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二维画师
一张犹如卡片般大小的二向箔，当封装它的力场束缚消失之后，它那毁灭彻底的威力便慢慢展露了出来。 奥尔特星云弥漫着星盘碎石和云雾状的星云。 在数量庞大的星盘碎石里面，小的有姆指大小，大的有直径数公里以上，甚至不时还有拖着扫把尾巴乱窜的慧星骚扰其中。 至于雾状的星云里面，除了由碎石组成之外，更多是一些颗粒尘埃。 远看，这些碎石在没接触到这张卡片之前，先是微尘大小的颗粒第一个遭殃。 犹如夹缝里求生一样，一颗肉眼无法看到的颗粒尘埃进入二向箔的光块之后，被压扁成绽放的面积。这样的面积远没有停止的可能，就跟细菌生长一样继续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对微观粒子展开技术丝毫不陌生的“蚁人们”，以及大脑里装了科学执政官硬塞知识点的云sir，看到这一幕之后，彻底被震撼到了。 在科学家低维展开一粒质子进行蚀刻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面二维镜子盖住了整个母星的情形。 一粒质子展开到二维的时候，面积都如此巨大，何况现在看到的是一颗体积比质子大了数千万亿倍的颗粒尘埃？ 这样震撼心灵的一幕，简直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一颗肉眼无法观测的颗粒尘埃，被二向箔的光斑捕捉之后，如同一块冰块掉落入滚烫的沸水中。如果这块冰块是一块色块的话，那么会看到一滩颜色像布匹一样绽放开来，它不是放射状的，它是均匀的，代表这颗肉眼无法观测的颗粒尘埃它的成分纯度。 这只是二向箔封装力场消失瞬间的表现。 云sir和银女士，以及采矿飞船的驾驶员们，只看到这张光块卡片在白光消失后，开始吞噬着虚无的太空，如同肢解一样，看着像是虚无的太空竟然被肢解成一面延展开来的太空墨镜。 这是诡谲的一幕。 因为他们看到那张卡片的前面，什么都没有，却会凭空绽放出一片有质感的区域。 卡片继承在吞噬，直到吞噬到了一颗肉眼可见的星盘碎石。 那一幕，更为惊心动魄！ 比起任何血染成河的惨烈画面还要震撼，光块吞噬到星盘碎石之后，光块的面积一下子翻倍膨胀了起来，就跟饕餮兽吃成圆滚球一样，光块表面的密度一下子密成了黑块，然后这黑块在进一步分解、消化，逐渐释稀，最后还原回半透明状时，它的面积已经像天幕一样盖住了半片太空！ 这仅仅是吞噬到一颗肉眼可见的星盘碎石，而且这颗星盘碎石还没完全被消化掉，它被消化后的面积依然在翻倍延伸、拓张当中。 原本的卡片光块，此时已经壮大成了一块天幕光斑，正以一种水渍漫延的轨迹，向四面八方漫延。 这是死亡的漫延！ 所到之处，空间的三维被降解成二维，就跟好端端的一个气球，愣是从中间打上一个结，变成了比例难看的亚铃。 死神一样的天幕光斑，它的漫延速度丝毫不慢，看上去慢，是因为云sir他们的采矿飞船正以避之不及的速度在远退，以及在浩瀚太空的陪衬下，才显得慢。 “随着二向箔的展开，速度会越来越快，最终会是光速。” 云sir的简单生命球发出惊惧的脑电波。 科学执政官硬塞给他的知识，这会变成了恐惧的源泉，懂得越多，产生的恐惧越多。 在巨幕经过的地方，颗粒尘埃被均匀地消化成一片有质感的区域，星盘碎石则被消化成放射状的蒲公英。 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慧星，就跟虾米一样被吞噬，它们在临死前剧烈挣扎，但最终被消化成树状的斑渍。 至于奥尔特星云罕有的小行星，则被消化成一截树轮，里面呈现出不同颜色的年轮，一圈套着一圈。 不得不说，巨婴扔出的这张二向箔，它不是猛烈暴躁的死神，它更像是一个冷静而安祥的大画家，以冷眼旁观的视角在向宇宙生命描绘着二维里的世界。 任何死在它笔下的物质，都得到了应有的画法和画风。 它不会乱画，它也不是在涂鸦，它是有艺术细胞的死神。 什么金属对应什么二维形态，什么元素对应什么颜色，都是严格的画法，没有丝毫的错画和将就。 死神登陆的地方，是从奥尔特星云开始，抛开奥尔特星云以外的太空不说，光是奥尔特星云以内的路线，接下来就是海王星的吞噬。 那里有地球人类建造的太空城。 那里不仅有着尘埃物质，有着丰富的金属物质，以及更多的宇宙元素，甚至还有鲜活的生命机体。 那是很不错的素材，哦，应该是颜料。 那会是怎么一幅画呢？ 死神对于它即将出手的画作充满了期待。 它开始加速向海王星漫延过去。 当二向箔展开的光块变成了巨幕，吞噬到海王星附近的时候，太空城的人类这才发现灭顶之灾降临了。 虽然跟命运里的安排，时间上的发生似乎对不上，而且他们逃亡的方向也是相反的，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改变不了入画的命运。 他们逃往的方向，是地球！ 因为他们发现逃往奥尔特星云方向的话，已经无路可逃了，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死海”。 如同一面凝固的镜子，没有厚度，就跟宇宙尽头一样。 而且这片死海还是金属质的“材质”，从斜角度能看得到死海的反射光，反射着远方的星辰大海，那是还没被二维化的太空区域。 整面镜面，透出死亡气息，犹如一片安祥的墓地。 浩瀚的太空在那里，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纸。 哦，不是一层纸，是一层没有厚度的线？无限接近零的面？ 人类逃亡的动作很快，但被缩小在太空城里，缩小在海王星上，如同一只只蚂蚁爬在了一个足球场上找出口。而那张死亡巨幕，则以水漫金山的速度，迅速奔洪而来。 巨幕的消化速度并没有提高，但它的面积已经不是最初的那张卡片大小了。 巨幕的边沿界线只要往外挪开那么一小步，它的面积就已经翻了最初卡片几百亿倍。 海王星上的地球人类，这时候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开始盲目地乱飞。 在半数人还没登上飞船的时候，巨幕已经咬住了海王星这个肉球的边沿了。 仅仅是一抹有弧度的边沿，就被肢解成一拱拱彩虹，一弯套着一弯，重重叠叠地辐射进了后面死海般的天幕里。 颜色的丰富，代表了颜料的丰足。 弧形的弯拱，会溢出不协调的细小纹络，那是人体被消化后的轨迹。 画家对这些不协调的小纹络是心生讨厌的情绪。 正是这些人体里面多出了掠食来的颜料，破坏了它的有序性，使它不能很好地遵循它的画法，画出一幅有着田园画风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