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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沐也想吃穆青染下筷子的那道菜,但烂人半天不把筷子挪开。 她行动快于脑子,在穆青染腰上戳了一下。 穆青染猝不及防,又被戳中痒痒肉,身子歪了一下,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禾沐眼疾手快捞了一把。 穆青染感觉到腰间贴上一只手,有力而温暖。 禾沐的手没有多停留,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想碰瓷?” 穆青染反问:“为什么攻击我?” 她其实更想问,为什么要拿她跟冉明君作比较。 “我要吃菜,你挡着我了。”禾沐说。 穆青染:“你可以告诉我,我夹给你。” 禾沐沉默半晌,“你吃错药了?” 穆青染垂眸,不再说话,从翻滚的寿喜锅里夹了一片肉,戳进生鸡蛋碗里。 禾沐看穆青染的动作,不像是在吃东西,而像是在掏鸟窝。 穆青染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是不是真的要到更年期了,还是要到经期了? 想到这里,不自觉开始推算日子。 ……算这个干什么! 禾沐又掐了一把大腿,但这回掐的不是自己的,而是穆青染的。 穆青染吃痛,薄唇微张,看向禾沐,一脸见鬼的表情——跟她很不搭的表情。 禾沐迎上穆青染的视线,满眼无辜,黑漉漉的眼珠子在灯光映射下泛出点点碎光。 穆青染呼吸一滞,挪开目光,忘记去计较刚刚的事。 冉明君注意到对面禾总的小动作,唇角不自觉弯起,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 帝都 禾谨舟走进TZ画廊,名字取了顾启堂的字母缩写“T”和禾谨舟的“Z”,落成之时,被媒体引为一段佳话。 顾启堂和一个高挑精干的女人站在一幅油画前,交谈着什么。 这是顾启堂的经纪人,安沙,有1/4的德国人血统,是个严谨的人。 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跟禾谨舟这样的古典美人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类型。 禾谨舟远远看到两人挨得极近的背影,没有出声,直到还剩几步的距离,才唤道:“老顾。” 顾启堂回头,挂上笑意。 眼角几丝不明显的皱纹,为这张脸增添些许儒雅的气质。 “禾总。”安沙颔首,跟禾谨舟打招呼。 禾谨舟回道:“最近辛苦了。” 安沙微笑着摇摇头。 顾启堂道:“老禾你今天很准时啊。” 禾谨舟语气无奈:“这话听起来可不像夸人的。” “禾总,我就先走了。”安沙说。 “嗯。”禾谨舟点一下头。 “那我们也走吧。”顾启堂将搭在胳膊上的灰色羊绒大衣穿到身上。 两个人一起走出画廊,坐上一辆香槟色宾利。 禾谨舟合着眼睛,指尖轻揉太阳穴。 顾启堂关心道:“老禾,工作重要,身体也一样重要,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禾谨舟轻轻叹出一声鼻息,仍是安静地闭目养神。 车走到半途,司机接到一个电话,交谈几句。 挂断后,对禾谨舟说:“禾总,工厂那边,出了点问题。” 禾谨舟这才睁开眼,转头,“老顾,把你送到,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顾启堂叹口气,“工作重要。” 他知道禾谨舟哪怕现在人躺在医院,只要公司有事,她能起来也一定会起来。 一顿晚饭,无足轻重。 宾利停在一个私房菜馆外。 入内,曲径清幽,湖里飘着人工的荷花灯,样子极其逼真。 顾启堂走进雅阁,岳宴溪端着个紫砂茶杯坐在窗边。 “抱歉,我来晚了。”顾启堂笑了笑,“老禾她临时有点事,所以……” “没关系,正好我有东西给你。”岳宴溪声音很淡,视线仍旧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顾启堂坐到岳宴溪对面的明式木椅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圆木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些竹子。 两人分坐在圆桌两侧,显得十分凄冷。 岳宴溪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木头转盘上,“狗仔拍到你和安……我拦下来了。” 转盘转动,牛皮纸袋转到顾启堂面前。 他拿起来,打开,是一些照片。 “谢谢。”他说。 “我哪有资格让你谢。”岳宴溪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当初如果不是我任性,或许你……” “今天是来老友叙旧的。”顾启堂打断她的话,指尖点点胸膛,“这里愿意为你保留一颗赤子之心。”温润一笑,“一把年纪,倒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少年。” 岳宴溪失笑,“你们艺术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若你还坚持画画,造诣或许比我高。”顾启堂倏然转变话题,“我自知是个平庸之才,画作能炒到这么高,又何尝不是托了老禾的福。” 岳宴溪摇摇头,“世事难料。” 她眼神虚渺,谁又能想得到当初只会画画的大学渣,20年后,会成为月辉集团的总裁,掌握那么多人的命运呢。 这顿饭的名义说是老友叙旧,实则两人吃得很沉默。 相隔许久,才会聊几句大师的画,或是最近受追捧的拍卖会新宠。 * 霓虹灯点亮城市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