晚你我在沈府与沐扶霜交手时,我被沈离认出来了,他便将此事告诉给韩瑾秋。韩瑾秋得知你心脉受损,花了两天时间为你配药,我今日正好去韩府,顺道替你将药丸带回来了。” 云时卿蹙眉:“沈离知道那黑衣人是你?” 柳柒点头:“嗯。” 云时卿又问:“那他是否已经知道了韩瑾秋的身份?” 柳柒道:“兴许吧。” 微顿几息,云时卿又问道:“大人今日去韩府作甚?” 柳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做什么与你何干?” 云时卿笑道:“我猜大人定是担心我的伤,所以专程去找韩瑾秋,想从他那儿寻些法子让我早日痊愈,毕竟他和沐扶霜是旧相识,对沐扶霜的功法也十分了解。” 柳柒淡声道:“云大人不去镇守雁门关真是可惜。” 云时卿不解:“此话何意?” 柳柒哂道:“脸皮之厚,固若金汤、堪比长城。” 云时卿眼角笑意不减:“大人谬赞了。” 柳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云时卿赶忙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地说道,“下官失言,大人莫怪。下官这会儿真有些乏了,还请大人推我入内歇息罢。” 柳柒缓缓回头,居高临下地道:“云时卿,你是肋骨断裂,而非腿骨。” 云时卿缄默半晌便不再装了,转而从轮椅上起身,随他一道进入了里间。 这天夜里,柳柒睡得正熟时,一只手忽然覆上他的小腹,热意源源不绝地渗透衣料,生生将他烫醒。 衾帐内灯影横斜,柳柒就着一豆昏黄侧首瞧去,只见身旁那人衣衫凌乱,皮肤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发根也被浸得湿淋淋。 他摸了摸云时卿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滚烫似火。 ——心脉受损不愈、肺腑内淤血未散,便会发热发寒。 柳柒迅速下床,将纳凉的茶水泼在布巾上,旋即解开云时卿的衣裤,用湿冷的布巾替他擦拭身体。 云时卿昏迷不醒,一双俊眉拧得极紧,嘴唇开了又合,仿佛有话要说。 柳柒凑近几分,柔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云时卿喃喃嗡嗡,全然不知所念为何。 柳柒附耳,又问道:“云时卿,你想说什么?” “师……师……” 师?师旦? 柳柒蹙眉,正欲再开口,却听云时卿又道,“师父……二十……七……柳……” 呢喃几句就没有声音了,止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凑不出来。 师父,二十七,柳。 此乃何意? 柳柒来不及细究,迅速将布巾里的热水拧干,又泼了两杯冷茶,继续为他擦拭身子。 更夫的梆子沉沉敲响,从三更熬到四更,云时卿的体温总算得控。 柳柒疲乏不已,当即扔掉布巾躺回床上,就着满头薄汗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日光斜斜地倾洒入屋,照得满室明媚、遍地金芒。 迷迷糊糊间,似有一绵软之物爬上面颊,如鸦羽拂过,搔出几分酥麻的痒意。 柳柒难耐地拧紧了眉,不过瞬息就已转醒,睁开眼时,云时卿正在用发梢轻轻搔他的脸。 目光流转,便见此人浑身赤-条-条,连根丝也不挂。 柳柒怒不可遏:“云时卿,你竟这般不要脸!” 云时卿无辜地道:“大人委实冤枉下官了,下官醒来时便是这副模样,连亵裤也不知去了何处。” 柳柒微怔,猛然想起这个混蛋昨夜高热不止,是他把人的衣裤扒光了退热。 柳柒的耳廓渐渐染成了绯色,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然而面上却古井无波,一派淡然。 云时卿眉眼微弯,嘴角噙着几分笑,“今日已是五月十一,大人体内的蛊虫应当开始苏醒了,莫非大人昨夜来了趣,用下官解瘾?” 那双凤目冷冷地往下扫去,语带嘲讽地道:“你□□就像一条软脊之虫,教我如何得趣?” 云时卿:“……” 柳柒罕见地独占上风,心中莫名舒畅,此刻也不再去搭理他,当即起床洗漱更衣,用过早膳便前往衙门了。 诚如云时卿所言,临近月中,昆山玉碎蛊开始苏醒,情热渐起,令人焦躁难耐。再加之天气日渐炎热,这便让蛊虫愈发兴奋,更何况腹中还有一个死不掉的胎儿,无一不折磨人。 正午时分,柳柒接连吃了好几碗冰元子适才压下丹田内的热意,蛊虫暂时得到安抚,不再躁动。 处理完公务已近酉时,他揉了揉发酸发涨的太阳穴,待缓过这阵困乏劲儿之后就离开了礼部。 自从昨日陛下废储之后,赵律白便一直待在府上闭门不出,陆尚书等人前去拜访了好几次,皆吃了闭门羹。 柳柒放心不下,遂命轿夫改道,往淮南王府走了一遭。 “殿下今日腿伤加重,不宜会客,柳相请回吧。”淮南王府的护卫将柳柒拦在门外,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柳柒担忧道:“殿下的腿伤缘何加重?” 那护卫道:“小人不知。” 不等柳柒开口,便见门内疾步走出一人,厉声斥道:“不得无礼!”旋即对柳柒揖礼,“柳相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