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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蜜儿正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蜜儿见得她,还特地福了一福。“徐阿娘。” 徐氏压下一口气,“你随我来东屋,我有话问你!” 蜜儿笑道,“不了徐阿娘。今日午饭我自己吃,便不去东屋找你们了。” 蜜儿手中饭菜滋啦冒着香气,豉汁蒸的海鱼、红烧骨排,再加一蝶儿醋拌的黄瓜。徐氏忍着口中唾液,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蜜儿盈盈一福,直往绣房里去了。 咯哒一声,绣房的房门关上了。 徐氏立在院子里杵了半晌,方骂骂咧咧回了东屋里去。 ** 蜜儿与二叔一道儿用过午饭,方从家中出来。今日朝早收了银钱,下午便不必卖茶点了。 早前阿娘虽也问过些东街门面的价钱,可都是与金大娘一起,有商有量。是多是少,蜜儿也未曾听到过。若真打算起来开小店儿的事儿,自得先打听清楚生意的小本儿该是多少。 蜜儿先去了王家,拉着孙姐姐一道儿,上东街。孙姐姐比她年长些,便能借着她的口,去问问东街上那些牙郎【注1】。 下午风和日丽,已然有些早春的小势头。灯笼锦旗,玉楼雕栏,彩头凤屏,东街上的大店,一家比一家气派。蜜儿可不敢看那些,多问的是些看上去小些的门面儿,可街头走到街尾,便生生将她那点儿小信心打击得一干二净。 回来梅竹小院儿,蜜儿便直寻去了绣房,与二叔吐吐苦水。 “东街的门面而可贵得死人了!”蜜儿倒了一碗茶水,咕咚两下便喝了干净。 明煜本靠着床边养着,听得她那般烈性的语气,倒是头一回。“丫头也有如此生气的时候?” 听他语气里几分调侃,蜜儿蹿来他对面坐下,“方拉着孙姐姐一道儿去问了问东街店铺的租金。最便宜的也得八两银子一个月,还都是按季度来收租的。想租个小门面,最不济也得三十两银在手了…还未算上其余杯碗瓢盆,装潢桌椅的价钱。” “嗯。”他静静听着,等着她说完。 “我现在手头也就九两银子。不吃不喝,也得再卖大半年朝食方能凑得上。” 听她语气里气鼓鼓的,明煜方道来:“小本买卖,到不必高攀东街上的客流。西街不错,人流减半,铺租也减半。若是将将起步的生意,便也正好。” 他这些年分来皇家的赃钱,自也置办了些产业。东西街上各有一些,眼下都在慈音那里保管着。年末的时候,他将将看过其中账目,便就知得几许。 蜜儿这才几分恍然,“二叔不提我到没注意,方去的地段,出卖的铺头虽已是东街最小的了,可也都是大店,没有小铺头儿,自然便贵。东街又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我与它叫什么劲儿呢?” 蜜儿把自己说笑了,方起身去一旁与二叔倒了杯茶水来: “谢二叔指点。” “我明日便去西街上看看。” 蜜儿再与二叔说了会儿话,方要去厨房张罗晚饭。 行来厨房门前,却发现几分不对。这厨房门原本是常年敞开着的,眼下却紧闭着。再走近了些,便见那门上一把大锁,还是新的。锁扣得死死的,蜜儿用里摇晃了两下木门,根本没法儿打开。在左左右右去查看了一番厨房窗户,也全上了锁… 不必多想,便知道是东屋里头的人使绊子。 她煮朝食的家什都在厨房里,这般一锁上,便是叫她明日早晨也不得出去做生意了。蜜儿一把行去敲了敲东屋的门,“徐阿娘,你将厨房都锁上了,是什么意思?我还得做晚饭吃呢。” 东屋的门却也被从里头锁着,关得死死的。徐氏细声悠然从屋子里传来句话:“小娃儿睡了,蜜儿你别喊了。若朝食的银钱你不拿来,日后便也别用那厨房了。回屋歇着吧。” “……” 第24章 天_行健(4) 干饭人,干饭魂!…… 以前那般柔柔弱弱的徐阿娘,今日却是露了狠脸儿。蜜儿吃得这一口气落了肚子,自得另想筹谋。方才入来绣房,便被二叔一把拉着去了门边。 门轻声合上,二叔低沉着声响正在她耳边,“一人一刀,了结了她们便也罢了。” 蜜儿慌忙将人扶着回来暖榻上。“那,那也不必。” “你无需担心,办人命的差事,我从不留痕迹。” 他在太子身边当了多年暗卫,让两个妇人在京城里消失的无声无响,不是难事。 蜜儿想起那和尚,便也是如此消失得无影踪,还白白给他作了替身。她脊梁骨忽的一寒,徐阿娘虽是为人不德,银荷四肢不勤,倒也不至于非得死罪,她还得顾念着些毕大叔的恩情。 蜜儿忙与他端了杯茶水来,叫他消气。“二叔,你伤且还没好全,莫再动了。我自会想得办法的。”劝别人的话刚完,她自己肚子里却不争气地咕噜了两声。方在外头吵闹了半天,不觉都饿了。 明煜听得那声响,开口嘱咐着,“今日该只能去街上买些吃食来果腹。” 蜜儿笑了笑,“吃食的东西难不倒我,二叔你等着,我出去一趟便回来。” 蜜儿披了身小斗篷方才从院子里出来。 夜里起来了些小风,颇有些冷。赶来王家的时候,孙姐姐正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蜜儿怎么这时候来了?” 蜜儿自当孙姐姐是自己的好姐姐,便将话也直说了,“今儿早晨的银钱没给徐阿娘,她便将厨房也锁了,不许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