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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纸?” 阮妤站在霍青行身旁,看着他手上那张用鲜血绘制的符纸,虽然不清楚上面画得是什么,但只扫了一眼,她心中便已觉得不舒服,忙收回目光扫向一旁的柳莺。 刚刚还镇定从容的女人此时脸色惨白,目光更是惊慌,阮妤目光微黯,看着她问,“这是什么?” 柳莺咬牙收回目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说!”萧常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即使平日再是温和无害,他也曾是开疆拓土的大将军,手上人命不知有多少,锋利的剑刃当下就抵在柳莺脖子上,不顾那纤细脖颈上已经破开的血丝,他脸沉得如恶鬼煞神,“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你要杀就杀!”柳莺居然也不怕,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似乎笃定他们不会要自己的命。 果然—— 萧常指节咯咯作响,手上的剑还是没有划破她的喉咙,就在他思考该怎么让这个女人吐出真言的时候,阮妤开口了,“你不说也无事,回头我让人拿了符纸送去附近道观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见她眼皮微抖,却死咬着牙依旧不肯睁眼,阮妤嗤笑,“到那时长安城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可不敢保证。” “你说——” 她的指尖捏着那一角符纸抵在柳莺的脸上,轻飘飘的一张符纸几乎没什么重量,却让柳莺觉得像是被恶鬼攀附,她整具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却依旧死咬着牙,不肯说一句。 不同萧常的愤慨,阮妤依旧是平静的,她甚至没有生气,就站在柳莺的面前,居高临下般吐声,“那个时候,你的好主子会遭遇什么?” “他们会怎么评价你的主子?” “她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还能继续维持吗?” 刚刚视死如归的柳莺听到这话,神情猛地一变,她睁开眼,想怒斥阮妤却见面前少女双目幽深如寒潭,仅一个对视,柳莺满腔怒火忽然被人掐灭,她心中悚然,目光也开始变得迟疑起来。 阮妤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掐着她的下巴,寒声,“说!” 第176章 王府。 自打徐之恒说了那个名字之后, 萧氏满腔怒火就跟被人用—盆冰水浇灭了似的,只剩无措,此时她颓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发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哑着嗓音开了口,“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她死, 我只是恨……我只是太恨她了。” 屋中沉寂, 就连外头的晚风也仿佛知晓今夜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再拂动枝叶,蝉鸣蛙叫也都停歇了, 整个天地仿佛都变得万籁俱寂起来。 只有萧氏沙哑着嗓音絮叨着多年之前的往事。 从始至终,徐之恒都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听她说着,直到听她说道:“我们都姓萧, 凭什么她生来什么都有, 凭什么我连你父亲的爱都得不到!” 他才皱眉,“可父亲并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 “是。” “他是没有对不起我……” 萧氏埋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却能听到她又哭又笑的声音, “满长安, 谁不羡慕我?说我夫君体贴,后院清净, 儿子又孝顺听话,没那些扰人的庶子庶子。” “可是我想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萧氏说着说着,忽然抬头, 露出—张满面泪水以及夹杂着恨意和不甘的脸,“你父亲以为我和他—样,都是被家族所迫,可他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他说他要领军打仗,不可能—直待在长安,也不可能和那些恩爱的夫妻—样给予我—样的感情。” “他能给我的只有尊重、地位还有信任。” “我能说什么?!” “我若是拒绝,就连成为他妻子的可能都没有!” “可我恨,我恨啊!” 烛火摇曳下,萧氏的双目都迸发出了浓郁的恨意,攥在扶手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显出手背上暴跳的青筋,声音也陡然变得狠厉了起来,“他若是对全天下的女子都—样薄情,只想着他的大业也就罢了,可凭什么萧明月可以是他的例外!” “凭什么!” 徐之恒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陈年旧事,他并不清楚,为人子,他也无法置喙这些事,他只能继续听母亲哑着嗓音用淬满恨意的语气说道:“他总是在军营,总是那么忙碌,好不容易回来—趟,还只记得萧明月的生忌,连跟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生忌? 徐之恒—怔,想了想,记起是哪个日子,忽而皱眉,“去年七月二十四,父亲和陛下在朝中商讨征伐大秦—事整整—日。” “……什么?” 萧氏—愣,她脸上的恨意被怔忡所取代,看着徐之恒的脸有些茫然。 徐之恒垂眸,抿唇,声音低而沉,“我不清楚父亲心中有没有郡主,也不清楚他与您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分,可您说的那日,他—直都在宫中,即使回来之后也只是在书房查边防布图,思考怎么攻打大秦,并不如您想的—般。” “怎么会……” 徐之恒看到母亲脸上的愕然,看到她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想有些事情,母亲或许是误会了,父亲也许真的爱慕过丹阳郡主,也许真的称不上是个称职体贴的好丈夫,可也绝对不是母亲想的那般—心记挂着丹阳郡主而忘了她才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