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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晚上,老爷子在房间里研究棋谱,有人敲门,他让人进来了,是游管家。 游管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到了老爷子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把手里的东西给双手递了上去,“这是您要的东西。” 盯着那个文件袋看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把东西接过来,把线绳一圈一圈的拆开。 等线绳拆完了,他手伸进去,刚接触到里面的纸张,动作又停了。 抬着已经松垮垮的眼皮,老爷子看着游管家问:“你打听清楚了?江让的伤是秦云开弄的?” “是,秦云昌想告姑爷,还是小姐出手摆平的。”游管家如实回答,“不过秦云开手上也不干净,那两个小明星的事儿都跟他脱不了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警方的人一直盯着呢。” 老爷子点了点头,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里面是几页文件,他一行字一行字的看完了,越到后面眼睛越湿润,最后,他枯槁的手用力把文件都给捏了起了皱,又从旁边拿了火柴划着了,把这两份文件给烧了。 火光映在他眼睛里,满是褶皱和老年斑的脸上留下两行泪迹,他脑子里都是百分号前面那一串的零。 “这件事,别告诉兰嫣。”看着那几页文件全都成了灰烬,老爷子这才抹了一把脸,神色恢复了过来,“江州怎么样了?” “跟您预想的一样,我们刚走,老吴就坐不住了,这半个月搞出来不少事儿。”游管家弓着身子回答。 老爷子把小四一个人留在江州,就是想让吴北麒放松警惕,果然上套了。 他拿了烟叶往烟斗里放,一边放一边说话:“也是江让这小子年轻,去年当着公司那么多人敢说那样的话,现在倒好?玉色出事儿了,这不是把机会双手捧到别人面前吗?” 忽而他又点了点头,“不过也好,老吴那一家子,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一直就不安分,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弹,借着这个机会都料理了吧,这些事儿可不能拖着以后给兰嫣。” 点了烟斗,老爷子抽了一口,嗓音就变得嘶哑了:“行了,回去歇着吧。给小四打电话,该准备的好好准备,该查清楚的,好好查清楚。” 游管家应声,退出去了。 ☆、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 这段时间,杨晓每天都会去医院给江让送汤,是骨头汤,放了红枣、黄芪和党参,汤色很好看。 杨晓说汤是她做的。 有一天,江让问:“你不是恨我吗?怎么还每天给我熬汤?” “你帮了慕羽。”杨晓坐在病床旁边,盯着那个保温桶,“谁对慕羽好,我就对谁好。” 江让沉默了好几秒钟,低着声音说:“谢谢。” 杨晓以为他是谢她这段时间天天给她熬汤,所以对这声“谢”,她没有回应。 可江让谢的,是杨晓这些年对慕羽的照顾。 那些非人的日子里,幸好有一个人能懂慕羽,陪着慕羽。 也谢她肯帮忙过来送汤。 慕羽做的汤,味道跟别人做的不一样。 江让手里捧着汤碗,盯着碗里浅色的汤,弱弱地问:“你明天还来吗?” “来。” “那……”江让的声音变得有些央求,“明天可不可以……在汤里放点山药?我想吃。” 第二天杨晓带过来的汤里放了山药,滚刀状的,炖得恰到好处,有一点糯,还有一丝丝的甜。 江让只吃了一块,他请杨晓先出去,然后自己捧着碗,一滴一滴的眼泪全滴在了汤碗里。 加了山药的骨头汤,江让喝了三天,后来,他再也没有喝到过杨晓送来的汤。 盛夏的风扬总是有些闷热,江面映着阳光,起着微澜,江边一排间隔有序的垂柳生机勃勃的晃动翠绿的枝条,像是在跳舞。 慕羽在家待了一个多月,没拍戏,也没做别的事,杨晓和方子先陪着他打牌消遣,他演技了得,牌技却很烂,两个王在手里都能输的人,被杨晓吐槽得很惨。 后来,他不打牌了。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他把小芦苇交给了杨晓,收拾了东西去机场。 杨晓和方子先送他去的,过安检之前,他把登机牌夹在护照里,跟方子先和杨晓道别。 杨晓的手里拎着包,因为不舍,也因为害怕,她把提把拎得很紧,红着眼眶请求:“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不用了。”慕羽笑着,他没有戴口罩,只戴了一顶鸭舌帽,穿着白色的T恤衫,跟他平时穿衬衣的样子很不一样,“这几年你都在为了我的事操心,是我耽误了你,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 他说着说着就苦笑起来,“对不起啊,杨姐,拖累了你这么多年。” 杨晓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望着慕羽,还要说话,慕羽却抢了先:“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了,我会好好活着。” 杨晓抹了一把脸,妆都花了,还是没忍住,她抱着慕羽,哽咽着问他:“那、那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好不好?慕羽,答应我……一定要来……” 慕羽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只会跟江让,可是现在想来,那样的誓言,那样决绝又真挚的承诺,果然是因为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