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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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铃兰恨恨的瞪着她,握着金环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青筋,是呀,怎么了!昨日她找到风行的时候,他满脸的焦虑狂燥,当她担心的上前询问他的时候,他居然一把将她扯住,俯下头注视了她许久,那是她第一次与他离得如此的近,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庞,热热的,痒痒的 空前的惊喜与羞怯在他困惑的低喃中瞬间破碎,她的心一直下沉再下沉,从未有过的伤心和挫败将她彻底的击垮了。 “感觉怎么会不一样?怎么会?”他的表情愕然,狂抓着头皮在原地打了个转儿,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不行,不行,小兔子和悠旃我不能” 她见他抱头蹲在地上苦恼又纠结,再也无法呆下去了,第一次主动转身从他身边跑走。伤心了一整夜,想了一整夜,她终于忍不住跑来找她。 “梁清河!离风行远一点!” 程萌羽皱眉道:“凭什么?” “听到没有,我要你离他远一点,不准你再靠近他!”铃兰伸出手猛的推了她一把,尖声警告着程萌羽。 “再推我一下试试?”程萌羽脸色一沉,冷冷的望着铃兰,她道:“如果你只是来发疯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抬手一个响指,四个侍卫瞬间出现在她身边。 尚铃兰望着挡在眼前的侍卫,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梁清河,有本事就一对一的来!” 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程萌羽摇着头转身就走,再练一个时辰,就去找亲亲悠旃吃午饭。 “梁清河,不许你接近风行!你这个贱人!难怪曲悠嘉不要你,你勾引完了曲悠旃又来勾引我的风行!你”铃兰的叫骂声被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给打断了,捂着被巨大力道打偏的红肿脸颊,她怔怔的望着神色恼怒的程萌羽“你、你打我!?”一对金环瞬间分裂无数道金光爆射而出“我杀了你!” 程萌羽狼狈的化作一道残影向后疾闪,四个侍卫同时出手,兵器交接所发出的尖锐撞击声不绝于耳,大部分的凌厉攻势都被挡了下来,只是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有一道被击飞的金光正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向程萌羽的面门。 “公主!”侍卫之一,梁忠厚,也是梁家这次派来的十三个侍卫的侍卫长,因为与程萌羽还有段距离,想要扑过去挡下那道金光已是不及了,一时间只觉得眦欲裂。 速度真的非常快,也就是一道光,咻的一下就划过去了,程萌羽不得不感谢这一年的高强度训练,让她在危险面前有了一定的反应能力。虽然仅仅只是那么一个小幅度的侧身,却让她免去了被削掉脑袋的悲惨命运。 惊魂未定的伸手抚摩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程萌羽有些呆怔的望着被侍卫按在地上的铃兰。 “我不是故意的。”铃兰不停的挣扎,那个环是被他们击飞才会打中她的。 “公主!”梁忠厚的叫喊声已经因为惊慌而走音了“快!找药师!公主,属下要冒犯了!” 见他竟然揽上她的腰,作势欲抱,程萌羽惊得连退了两大步,尖叫道:“干什么啊!”好痛!开口的瞬间她才感觉到右脸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什么迸裂了,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潺潺而下,伸出手抹了一把,湿滑一片,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鲜红。 流血了,受伤了,破相了 恨恨的瞪了铃兰一眼,她从怀里掏出手帕按在脸上,对梁忠厚说道:“小伤,我自己走,把她给我绑起来。” 包扎好伤口再收拾她! 受伤不是第一次,流血也不是第一次,但是破相,啊,天哪破相,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何师傅,会不会留疤呀?”尽管心里清楚,以她妖化的体质来说,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伤口,都愈合得很快,并且不容易留下痕迹。但作为一个女人,对颜面的看重是天生的,不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她真是不放心呐。 “不会,最多两日就会愈合。” 得到令人安心的答案,程萌羽当下就笑开了,随即又因疼痛而不得不再次苦下脸来。 “少说话,少笑,忌辛辣。”何师傅声音将注意事项一一交代清楚,临走瞟了一眼她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建议道:“公主待会儿若是要去曲小公子那里的话,还是把那药膏抹去吧,小公子近日过于操劳,暂忌房事会比较好。” “啥?”听错了吧?房事?他、他、他说房事?胀红了脸,程萌羽摆着双手否认道:“何师傅,误会了,误会,我们没有” 他当然知道没有,若有的话,恐怕那曲家小公子已经病倒在床了“我的意思是这几日你们最好不要同房,等他修养几日,调养好些了再同房也不迟,还请公主不要如此性急,这种事欲速则不达” “等、等一下,请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很性急了?你的意思不会是指我很”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张路人甲面孔的大胖子,她真没想到他竟然能用如此平淡的语调说出这么劲爆的话来,张口结舌的思考着该怎么措辞“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饥渴?你怕我这几日会去把悠旃给”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心道也许只是听岔了他的意思,却在看到他那一脸笃定的表情时彻底无语了,张了张嘴,她想为自己辩解,但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收敛表情,她正色说道:“何师傅,我不知道你的这种观点是从何而来,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待我,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任何对悠旃身体有害的事我都不可能去做,他最近情况不好?是否和频频流鼻血有关呢?” 说实话,被人看成是一个欲求不满妄图摧残柔弱小年的女色魔,是个人都会生气! 但她此刻却无暇去顾忌自己的心情,心里更急切的是想先弄清楚悠旃的身体情况。 她的反应倒是出乎何师傅的意料,愣了愣,他解释道:“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要休息调养个三五日,三五日之后,公主便可” “好了好了。”不耐烦的打断他,程萌羽一听悠旃没什么大碍,嘴脸立刻就变了“都说了我不会做对他身体有害的事,你有完没完。” “可是,”何师傅又看了看她的嘴唇,迟疑道:“既然公主没存那种心思,何不把这害人的药膏擦去呢?” “害人的药膏?什么药膏?”今天是怎么了,这何师傅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 “一刻钟的消肿药,成分里含有少量的狐惑,狐惑这种药材所产生的香味会让成年男子变得兴奋” 程萌羽就算不看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深呼吸了一口,她压下想把何师傅掐死的冲动,僵硬的说道:“好了!你不用说了。”胡乱的用袖子把把嘴唇上的药膏擦掉,她歪躺在榻上,下起了逐客令“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何师傅,还请你下次给别人药的时候把药性和副作用都先交代清楚!” 何师傅也不恼,挺着肚皮提着药箱往帐子外面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小公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适当的房事对他身体有好处。” 砰的一声巨响,门帘被程萌羽丢出来的枕头砸得直晃悠“滚你个老不羞!” 她又羞又气的躺在床榻上喘着气,今日不过是因为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漂亮一些,才涂了点药膏,她怎么知道药膏有催情作用。 一把将枕边的黑瓶子抓在手里,她泄愤般将瓶子用力往地上一摔,当的一声,瓶子被摔得个四分五裂,药膏溅得满地都是。她心里倏地升起一丝快意来,仿佛被摔成碎片的不是瓶子而是何师傅那个为老不尊的。 等等,昨日小鸟喷鼻血和反常的举动不会是因为 程萌羽突然想起这一茬来,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善于编剧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作,不过几十秒,一个狗血无比,充满了恩怨情仇波折误会的爱情故事便新鲜出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误中催情散的风在逃亡的途中碰见了一直爱慕着他的铃,铃不忍让心爱的风被药性折磨,毅然献身。春风一度之后,一向畏她如畏虎的风却因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丢下憔悴的铃远走他乡。伤心的铃误会他的出走与萌有关,因此她决定先将情敌碎尸万段之后再 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程萌羽双手抱肩,在心里哀号着:太有可能了,无论是从铃兰红肿的双眼还是她前所未有的憔悴黯然都可以看出昨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她今日莫名其妙的来警告她远离小鸟,那就是一个吃醋妻子的口吻呀 猛的抱住头,程萌羽哭丧着脸低喃道:“小鸟,我对不起你,都怪那个为老不尊的何师傅,是他乱拿药给我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萌羽今日异常的乖巧,呆在帐篷里她哪儿也不去了,也没有去找悠旃,在她看来,不管有没有那个药膏,悠旃见了她都会兴奋,既然如此,这几天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够保证绝对不会走火,但对初尝甜头的他们来说,这种看得到吃不着的日子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悠旃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睡了一天,他的精神好多了,就是肚子空空的饿得难受。看了看天色,料想一会就有人送饭来了,便拿出工具开始做起娃娃来,他没有自保能力,除了多做点机关暗器在身上防身外,替身娃娃也是必不可少的保命工具,上次要不是随身携带着一个娃娃,恐怕早就惨死在那魔兽的撕咬之下了。 替身娃娃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是穿着艳丽服装的小木偶,艳丽的颜色更能够吸引魔兽的注意;木偶的身体是空心的,里面填充着一种幻术药剂,可以在瞬间让闻到这种药剂味道的魔兽产生幻觉,改变该魔兽当前的攻击对象。 他的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之后,娃娃就成型了,因为心里想着一日未见得程萌羽,做出的娃娃俨然就是个小号的她,甚至连穿的衣服都和昨日的款式一样。 厉风行和小白一进帐篷就看到他红着张脸对着手里的娃娃傻笑不已。 后知后觉的悠旃想收已经来不及了,两双手同时伸到他面前来了, “我要。” “给我吧。” 小白和厉风行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白睨了厉风行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却把该表示的都表示出来了,娘亲的娃娃当然只有他最有资格拥有了,就算是师傅也没资格拿。 厉风行虽然没什么底气和立场,但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呐喊着,他要这个小小兔子这种强烈的渴望支配他厚着脸皮伸手向悠旃讨要。 悠旃手头上也没有一件可以让他念想的物件,这个娃娃虽然精细程度比不上那些做了十天半月的精美物件,但却是他在想着她的时候用思念和爱意堆砌而成的结晶,那眉眼神态像极了被他亲吻时的她 私心里,他不愿意让其他人见到她娇羞妩媚的一面,这个娃娃,不能给,就算是儿子也不行。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把他们打发了的时候,送饭的来了。 将娃娃顺势塞进怀里,他装作没看到小白他们吃人的眼神,淡笑着道:“饿了一天了,吃饭吧。” 饭菜还是那么的美味,小白虽然很喜欢那个娃娃,但也并不是非要不可,因此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美食上去了;悠旃饿坏了,急着填饱肚子,根本没注意一旁的厉风行一直没将视线从他怀里的鼓起上移开。 食之无味形同嚼蜡,在厉风行眼里,美味的佳肴此刻已经完全的失了颜色,毫无半点吸引力了,他如同魔障了般,对娃娃产生了空前的执着。 吃过饭,帐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至少对厉风行来说是。 神色憔悴的铃兰在帐篷外犹豫了很久才走了进去,她根本就不信梁清河的鬼话,说什么不会告诉别人是她误伤的她,哼,可能吗?与其让那女人去风行面前告状,还不如她主动向他坦白,要打要骂都由得他。 “你怎么来了?”厉风行脸色很不好,他真是被她给缠怕了。 铃兰低着头,闭上眼睛一鼓作气的说道:“梁清河受伤了。” 话音一落,三个人影就像被上了弹簧一样,同时跳了起来,厉风行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大吼道:“什么?!” “我不是故意划破她的脸的,真的只是皮肉伤,不严重” “你伤的?!”厉风行的样子像要吃人,手上骤然加重的力道让铃兰痛得脸色都变了。 小白在听说程萌羽受伤的瞬间就已经掠出去了,悠旃也掀开帐篷冲了出去,厉风行见状气愤的将铃兰的手甩开,就要跟着往外面冲。 铃兰扑上去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请求道:“别去好吗,风行!她真的没事,就只是蹭破了一层皮。” 厉风行顿了顿,恼怒的吼道:“放手!” “我不放!你现在去干什么?他们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男人,你去岔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呀?” 厉风行神色微微一滞,闭了闭眼,他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大力将她甩开,**的说道:“我是她的好朋友!” 良久,跌坐在地上的铃兰捂着脸低笑了起来,虚软凄苦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你就自欺欺人吧,朋友?呵呵呵”当小白和悠旃一前一后的冲进帐篷里的时候,程萌羽程萌羽正靠在床榻上绣荷包,找周师傅要的针线和布料,因为好久没拿过针了,她手艺生疏了好多。 “伤到哪了?” “让我看看伤口。” 望着父子两人担忧的表情,程萌羽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将受伤的那半边脸拿给他们看“皮肉伤,最多两日就会愈合。” 小白抿着嘴一脸的阴郁,哑着声音问道:“谁做的?” 见他一脸杀气,程萌羽赶紧安抚道:“意外意外,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悠旃坐在床沿上,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很是心疼的望着她敷着药的脸颊“还痛不痛?” “这会儿不痛了,”拉着他的手她有些撒娇的道:“刚伤着的时候很痛,还流了好多血。” 悠旃一听,更心疼了,伸出手,就想抱住她好好的安慰她一番。 见这两个又开始浑然忘我了,小白很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猛地凑上前挤在他们中间,在悠旃愕然的视线下抢先扑进程萌羽的怀里“今日起我搬过来睡。”什么自己不小心弄的,根本不相信,这几日他疯狂的训练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力量来保护她,但是没想到这些保护她的人都这么废,竟然还是让她受了伤,不可靠,通通不可靠,还是他自己来比较放心。 程萌羽好笑的看了一眼正讪讪收回手臂的悠旃,轻拍着小白的背,想开口拒绝呢,却见他一脸的执拗,只得答应道:“好、好,一会我就叫人把你的床搬过来,你想睡这边就睡吧。” 小白眼里闪过一丝狡狯,嘴里答应道:“恩。” 悠旃很想说,他也搬过来,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低落的耷拉着头,心道,若是能时时都看到她就好了。 这时候厉风行也过来了,看到他们正一个在程萌羽怀里,一个贴坐在她身边异常的亲密说笑着,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感觉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似乎打扰了这‘一家人’。刚才铃兰说的话越发的清晰了:他们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男人,你去岔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呀? 是呀,算怎么回事呀? “小鸟,你傻站在那干什么呢?”程萌羽见他高大的身形像头呆熊一样立在那里,神色也是空前的呆滞,心里一惊,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小鸟真的和铃兰 “哦,没”厉风行甩了甩头,抓了把椅子放在床边,目光有些闪烁的避开她的眼睛,自从昨日发现自己对她强烈的渴望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伤口没事了吧?” “没事,小伤,你们别这么紧张,真的就一个小擦伤而已。”发现厉风行目光躲闪,神色也颇慌张,程萌羽心里也没底了,说实话,若真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了某些不可挽回的错误的话,那她真要愧疚死了,要知道小鸟的家族对这种事情是很看重的,万一真的那不是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吗。 “没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厉风行瞟到悠旃和她亲密交握着的手掌时,郁闷的感觉终于达到了顶点,烦躁的抓了抓头皮,他猛地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反常的突然走人了,小白和悠旃多少有些愕然,程萌羽自认了解了一些内幕,心里非常忐忑,暗忖着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早点弄清楚她也好尽力弥补挽救不是吗。 厉风行走了没多久,悠旃也被千兰给赶走了,小白躺在刚搬过来的床榻上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娘亲身边终于只剩下他了。 程萌羽一边垂着头穿针引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白闲聊着,小白凝视着她温柔恬静的侧脸,只觉得心里宁静又温暖,以前在村子里她就是这样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的,自从有钱了不再为银两担忧了之后,似乎就没再穿过她做的衣服了。 “娘亲,给我做件衣服吧,”小白翻了个身,道:“上次小灰把我的衣服都撕坏了,没衣服穿了。” “恩?小灰?”猛的回过神来,她尴尬的想起撕坏衣服那件事好象是她做的,讪笑着道:“我的手艺都生疏了,要不让周师傅给你做几件,他手艺可好了。”望着荷包上些歪斜的针脚,她挫败的叹了口气,俗话说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她快一年没碰过阵线活了,绣个荷包都可以把自己的手戳出几个洞来,丢人。 “不。”小白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谁要周师傅做,就要她做的,让悠旃眼红死。 “好了好了,只要你不嫌弃娘亲的手艺,给你做了。”程萌羽其实非常享受小白的这种另类撒娇,心里有些飘飘然的想着,乖儿子,既然这么捧场,娘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日还要训练吗?” “恩。” “对了小白,你师傅”程萌羽有些欲言又止。 “恩?怎么?” “没、没什么,不早了,休息吧?” “恩。” 取下照明宝石,尽管程萌羽心里有事,但因为前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这一躺下就立刻被睡意给淹没了。 当她细细的鼾声传到小白耳中时,小白从床上爬了起来,踮手踮脚的溜上了她的床,掀开被子,他迅速钻了进去,轻轻环上她的腰感觉着她温暖的体温,他幸福的闭上眼睛,满足的想,还是人形抱着她睡舒服,多少年没和她这样睡过了 夜深人静时,大家都陷入了酣睡,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士兵之后,出现在悠旃的帐篷前。 隐藏在暗处的甲影发现了这个身影,正准备采取措施的他在看清那个人影之后打消了攻击的念头,选择在暗处继续窥视。 那人影脸上歪歪扭扭的蒙了块黑布,挑开帘子时的手法显得笨拙又生疏,想来平日里也不是个擅长偷鸡摸狗的人。 进了帐篷以后,他熟门熟路的直奔床榻,在床榻旁的衣架上摸索了半天,无果;又在桌子上柜子里一阵翻找,仍然无果;犹豫了一下,他又走近床榻,屏住呼吸将头伸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时候哪怕是发出一丁点的响动,床上那人就会醒来。 他的视线在扫到枕下半露的物件时,猛的顿住了。 伸出手缓缓的摸上那物件,他轻轻的将那东西往外拖,无奈床上那人的脑袋正好枕在上面,若不用力的话,根本拿不出来。 可是一但用力,这个人很可能就会立刻清醒,届时被逮个正着的话,他今后有何面目见他呢?想到这里他都有些后悔自己荒诞无比的行为了。 就在他挣扎不休左右为难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朝着床塌里面翻了个身,问题解决了,得手! 将物件揣进怀里,他如来的时候一样,鬼魅般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甲影从暗处走出来,月光下,他的表情古怪之极,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那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想到他拿走的那个东西,甲影表情越发的古怪了,接来的后半夜里,他都在思考,这个事情是否需要汇报给大公子知道 蔚蔚来了。 不过几日不见,蔚蔚憔悴了好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满脸的疲惫。这几日其实最累的应该是奋斗在最前线的灭魔组成员,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好手,才终于搞到矿山的地图,弄清楚村民被关押的地点以及作息时间。 “东西准备得如何了?”蔚蔚用异常干涩的声音询问着悠旃。 悠旃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大方桌上“都准备好了。” 在座的大小将领都对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表示怀疑,这些东西真的能够破坏掉矿山的险恶陷阱吗? 悠旃笑道:“这里太过狭小,不方便施展,请各位跟我来。” 找了个宽敞的大坝子,悠旃唤来几个梁家的侍卫,将东西递到他们手里,详细的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半刻钟以后,他们就成功上手了。 “矿山上的陷阱数量非常多,相信就算是亲手布置陷阱的人都不可能记住全部陷阱的位置,在下不才,没有本事寻找到陷阱,更不要提破坏陷阱了。”悠旃的话音一落,四周一阵哗然,大伙面面相觑,心道,破坏不了那还谈什么攻山,那算什么准备好了? “破坏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在行动之前先把陷阱触发掉,已经使用过的陷阱将不再对我们产生威胁。”悠旃向侍卫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程萌羽虽然早就已经知道悠旃做的是什么,但此刻还是有些激动,使用妖力控制的遥控小汽车和飞机,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几个侍卫的手上都有一个圆形的遥控器,无论是灵力或是妖力都可通过这个遥控器来传输,遥控器小汽车的遥控器上面一共有五个接口,每个接口所对应的分别是车身以及四个车轮,当妖力被注入之后,接口对接口,五根妖力线便会将控制手柄和车身车轮连接在一起,这便达到了远程控制小汽车的目的。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在坝子上忽左忽右跑动着的怪盒子,头脑灵活点的人已经想到点子上了,俱都连连点头,当遥控飞机飞上天之后,更是再无疑义,陷阱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了。 王将军兴奋得哈哈大笑,猛拍着悠旃的肩膀,大叫了几声好“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回到营帐里,众人的精神都非常振奋,这次营救行动的人员将分成三部分,第一组,一百个妖力充沛的好手,负责控制遥控小车和飞机触发陷阱;第二组,负责攻山的七百将士,他们必须紧跟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上山,将沿途所遇敌人全部消灭;第三组,灭魔组成员加上三百将士,负责营救村民。 当他们各就各位,准备攻山的时候,矿山上的罗达正在安排转移的事项。 经过这些日子的开采,这座矿山能采的都已经被采光了,今日将最后一批矿石运走之后,他们就要带着剩下的八百多俘虏继续转战新的矿区。 当他派出的探子带回了山下妖人开始攻山的消息之后,罗达仍然有条不紊的部署着,在他看来,他们的时间还是足够的,他对自己花了一个月布置的陷阱很有信心。 营地里的号角吹响了,随着王将军的一声喝令,营救行动开始了。 程萌羽小白和悠旃都跟着蔚蔚在第三组,厉风行和铃兰在第二组,两组走的路线完全相反,一组往后山一组正面进攻。 只要陷阱的问题被解决了,整个行动就异常的顺利了,根据这几日的探察得知,整个矿山的魔人数量不超过两百,因此第二组简直是势如破竹,一路凯歌。 罗达发现不妙的时候,攻山部队离他已经非常近了,他的伤势不轻,只能带着护送矿石的五十个手下匆匆往后山逃去,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带矿石离开简单,但若想把这八百个都带走,那比从新去妖界村庄抢人的难度还要大,为今之计还是走位上策,尽量不与他们做过多纠缠。 沿着小路疾行小半个时辰,罗达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密林之中,而与之完全错过的程萌羽他们则成功的营救了八百多个村民,整个过程顺利得令人吃惊。 程萌羽心情特别好,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被解救出来的村民,更多的喜悦是来自被活捉的那十四个魔人。 不管怎么样,在她近期的规划中,头等大事便是寻找于净化露相关的线索,争取早日用净化露将悠旃的身体调养起来,现在魔人抓着了,就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挖到有价值的线索了。 当夜,所有人拔营赶回了灭魔组的营地,狂欢了一夜之后,他们接到了妖都的新指示:一千浦洲军以及一千南宛军将共同担任起一个漫长又艰巨的任务,建立糜泽第一座大型城池,他们必须在半年内将边境十九个村落全部迁移并完成城池的修建。 “放屁!疯子!谁的主意这是!”王将军发出了愤怒的吼叫,疯了,都疯了,糜泽里怎么可能建立城市,还要把十九个村子的人全聚集在一块,那么多人不把整个糜泽的魔人魔兽都招来才怪。 蔚蔚抚了抚额头,头痛的道:“曲家的那位” “是他?老师,难道王上就任他这样胡闹?!”王将军就如同一只困兽,焦虑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还有,为何南宛也参合在其中了,最近那边的形势” 蔚蔚抬手示意他打住这个话题,看了正在说悄悄话的悠旃和程萌羽一眼,她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旃呀,你大哥问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吗?” 悠旃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丝阴郁悄悄爬上他的脸庞,他干涩而艰难地回答道:“记得。” 程萌羽疑惑的侧头望向悠旃,他答应过曲悠嘉什么事?被他和蔚蔚沉重的表情吓到了,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从蔚蔚那里回来之后,悠旃就开始频频走神,程萌羽打发小白去找他的那些‘对头’叙旧,自己则跟着游魂一样的悠旃在各个浮空岛来回晃悠。 她没有去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边,终于,悠旃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伸出手牵着她一起背靠着树干坐下,他仰着头望着头上斑驳的枝叶,皱眉说道:“清河,有一个麻烦来了。” “恩。”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懒洋洋的道:“不管什么麻烦,我倒要看看他在我的地盘上能怎么蹦达。” “我答应过大哥,这几个月不能和她撕破脸。” “她?你指的是杜小娇?”程萌羽挑了挑眉头。 “恩,这次她应该会随军过来。”悠旃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只要这几个月不成亲,不刺激到杜家,就算完成对大哥的承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悠旃完全可以预料到杜小娇来了之后这里将会是怎样一个鸡飞狗跳的局面,他的清河会受很多的委屈,一想到这里,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把她杀了做成娃娃的想法已经数次在他脑子里掠过了。最近从罗达那得到了启发,他正准备进行活物傀儡的研究 程萌羽注意到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凶狠,有些好笑的道:“你在想什么?还没到杀人的地步好不好,杀了她会很麻烦的。”小白兔发怒也很可怕,兔牙也能咬死人呀。 揪了揪他肉肉的耳垂,她安抚道:“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女人之间的战争你们男人就别瞎搀和了,我会处理的。”若是在别的地方她不敢说,但是在糜泽,她不信那杜小娇能翻得了天。 “走,趁她来之前,我们先把坑挖好,等她过来跳。”拉着悠旃,她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那个杜小娇肯定会要求住到离你最近的地方,所以我们把房子这样改一下” 悠旃听完她的挖坑计划之后,望着她的眼神既敬畏又崇拜,之前的闷闷不乐通通飞走,取而代之的是对杜小娇深切的同情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 郑师傅有些郁闷,怎么说他也是皇家技师吧,还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但是来到妖界之后,他似乎都在做一些木匠的工作呀?虽然他的确是个木匠,但不是一般的木匠而是高级木匠好不好。 之前吧,帮妖界营救村民,也算是比较有意义的事,他从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那个什么遥控汽车飞机的,给了他不少的灵感。 但是现在呢,改装房子?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虽然那些房间里的小机关很有些意思,但他还是觉得大材小用了,他是高级木匠呀。 尽管一肚子的牢骚,但是房子的改装还是如期完工了,完工的当天下午,南宛的一千士兵进驻灭魔组营地。 杜小娇来得很高调,打着的是南宛洲洲长的女儿以及悠旃未婚妻的旗号,两军的负责人都在讨论正事呢,她却很不知轻重的嚷嚷着要见自己的未婚夫,南宛军的负责人是杜小娇的三哥,从小就拿她没办法,只得一脸尴尬的对蔚蔚说道:“蔚老师,真不好意思,舍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 蔚蔚笑了笑,道:“小孩子嘛,能理解,她不是想见小旃吗,我带她过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你们继续,正事要紧。” 杜小娇为了这次会面颇用了些心力,她身上穿的是人界帝都最有名的佳衣坊的新款留仙裙,紫色的锦缎上满是繁密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西泛起浅淡的金银色泽,她梳着流苏髻,发间珠翠环绕,环佩叮当,整个人显得华贵无比。若杜小娇是个高挑成熟的女子,那这一身打扮就非常的适合她,但偏偏她是个比程萌羽还loli的loli,这种打扮就会让人觉得她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坐在一顶精致华丽镶满宝石的小轿里,轻纱层叠,别有丝旖旎。两个轿夫实力不俗,即便是抗着轿子,过那铁索的时候也是健步如飞,身后六个侍女也是绝色,与那十八个英武不凡的侍卫都着青衣,进退间颇有章法,看得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趾高气扬的杜小娇一下轿子就被笑容满面的悠旃热情的迎进了他的住所,准确来说,是他们的住所。和几天前相比,房子不但大了一倍,里面的结构和装修也完全变了样子。 楼层从之前的三层变成了两层,一楼是大厅、书房、厨房以及泡澡的大浴池。二楼有八个房间,梯子的左右两边各四个房间,左边是男子的住所,右边则是女子的。 悠旃对杜小娇非常热情,闲话了几句就提出带她去看房间,杜小娇简直是受宠若惊,在悠旃异常灿烂的笑颜下,她头脑都不是很清醒了。晕忽忽的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进了他们安排给她的房间,房间位于右边最角落,无论是摆设还是结构都很好,她原本是比较满意的。但当她一听说悠旃的房间在楼梯的另一边,离她这里十万八千里,她顿时觉得这个房间面目可憎哪里都不合她心意。 再听说程萌羽的房间就在梯子旁边,离悠旃相对近一些,她就不依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和程萌羽换房间。 就在她闹腾不休的时候,程萌羽端着一盘点心出现了。 与杜小娇的珠光宝气相比,程萌羽此刻简直是太朴素太朴素了,的偏偏这种朴素却紧紧的抓住人心,那暖暖荧光竟比那灼目珠光更夺人心神。 她身着一袭白色暗花素纹儒裙,黑亮的头发梳成一个松松的坠马髻披散在身后,鬓边几绺墨发衬得她白皙的小脸更加的清秀素雅,只见她檀口含笑,眉眼间暖意融融,手里端着的墨黑点心盘子与她雪白娇嫩的小手一比较,那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竟让人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来。 杜小娇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是非常不屑的,一个人界的公主竟然穿得这么寒酸,真是丢人。也是,这贱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牌公主,后来又被曲大哥给抛弃了,那就真真只剩下个公主的名头,也难怪了。 当然这只是她幼稚的浅见,当她身边的一个侍女低声在向她耳语了数句之后,杜小娇的脸色又变了,从极度的不屑瞬间变成了赤果果的嫉妒。 原来程萌羽那身儒裙所用布料看上去虽普通,但事实上这种料子是由人界的一种雪蛛所产的丝制作而成,穿在身上不但舒适柔软,更难得的是冬暖夏凉,有一定的控温作用,这种丝采集难度很大,产量非常小,一般来说只有人界皇族才穿得到。 布料上的花纹出自人界手艺最好的刺绣大师之手,所用的丝线是用神界的一种稀有金属溶质的细丝,由这种丝线绣成的花纹回因为光线的变化而产生细微的流动感,若细细观察品味,就能感觉出其中的不凡之处了。 而她所戴的饰品虽然并不多,但件件都有来历,俱是独一无二的珍品,就连她手上端得黑盘子,都是万年檀香木所制,而盘子里的点心,名为梨珠膏,梨珠是神界的一种珍贵补药,十年结一果,价格非常昂贵。 可以说,程萌羽从头到脚的行头尽显低调中的奢华,若遇到不识货的也就罢了,偏偏杜小娇身边那个侍女却又是个识货人,给杜小娇这么一一介绍下来,可把她的自得粉碎得有够彻底的。 “多嘴!”杜小娇一个耳光甩过去,把那侍女煽出去老远,恨恨的瞪了程萌羽一眼,她咬牙走到悠旃身边要求道:“小旃哥,我就是看上了她的房间,一定要和她换,你就答应我吧。” 悠旃为难的看了程萌羽一眼,说道:“小娇,这样不太好吧,清河她”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不管啦,我就要她这间。”杜小娇一脸蛮横的望着程萌羽。 “那、清河?” 程萌羽淡淡一笑,很是大度的道:“既然小娇喜欢,就让她住吧,我换一间房就是了。” “哼!”杜小娇没想到她清淡描写的就把房间让出来了,顿时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火发不了,她只得气冲冲的带人先去接手她抢来的房间。 程萌羽和悠旃悄悄相视一笑,很好,只要进了那个房间,一切都好办了。 “下去吃点心吧。” 下了楼,小白黑着脸坐在大厅里,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程萌羽, 程萌羽笑嘻嘻的在他身边坐下,捻起一块点心递到他嘴边“别理他们就是了,你就当她是待宰的笨猪,总得给机会让她惨叫两声不是。” “吵死了。”不满的瞟了悠旃一眼,小白心道:都是这丑八怪招惹来的。 顺势给了他一个爆栗,程萌羽笑咪咪的道:“是不是不想吃第二块点心了?” 小白撇了撇嘴,不敢再瞟悠旃了。 杜小娇这次大有把家都搬来的架势,一整车的行李,饶是有六个训练有术的侍女整理,也颇费了些功夫。房间整理好了之后,杜小娇便将几个侍女斥退了,独留下刚才被她掌掴的侍女。 这会儿她倒没有了之前的气焰,面对这个被她煽得面部红肿的侍女,竟然有些不安甚至是畏惧“玖癸” 那侍女此刻面色冷淡,望着杜小娇的眼神满是轻蔑和厌恶,侧耳倾听了一下四周,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她却还是谨慎的布下一个隔音结界之后才开口道:“杜小姐,你这个样子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倒足胃口,你和梁清河相比,简直就如同阴沟里的臭水和天上洁白的皎月一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你够了吧,你竟敢这样说我?”杜小娇气得脸色铁青,也顾不得眼前之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