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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任何和苦难有关的哲学都没有兴趣,也没听导游赘述。 她以为,江岷煮的茶会好喝一些,便放心地呷了一口。 。…呸。 太涩了。 她抬眼偷看江岷,他同样在品茶,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神情来,仿佛和她喝的不是同样的茶。 恍然间,她想起当年第一次和陈执在茶室见面,江岷说他也喝不来茶。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茶的?” “我从小就喜欢,你不知道么。” “你明明说过你喝不来的。” “为了维护你面子随口说的话,你也记得?” 傅佳辞的面色僵住。 这一瞬间,她想摔门而走的心都有了。 这个欠教训的。 她反唇相讥:“你也还记得呀,江律师,你就这么忘不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若干年后。 傅唯言四年级,情窦初开。 拿了全国天文知识竞赛一等奖后,把奖杯偷偷塞进对方的书包里,女孩因为书包突然变沉,对学习产生了厌恶,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老师叫来傅唯言的家长。 傅唯言上学后一直是深受老师信任的学习委员,傅佳辞很少被老师叫去学校。 傅佳辞本来是抱著跟老师对线的心情去学校的,结果得知自己儿子做出的蠢事,无地自容。 回家的路上,她问傅唯言:“谁教你把奖杯塞人家书包里的?” 傅唯言:“我爸。” 傅佳辞立即明白了江岷的用意:他要让傅唯言亲手断送初恋。 傅佳辞:“以后追女孩,别听你爸的,他没经验。“傅唯言:“那我听谁的?” 傅佳辞:“听你妈的。” 傅唯言:“…我爸说你也没经验。“傅佳辞:”他不是你亲爸,你都不跟他姓的。“傅唯言:“…” p.s岷仔今天没有跪。 以及友情提示大家:可以默默弃文的 第69章 摸黑散步 傅佳辞幻想过种种重逢时候的场景。 或从别人的故事里吸取灵感,或假装自己已经不在意。 没有一个假设,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远远没强大到能忍受深爱着的人的冷言相向,她不敢看江岷,生怕在他眼里看不到自己。视线无处安放,只能落在手中茶杯里盛着的枯黄色涟漪里。 看着她面色发冷,江岷放下茶杯,“你不想留,可以离开。” “江岷,你要我走就直说,我不至于听不懂你的话。” “是么?如果你听得懂,还会眼巴巴的送上门?” 傅佳辞在过去见识过他怎么戳陈执刀子的,那时候她还暗中窃喜。 谁曾想风水轮流转,他终于还是往她心口戳刀子了。 傅佳辞冲他扬了扬下巴,“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你真的要听?” “嗯。” “我想过回来找你。” “为…为什么没回来。” “我一毕业,就收到了各大律所的邀约,拿你和我的前程比么?”他摘掉眼镜,眼角划过一丝讽笑,“当年见到你,着实新奇。我明明听见你坐在门口哭,一出门,又要强颜欢笑,倒是可怜,却又死要面子。现在,还是没有长进。” 傅佳辞绝没想到会是这么难听的话。 不见恨字,却似把她凌迟了。 她再隐忍不争,骨子里还住着那个暴怒冲动的傅佳辞。 “你住口!” 随着她的大喊,茶杯迸裂向茶几的尖角,碎成无数碎片、粉末。 江岷看着茶杯,心疼地皱起眉,“这套茶具是日本艺术家中川臧一的遗作。” “多少钱,我赔你。” “傅佳辞,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金钱衡量的。” 他这些年来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老物件。 他在美国有一个仓库,被绿荫环绕,专门用来存放这些老物件。离开美国的时候,他将那些都捐给了博物馆,只带了这一套茶具回来。 茶具本身并不完美,未经上釉,触地粗糙,不知是刻意还是人为,上面有许多刮痕。这些刮痕,是他最喜爱之处,每一道都记录着时间的流经。 傅佳辞也不笨,她明白江岷的意思。 在他们年纪小的时候,彼此之间的火光璀璨过日月星辰,他们被烧昏头脑,满腹都是为彼此献身的勇气。 可岁月会吹灭烈火,风化那些被激情粉饰过的表层,露出残酷的真相。 她出生在荒无人烟的边陲之地,流浪四方,他自幼接受高等艺术的熏陶,境界高她千百层。 遇见江岷,是她一生最好的事,却是他最糟糕的事。 她最努力,也不过拿到一个继续教育学院的二流毕业证,靠着灰色地带的生意成为一个没品的低俗暴发户。 傅佳辞拎起包,没打算再讲什么了。 江岷比铜墙铁壁还严实,她再能忍痛,也不能一次次装个头破血流。 感情很重要,它让人甘愿在浪漫的等待中蹉跎一生。 但。 保命要紧。 傅佳辞摔门而去。 门发出哐啷一声,震得整个楼里都是回声。 江岷蹲下来,将茶杯的碎片一片片收集起来,放在手心。碎成这样,是修补不了了。 他拍了照片,发给熟识的修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