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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脚你是不想要了是不是?”她难得的扬高了声,生气的质问。 柏应希觑一眼她的脸色,眼帘低垂微耷着脑袋不吱声。 “你要不想要,索性把它砍了!也省得我在这给你瞎费事。” 明明快要生肌结痂的伤口,他又把它戳开了…… “对不起。” “我再看顾你一周。一周后,不管你脚好没好,我都不会再管你。你自己都不保重自己,要谁来心疼你!” 柏应希抬眼看她,默了默闷着声儿道: “你以前不会这样凶我。”他语声低低,说得很可怜。 “你也说是以前了。要觉得我凶,你可以考虑换一个房东。” 柏应希噎了噎,眨巴眼儿不说话了。 舒意低头给他拿盐水清洗伤口,抹了碘伏消毒用无菌纱布给他包扎。 “你再弄啊,再弄得深一点,就可以上医院缝针了。”她一面包扎一面没好气道: “你知道脚心缝针有多疼吗?上次医生说的你都听见了,只要再深那么一点点,你就需要缝针住院了。再深那么一点就会伤到神经,造成严重的神经损伤……” “小意,我爱你。”柏应希蓦地打断她,声音低沉温软。 他直直的看着她,隽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眼睛里浮着一丝欢喜。 舒意顿了顿,站起身一语不发拎着家用药箱走去储物间。 柏应希目光跟着她,追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又去了阳台。他低下头,看着被她包扎细致的伤脚,弯起眼睛笑心中又酸又软,柔情鼓涨。涨得发疼。 这辈子,真正对他好,真正为他做过什么的始终只有她。 ※ 是夜,J地省城,柯家公寓。 “去,他又哭了。”正睡得迷糊的柯云皓被妻子卢菲菲一脚踹醒。 他晕乎几秒,认命的揉着眼起身。儿子一岁多了,晚上还要喝两次夜奶,换一次尿片。 几分钟后,换过尿片,冲奶粉喂儿子喝过,看着瞬间精神抖擞,喊叫着手舞足蹈,惯例的必须陪玩一会的儿子,严重缺觉的柯云皓只觉得这哪是他儿子,这明明就是个爹啊! 隔天,柯云皓挂着俩见天涨的黑眼圈,神情憔悴精神萎靡的走进公司。 “哟,柯总,这是又通宵玩牌了?” “玩什么牌啊?早不玩牌了。人家柯总现在是爱妻牌!心疼娇妻,晚上做奶爸带娃呢。” “唉哟,柯总这是真男人。不过,带孩子累的啊…我那会带我家小子,可是尝到味儿了那是真想哭!欸,我看柯总你这脸色很不大好啊,一看就是缺觉闹的。这么累怎么也不请个保姆?” “请了”柯云皓勉强牵唇,敷衍的笑笑:“其实也不太累,轮班来呢。” 说完他走进办公室,关了门。随即他将公事包一丢,蔫蔫儿靠坐在椅子上,仰脸望着天花板心中憋闷又沮丧。的确是请了“保姆”,不是别人,正是他现在的岳母。 这一回,他妈倒是想带孙子,偏卢菲菲和他妈就合不来。连闹几次,把他妈气走了。他妈憋着一口气,三令五申抹着泪的不准他请保姆。他妈要撒气,卢菲菲这边又寻死觅活一天天的闹。没隔几天他舅佬将一张产后抑郁症诊断书拍他脑门上,就这么的他岳母来了。 舅佬和卢菲菲说的明白,这带孩子是个顶累人的活,他们妈年纪大不能白受累,开口就是一月五千。他两面受气实在疲累,为了安逸点息事宁人他都应了。又为了照顾他妈的情绪,这给钱的事还得瞒着,只说岳母是来帮忙。可是岳母只管白天,晚上要休息。 卢菲菲道: “人工作还有上下班呢!总不成我妈白天带了晚上还要带,也不是神仙,肉&体凡胎的哪能日夜连轴转,就我妈那身体她能受得住吗?你做晚辈的你又忍心吗?” 义正辞严,说得很有道理。那岳母晚上要休息,孩子就得他来带。因为卢菲菲抑郁症还没好完全呢…… 舅佬说了,他妹这病不能受刺激要多顺着些。这理由听着也十足充分,如此,晚上带娃自然他责无旁贷。可是卢菲菲她怎么不想想,他也是白天要上班的人呢! 现在他家就跟供着仨祖宗一样,儿子,妻子,还有岳母都是他头儿,他在食物链最下端疲于奔命。 柯云皓眉头紧锁郁气横生,又一次想到小藕。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多次的想起前妻。事非经过不知难,他是真没想到,带个娃会这么累人。 那时他只觉得失落,怨她忽视他不关心他。怨她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又嫌她变胖变憔悴了也不知道收拾自己,完全不注意形象愈来愈不讲究。还成天愁着个眉没个笑脸。现在他知道她那都是累的。 他只是晚上带孩子,白天还能在公司躲个懒,瞅空眯上一会睡个午觉。她却只有一个人,白天黑夜孩子都得她带着,除此,她还要买菜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在他们的婚姻里他没带过孩子,没做过家务。心念转动间,柯云皓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今他方体会到她的不易。 沉声吁了口气,柯云皓坐直了身,捏着手机神情怅然。离婚后她就换了号,他只听说她在外面打工,具体做什么他并不了解。 自打他们离婚,他只在第一年去看孩子的时候,与她打过一个照面。算起来,他们有两三年没见了。而这几年里,她一次也没来找他没有联系过他。如今,他们是真正陌路,劳燕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