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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岷被安排在八人间的病房里,傅佳辞巡视了眼病房,病房里只有三张床有人。她找不到开场白,便说:“看来这个季节得病的人挺少的。” 江岷说:“今天早晨才有两个转去重症。” 傅佳辞说:“给你买了梨,吃梨吧。” 江岷:“有早饭么?” 傅佳辞:“你给钱,我去买。” 十一点了,江岷一直空腹,确实饿了。 病房里衣架挂着江岷的外衣,傅佳辞认得,她直接去江岷口袋里掏钱包,江岷要下床阻止,稍一动弹就头晕,他只好嘱咐傅佳辞:“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 傅佳辞小声咕哝:“管你爱吃什么。” 她刚咕哝完,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江岷旁边的病床被子下钻出来:“美女,带跟烟不?” 傅佳辞:“去问你主治医生!” 傅佳辞也不清楚脑震荡病人要不要忌口,她在百度上搜索过,没查出个所以然。 医院对面是一排小餐馆,她直接走入最近的一家。 餐馆里来吃饭的多是病人家属,这个时间点,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店里冷冷清清。 店老板问:“美女,吃什么?” 傅佳辞:“打包一份脑震荡病人能吃的。” 店老板发懵,脑震荡病人能吃的是什么呢?最近生意冷清,怕错过这一单生意,老板不懂装懂说:“那就吃清淡的。” 傅佳辞:“对,病人都要吃清淡的。” 最后,她打包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回去。 傅佳辞到了病房,江岷旁边那个秃头病人又探出头,贼眉鼠眼打量着她,然后笃定地对江岷说:“女朋友也太正了。” 傅佳辞横他一眼:“我是他表姐。” 一声讥笑从江岷嗓子里挤出。 傅佳辞听到,朝江岷脑袋上拍了一下:“少阴阳怪气了。” 江岷的轻微脑震荡险些被她拍成重度。 江岷把病床的餐桌板支起,打开食物包装盒,他舀了勺粥喝下去,味道说不出好,倒也没什么能挑剔的。 傅佳辞不顾他还在吃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审问般地问他:“陈维筝呢?” 江岷侧过头:“你问我?” 江岷的样貌过于冷峻,傅佳辞被他看得心底发凉。 江岷明明什么都没说,她率先解释:“我可没有跟他串通,我压根不知道他认识你。” 江岷淡淡地说:“我也没想到你们认识。” 傅佳辞:“好歹我也救你一命了,你跟救命恩人讲话能不能态度好一些?” 江岷放下勺子,冷静地盯着傅佳辞:“昨晚是你报的警么?” 傅佳辞语塞,她昨夜确实没来得及报警。 那么是哪个神仙报的警呢? 她恍然大悟:“你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提前报警了?” 江岷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傅佳辞又问:“是你和陈维筝串通好的?他现在在哪?” 江岷:“我没和他串通。是他算计我,被我猜到了。” 陈维筝昨天一直都很反常,起初是各种找借口把和威哥的见面地点约在家里,又是推迟见面时间。 但是起决定性因素的,还是昨夜他去买烟时的举动。 他并没有问江岷要抽什么烟,而是直接离去。在他下楼时,江岷便叫了警察,同时在沙发缝隙里藏好了水果刀,以便防身。 虽然警察是他叫来的,可他清楚,傅佳辞又救了他一次。 第一次,是津州第一次见面,她掩饰住了他手里的瑞士军刀,并没有给他和赵安阳动刀的机会。 第二次,是昨夜,她再一次及时出现,阻止了他用刀伤人。 傅佳辞不理解:“陈维筝那么胆小的人,怎么会…怎么敢算计你?” 江岷皱了皱眉头,这话听起来,好像自己是个可怕的恶人。 他坦诚说:“我无意中给他造成过伤害,他想报复也无可厚非。” 傅佳辞有些讶然,能把对别人造成伤害这种事云淡风轻说出来,这是有多自信? 她声音不觉变小:“原来你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呀…” 江岷问:“你能联系到陈维筝吗?” 江岷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坦诚地好像一切发生过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傅佳辞:“给他留言了,他看到应该会回电话给我。怎么?” 江岷:“帮我转告给他,威哥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教唆伤害、恐吓、涉黑,至少判刑三年。” 傅佳辞:“陈维筝怕的也许不是威哥,你有没有想过,他更怕你?” 气氛忽然冷清下来,阳光安逸地透进病房,即便是医院里,空气里仍有无数尘埃浮动。傅佳辞站在窗边,阳光照向她,在她的头发边缘流动着一条金色的线。 江岷的病床恰在角落,从傅佳辞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没有任何色彩,墙壁、病床、包括江岷身上的病服。一切像一部黑白默片,她冷冷旁观,试图从江岷的表情中探究出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 他始终是旁观者的神情,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不感兴趣的戏码。 江岷问:“陈维筝,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理来说,是没有关系。 傅佳辞忽然靠近:“别想在我面前搬出什么法律条约,什么狗屁逻辑的,宪法搬出来也没用。你是个人,你利用完人就扔,一点愧疚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