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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而过,其实从始至终,顾曦何错之有? 她甚至完全可以不趟这浑水的。 程雨柔不敢去想,如果昨晚顾曦和许川没有赶到,等待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在情绪极度崩溃的时候,她求死的心如此坚决。 冷静下来还会怕,确切地说,昨晚当她站在高高的天台向下望去的时候,她心里就有过害怕和后悔。 那么高摔下去一定会很疼,她怕疼,更怕万一摔不死落下个残疾,这才转而又去了镜湖。 程雨柔从没有哭得这么歇斯底里,她的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不住地涌出。 她有太多的委屈,从前无从释放,无从发泄。 因为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偏爱的孩子,她不敢也不能不懂事,只能憋在心里。 直到那些委屈发烂发臭变成毒瘤,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她哭得肆意,是因为她知道,在她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将她的情绪牢牢“接住”。 许久,程雨柔渐渐平静了下来,只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着。 她双眼都哭肿了,抽抽搭搭地说:“顾老师,我这样还能回去上学吗?” “怎么不能?”顾曦说,“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回去。” “可我……”程雨柔欲言又止。 顾曦:“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妈妈了?” 昨晚,母女二人说了很多刺伤彼此的话。 程雨柔本性还是偏内向不善于表达情感的。 程雨柔说:“我暂时不想回家,顾老师,你能帮我申请住校吗?” 怕顾曦不同意,程雨柔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我会听医生的话,去治疗。” 系统面板里,程雨柔卡牌的黑色也确实消失了。 顾曦沉吟片刻,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也不是当初一时意气就要给蒋坤割胆的那个顾曦了。 她说:“这样,我去和你妈妈沟通一下吧。” 程雨柔想要住校,还需要监护人同意。 顾曦走出病房的时候,马淑香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腮边挂着泪痕。 见顾曦出来,连忙一把抹掉,关切地问:“雨柔她怎么样?” “好多了。” “她……还是不想见我吗?”马淑香小心翼翼地问,仿佛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吵到病房内的程雨柔。 顾曦说:“再给她点时间吧,让她冷静冷静,她身体上问题不大,心理这块需要找个专业的医生疗愈。” 马淑香叹了口气,文山地方小,专业的心理医生凤毛麟角。 不过,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算再难找,就算要花光积蓄,她也不会吝啬付出。 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放弃疗愈程雨柔。 马淑香:“我们会积极治疗的,小顾老师你放心吧。” 顾曦:“对了,雨柔刚刚说想申请住校。” “住校?” 马淑香摇头,急匆匆地否定,“不行,她不行的。” “雨柔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我生活,她不会洗衣服,连袜子都没自己洗过。她怎么照顾好自己?晚上踢被子了怎么办……” 顾曦打断了马淑香的话,“程雨柔十七岁了,她不是七岁。”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马淑香,“她得学会照顾好自己,那是她的功课。” “而你,抛开雨柔妈和马老师的身份,你还是马淑香,你也需要做回自己,这是你的功课。”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马淑香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去和雨柔聊聊吧。”顾曦鼓励着她。 马淑香步履蹒跚地走到病房门口,轻轻地敲门,喊出那一声“雨柔”的时候,她再度哽咽。 程雨柔虽然没有让她进屋,却也没再尖叫。 母女二人隔着病房的门,说着住校的事情。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好歹也在沟通了。 程雨柔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还需要在医院调理两天。 顾曦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下,才回学校。 没来得及吃饭,连口水也没喝上,就匆匆赶到教室去上晚自习。 可哪知一回教室,整个班级的学生都嗷嗷叫唤。 李竞狂呼:“顾老师你可回来了,许老师和眼镜在battle!” “许老师?许川?” 李竞:“是啊,这不不数学课你不在,他就来了。” 她就一天不在学校,许川竟然鸠占鹊巢了? 从李竞他们的描述中,顾曦很快就弄清了状况。 上午,十班有她的数学课,她那会儿在医院。 许川就自顾自来了教室。 从来都是主科老师占用体育课,这还是头一遭,有体育老师来占数学课的! 堪称整个文山高中史上头一遭! 十班学生当时就沸腾了,他们想象中体育老师又会带着他们满场打篮球。 然而现实中却是——体育老师往讲台前一站。 陆叙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副金丝眼镜,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他看着讲台下一双双激动的眼睛,波澜不惊地说:“这节课,咱们数体结合。” “规则是这样,我提问,你们答不上,你们接受惩罚。” “你们提问,我答不出,我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