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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将自己和江岷的关系告诉康海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段关系,还没有完全成型。 她不足够好,她也完全理解江岷,现在,他们的感情还正在培育阶段。 手机震动,傅佳辞收到江岷的短信,他问她要地址,要来接她。 傅佳辞很快发了地址过去。 半个小时后,江岷开着那辆黑色的城市越野到达酒庄附近的停车场,傅佳辞和康海云拥抱告别。 她的心很满足,好像小学时候妈妈来接她放学回家,她所有的疲惫、压力,顷刻间都消失了。 傅佳辞简单跟江岷讲了今天的拍摄过程,她擅长把无趣而疲惫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江岷素来喜欢安静,可他很喜欢傅佳辞在耳旁叽叽喳喳,透过她的声音,他能看到热闹的烟火气。 “江岷。”在江岷发动车子前,傅佳辞叫住他。 江岷似乎提前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心有灵犀地,他先于傅佳辞,询问她:“陪我去吧,好不好?” 他的语气难得有一分柔软,傅佳辞甚至听出了撒娇的意思来。 她本来就想说要陪他去的。 “好。”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给出了答案。 就在傅佳辞同意后,江岷紧接着说:“明天早晨九点的高铁,会不会太早?” 傅佳辞有些蒙了,她不是才同意要一起去吗,怎么高铁票就买好了。 “可是我没有身份证。” “你之前办得那张临时身份证,我问过铁路局了,可以用。” 傅佳辞这才彻底明白:“江岷,你是不是故意给我设套呢?” 江岷的态度是不置可否。 他熄灭车,关掉室内灯,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自大。 “我是设套给你,但你上钩了。” 傅佳辞原本以为自己很坏、很狡诈了。 人外有人,不得不服。 傅佳辞还做着最后的努力:“我在最后关头识破了你的圈套,这局不算你赢。” “如果实在法庭上,你松口的那一瞬间,法官就能一锤定音了。按照结果论,还是你输。” “江岷,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江岷想她应该是误会了,但这没有可解释的余地。 这些不过是他的一部分,就像他那只天生看不见的眼睛。他们不是缺陷,也不是馈赠,只是构成江岷的客观成分。 “我以后会克制。” “我不是想你克制。江岷,我想知道原因,只有知道原因了,我才能帮你赢。” 她的声音温柔而克制,在几乎看不见的黑暗里,江岷也不惧怕了。 “没有原因。有些人天生生理缺陷,有些人是天生心理缺陷,傅佳辞,我是后者,没有原因。” 因为江岷预料之外的坦诚,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江岷不是不担心,傅佳辞是不是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因为他的扭曲而不信任他呢? 他摘下眼镜,在这样的弱光环境下,几乎失明。他视线里只有一处带着点点光明的色彩,那点色彩源自于傅佳辞。 江岷欺身过来,将傅佳辞在的副驾驶座靠背向后放下去,他像一座牢笼,紧紧压在傅佳辞的身前。 黑暗里,傅佳辞是他触手可及的柔软。 傅佳辞感受到那双在她身上抚摸的手,她想喊停,已经来不及。 就像她对江岷感情的发生,从来不由得她自己控制。 她顾及这里是停车场,但江岷都不顾及,她也没有提起这句。 毕竟,那些人言的冷语和诧异的眼光,都和他们的感情没有关系。 江岷不在乎,她就不在乎。 风吹得呜呜响,四下很静,每一处感官都被放大。 江岷全凭感觉,带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她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江岷,还有一个崭新的傅佳辞。 她怯懦,贪图浪漫,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另一个人。 他强大、极度冷静、把控一切。 今夜月亮很圆,轮廓异常清晰,傅佳辞盯着那轮月亮,哼起了歌。 她的裙摆被压在江岷身下,那小小一截裙角,将他们两个连接起来。 “江岷,你赢吧,你天生就是赢家。” 她认输了。 在今夜,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又多了一点点。 她愿意把胜利让给他,也愿意在他身后追随他。 那点小小的喜欢,在他的坦诚之下,慢慢升华,随着那一点喜欢的升华,她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以前的她接受不了不完美的东西,当她一点点拨开江岷面前的迷雾,看到的他的那些缺点、固执,江岷渐渐完整了。 再完美的表象,也比不上她所看到的这个真实的江岷。 江岷的手摸向她身下,“疼吗?” “你每次都问,不如下次轻一点。” 江岷沉了一口气,单手帮她系好安全带,“下次会注意。” 傅佳辞搞不懂为什么每次早起赶路的前一夜,都要经历一些异常剧烈的运动。 昨夜对江岷汹涌如潮的爱意,在舟车劳顿后,转变成散不去的怨念。 津州到首都五个小时的高铁路程,江岷买的是一等座,比二等座宽敞。 傅佳辞一上高铁就睡了,江岷把大腿借给她当枕头。他在车上看书,看的累了,就摘下眼镜向外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