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决战前夕（一）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本定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但世间的事，原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两人的决斗日期因事延后一月，决战之地也从秣陵的紫金之巅变为京城的紫禁之巅。 江湖人士闻风而动，凡是使剑的高手无不想用一睹风采。不到一月，至少有五位掌门，十几个帮主，数不清的少林护法抵达京城。 他们的到来给京城的安保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隐患，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 而东厂的曹公公就不一样了，东厂的威名令江湖中人闻风色变，除了真正有实力的几个大佬，谁见了东厂的番子，都得小心翼翼。 大档头飞鹰很好奇，曹公公为什么会默许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太和殿上比武。 曹正淳翘着兰花指，用一口婉转的公鸭嗓音缓缓道出了缘由。 “世间两大顶级剑术高手的决战，咱家自然也想见识一下。况且，护龙山庄的密探负责贴身保护皇上，若是惊动了皇上，朱铁胆定然会被皇上问责。” “督主英明！” 飞鹰嘴上恭维，心里却在大骂曹阉狗实在阴险得很，一定要把这条消息，通报给神侯。 铁胆神侯得到消息，在书房迅速召集地玄黄三大密探商讨对策。 上官海棠听了神侯的情报，大怒道：“没想到曹阉狗竟然包藏祸心，义父，我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她这两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只因大哥段天涯归隐蛇岛，归海一刀私藏她的私密物件被她发现，首富万三千也突然现身天下第一庄，对她展开猛烈攻势，更要命的是当今圣上也看破了她的女儿身，想要纳她为妃。 感情上的事情都快把她逼疯了！ 归海一刀冷冷道：“有我保护皇上，定可安然无恙！” 朱无视眯起眼睛，神态严肃道：“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还不够，海棠，你和成是非也需要保护在皇上的身边。” “曹狗狗实在是太坏了，我要把他打成猪头，再喂给猪吃！”成是非面色一苦，忿忿不平。 他刚和云罗郡主成婚，早就无法忍受宫中的生活。本来打算出宫度蜜月，却被当世两大绝顶剑客的决斗打扰。他和决斗的两人不熟，却把幕后黑手曹公公恨上了。 朱无视吐了口气道：“大内侍卫长魏子云素来保持中立，曹正淳虽然是他的直属上司，却也不能完全左右他的想法。他和我的关系甚至更好一些，我会让他安排好你们的！” “是，义父/神侯！” 几个密探从书房中出来，成是非立马嬉皮笑脸地问海棠道：“喂，娘娘腔，那个什么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比醉无常怎么样！” 醉无常的醉剑号称天下第二，却被他的大力金刚腿踢成了废人。那些个玩剑的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无知者无畏！ 上官海棠叹了口气，苦笑道：“成是非，醉无常的天下第二是自封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却是真正的用剑高手，义父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我庄上的天下第一用剑高手剑惊风曾经和白云城主交过手，他坦然承认，如果不是叶孤城故意相让，他甚至在人家手上走不过三十招！” “哇，娘娘腔，你庄上的天下第一好水啊！” 归海一刀冷冷道：“成是非，你严肃一点，不许叫她娘娘腔。” “不叫就不叫！”，成是非嘴角一撇。 归海一刀又说道：“听闻天外飞仙是世上无双的剑法，超脱了人间的剑法，已经到了剑法的极致！” 成是非忽然大笑着跳了起来：“城内各大赌坊都开了盘口，既然叶孤城这么厉害，他绝对赢定了，我也要去压他五千两银子。” “成是非，你等一下！”归海一刀忽然叫住了他，问道：“现在他们的赔率是多少？” “三比一！” “帮我压五百两，买西门吹雪胜” …… 九月十三，午。 京城很热闹，店铺装修得比其他的任何城市都更为精致。青石板压成的平整道路更是别的地方难以企及。 木天凌推着一辆轮椅，缓缓地走过鼓楼大街。 轮椅上的盛崖余终于恢复了孩子的天性，在五颜六色的世界里展现出自己的童真。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她的头也偏过去，盯着那由山里红和海棠果串成的红色鲜果，垂涎欲滴。 木天凌微微一笑，伸手掏钱，拿回了三五串不同种类的糖葫芦，放到她的手中。 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一口下去，甜蜜的滋味在嘴里炸裂，世上几乎再没有比这更甜的东西。 “好吃吗？” 木天凌低头笑道。 “还不错！” 口不由心本就是女人的天赋，木天凌也不揭穿，继续推着她往前走。 看来，只有在繁华热闹的地方，才能舒缓她的情绪，慢慢解开她的心结。芭蕉小筑虽好，却对她的身心成长有害无利。 他已打定主意，以后就把她安置在京城。 两人正在闲逛，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花香，四个乌发垂肩的白衣少女迎面而来，撒着鲜花，直到春花楼的门口。一个神色孤傲的白衣剑客踩着她们用鲜花铺成的路，进了酒楼。 “哇，好骚包的排场！”木天凌看了一眼，不由大笑。 盛崖余歪着小脑袋问道：“这是谁来了？” 木天凌继续推着她前进，轮椅碾上了花径，也进了酒楼。他轻笑道：“当今世上，只有上官海棠的师父无痕公子喜欢这样玩，传闻他有严重的洁癖，不愿鞋上沾灰。不过眼前这位，却并不是无痕公子！” “为什么？” “他不喜欢露面，就一直带着一个白色斗笠，因此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盛崖余脆生生道：“但是刚才的那个人却没有带斗笠，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一定不是他。” 孺子可教！木天凌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刚才那位白衣剑客就是叶孤城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像他一样如此执着于剑。西门吹雪也不行！” 盛崖余眼珠一转，问道：“他和你，谁厉害？” “现在的白云城主，也许只有岛主可以压得住他。但是小老头年纪大了，两人若是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木天凌没有正面回答，推着她也进了酒楼。 自从上次和归海一刀大战，他就知道，高手过招，战力随状态浮动实在太大，系统检测的战力只能大概做个参考。 真正的结果怎么样，只有在交过手之后才能知道！ 木天凌提着轮椅上到二楼，却看到叶孤城已经刺穿了一个人的两条膀子，飘然而去。 “木兄！” “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兄！”，木天凌哈哈一笑，和陆小凤打过招呼。 “两月前在羊城匆匆一别，没想到你也赶到了京城！”陆小凤见到朋友很高兴。 “两大绝顶高手相约比剑，我当然不能错过如此盛况！”木天凌轻轻一笑：“这是我的徒弟，盛崖余！” “木兄，你的轻功天下无双，为何……” 陆小凤看到盛崖余的脸色已经黯淡，后面的的话没有说出口。 “她本是淮南盛家女，只因家逢不幸，又被恰巧遇到，便收作开山大弟子了。” 木天凌笑道：“徒儿，见了陆大叔要打招呼，他可是一个大方的人，拔根毛都比咱们的腰粗，他要赏你一门武功，咱们就可以在江湖横着走了。” 盛崖余拱手点头道：“见过陆大叔！” 陆小凤苦笑道：“木兄，你总是没个正形。盛家被十三凶徒灭门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没想到盛鼎天的遗孤竟然被你收养。” 木天凌把眼睛一瞪：“陆小凤，痛快点嘛，我的小徒弟还眼巴巴等着呢！” 陆小凤再次苦笑：“好吧，我就把灵犀一指的练法传授给她，只要她将两根手指练出来，就算是腿不能动，也没人伤的了她！” “谢过陆大叔！”盛崖余礼貌的道谢。 只不过在她低下头的时候，她偷偷地和木天凌对视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人竟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木天凌替自家徒弟向陆小凤要了见面礼，心情大好，拍着陆小凤的肩膀问道：“陆兄，薛冰姑娘呢？你不会是提上裤子不认账了吧！” 陆小凤郁闷道：“她回家了，我可不敢再带她出来，若是出了事，薛老太太还不吃了我！” 他觉得木天凌比司空摘星还狠，处处克制自己，偏偏还说不过此人。 木天凌的目光在他脸上盯了许久，缓缓道：“我刚刚在前门西街盘下了一家卤煮店，今天晚上我在那里等你。” 陆小凤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像木天凌这样的人也会开饭店。 他大张着嘴巴，过了一会儿才应道：“好，晚上我会去的！” 将自己的地址告诉陆小凤，木天凌便准备带着徒弟离开，临走前，他突然瞥到陆小凤背后的大胡子。 这个大胡子，他在参加段天涯的婚礼时就见过。既然他也是陆小凤的朋友，木天凌就免不了要和他打个招呼：“阁下可是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 李燕北交友广泛，对于这个江湖上新近崛起的轻功高手亦有耳闻。他武功不弱，又会察言观色，这才能在龙蛇混杂的京城站稳脚跟。 他当即爽朗地笑道：“没想到东海冥客竟然选择在京城落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一定让兄弟们多多照顾！” 木天凌却没有领他的情，只是口气淡淡道：“听说你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 李燕北点了点头，只是他不明白木天凌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次的盘子开得很大，我也想要下一注。” “阁下也要押叶孤城？”李燕北面色一白，他刚才已经见过生龙活虎的叶孤城，就连陆小凤也说，他的天外飞仙是无敌的剑法。 “不，我押西门吹雪！”木天凌从怀中夹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放在桌面上。 李燕北大笑起来，连说木天凌够朋友。 叶孤城刚刚现身露了一手之后，赔率已经飙升到七比一，这时候买西门吹雪赢是需要勇气的。 木天凌盯了他半晌，才又说道：“李大侠，听说你有二十个女人？” 李燕北一怔，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言尽于此，告辞！” 木天凌推着盛崖余离开了，李燕北却尴尬在那里，十万两银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陆小凤叹了口气：“接下吧，木兄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李燕北的脸上轻一阵，红一阵。良久，他默默地拿起银票，去替木某人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