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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苍猊犬还是耐不住她的撒娇,眯起眼卷出舌头往小小姑娘的额发上来回舔舐,像是把她当成自个的犊子般,护在怀里。 汪呜儿其实会像人一样走路,也知道自己其实不叫“汪呜儿”,而是叫“公主”的。 在她两岁的时候,这座被杂草遮漫得暗无天日的宫殿还不是这副模样,院里的草木虽然也没人打理,但还不至于长成这副鬼模样。 那时候这宫殿里还有两个照顾她的人类,就穿着昨晚她差点被抓的那人一样的服饰。 那两个人都叫她“公主”。 可那时候,仅两岁的她,刚学会踉踉跄跄用双脚直立走路,就经常被那两个人拿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鞭子抽打。 尤其在她们进出那道朱红的宫门,接触过外头的人,把食物端回来的时候,会打得更凶。 她们一边打一边骂,具体骂什么,她一个两岁的小姑娘也着实想不起来。 反正就是很气愤,在怨怪她的样子,仿佛这世上只要没有她存在,她们就能走出这座冷冰得不像人住的宫殿,可以日日不用面对那搁于高阁处的那面大鼓。 是了,她们好像都很怕高阁上那面大鼓。 可是她却对那面大鼓有种很特别的感情,说不上来,反正就像是她对大汪的感情一样吧。 那面大鼓的鼓面用两张很细腻光滑的皮革覆着,看上去像是很贵重。 可每当她们不管她,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口里淌着口水衔住手指头,咿咿呀呀爬上高阁抚摸那面鼓被她们发现以后,她们就会怕得一整夜都睡不着,不过好像也不怎么敢打骂她了。 久而久之,一个两岁的小小姑娘自己琢磨出了不被打的法子。 就是半夜里自己爬上高阁尽情乐呵地拍打大鼓。 高阁上,大半夜里发出阵阵“咚咚咚”的鼓声,吓得那两个宫女生生瘦了一圈。 后来终于忍不住,在一次到时间出门拿粮食的时候,她们把屋里所有的食物都打包起来一并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她们离开以后,朱红的漆木宫门底下便被人锯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仅够一个盘子进入,连她的脑袋都过不了。 外面会定时有人将食物放盘子里,然后从下头的口子塞进来。 然后大汪发现了,就会叼着盘子过来,喂她吃。 她就这么独自在这座被荒废的院子里,由大汪每日叼着吃食来喂养长大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大汪肚子里的崽子都生下来了,崽子又生崽子,渐渐院子就热闹起来。但是,食物也不够分了... 大汪会常常训斥那些挤着脑袋上前,想吃她碗里食物的狗崽子,它会耐心等她吃饱了,才捡剩下的给崽子吃。虽然她常常只吃一点,就假装饱了不吃,但崽子数量越来越多,那一点食物是再也不够分的了。 后来有的狗狗长大,就想出好的法子,就是把后殿门那儿刨掘出一个坑,然后狗狗们就能从那儿钻出去觅食了。 它们跑出去以后,一般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吃食,往往都是些馊了的食物,大概是趁着人类不注意,偷偷从被遗弃的食物堆里偷拿的。 不过已经足够院子里的狗狗维持生活了。 可汪呜汪呜儿才生下来不足两个月,哪里足够应付外边那些凶恶的人呢? 汪呜儿她作为大姐姐的,最疼这个最小的弟弟了,虽然在狗狗们当中,她是最怕外边人类的那个,大概是有了儿时被鞭子打的记忆所以格外地怕。 所以昨夜其实也是她头一回溜出去,是鼓足了无数次的勇气,为了要带汪呜汪呜儿回来。 可还失败了,只带回一个饼子... 正当汪呜儿把身子一滚,滚进大汪毛茸茸的长毛里,昨夜的劳累使得长睫儿一扇一盍,快将闭上的时候,宫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把她吓得从原地蹦跳了起来。 好像是大门被什么东西一下撞开了,大门的方向弥漫开了一阵积沉已久的尘烟,在冬日的太阳底下仿佛给这座院子笼上一层轻纱。 汪呜儿并大汪还有众多兄弟姐妹一起,躲在茂密的草丛中窥看,不敢轻易走出去。 接下来,是一个身上套着奇怪衣服的男人,拿着一面锃亮锃亮的镜子,带领着身后黑压压一堆披亮甲的男人们进来。 那一堆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跟灶台上贴着的那个长胡须男一样,杀气腾腾怪可怕的。 汪呜儿轻微“嘤”了一声,就一手搂过一只刚五个月大的狗狗,把它们护在怀里,钻进杂草堆深处了。 大汪见汪呜儿听话地带着汪汪呜和汪儿汪儿呜躲进草堆,只冒出一双大得惊人的葡萄眼在外,这才用后腿往汪呜儿处堆了一些泥土,自己则灵活地从繁草丛中梭行,一步步靠近那些人,打算伺机而动。 “国师,据闻洛姬死前怨气甚重,国师是否要先布阵清除邪祟?”有个戴着铁帽子,顶头有红缨的人过来问。 那个被唤“国师”的男人拿着他那面镜子照了好久,目光终是揪准了草堆边一只半截身体埋进草堆,半截身体冒出来的小苍猊。 就在男人正准备伸手拉出那只小苍猊的时候,大汪如出鞘的箭般冲了出去,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吃痛一声,伸脚就踹了大汪一记,可大汪不依不挠,继续死死儿咬住他的手,不一会儿,草丛中躲藏的所有成年苍猊犬都一气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