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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想做霍青行。 生他养他者,他皆感激,但他也有他的生活。 对于这个回答,阮妤并不感到意外,她握住霍青行的手,低声承诺,“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见霍青行轻轻抿唇,阮妤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上一世他为了保护她而选择答应她的和离,她心下一颤,立刻紧攥紧他的手腕,锐利的指甲透过衣裳扎进他的皮肉,她既愤怒又委屈,“霍青行,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 想到前世两人的结局,她的眼圈也跟着泛了一圈红,攥着他手腕的手不肯松开,执拗地保持仰头的动作看着他,“别想抛下我,除非我死。” “胡说什么?”霍青行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看着她通红的眼圈,执拗的脸庞,又轻叹一声,无奈,“谁说要抛下你了?” 他的确有一瞬地犹豫。 想着他们继续在一起的话,会不会让她受伤?还有先生他们,是不是也会被他的身份连累? 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他这一生想要的东西不多,能得到的,他努力得到,不属于他的,他不会去碰,唯独阮妤,是他这十七年来,唯一贪恋的人,即使不属于自己,他也小心翼翼捧着守着,不肯离开。 他想和她在一起,拼尽全力守护她,而不是以“为她好”的名义,和她分开。 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即使真的跑了,一介布衣的他又如何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我不会和你分开。” 他紧紧揽住她,“即便你想,我也不会同意。”他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些霸道,还笑着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别忘了,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 阮妤看着他脸上的轻松,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手,重新埋进他的怀里,任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脖颈。 “这事要和先生他们说一声吗?”实则,霍青行并不想提起这事,毕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可他要娶阮妤,总要向她的家人坦诚。 更何况先生师母待他如亲子。 阮妤沉默一会却摇头拒绝,“爹娘若知晓,只会担心,而且宫里那位还不知道你已经知晓,若爹娘和哥哥露出端倪,反而对他们不好。” 霍青行沉吟一会,点了点头。 两人又在院中站了一会,霍青行低眉,“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夜里风大,他怕阮妤回头又染上风寒。 “好。” 阮妤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朝家那边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忽然轻声说道:“丹阳郡主被葬在东郊,你若想去,我们选个日子去看看她。” 霍青行脚步一滞,半晌,他偏头看她,轻轻应了一声好。从前不知道谁是他的生母也就罢了,如今知晓,的确该去祭拜一番。 只是宫中那位,还是罢了,他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只想走自己的路,与其与他做一对帝王家的父子,倒不如只与他做一对君臣。 …… 等送完阮妤回来。 霍青行正要回屋,余光看到站在庭院中的萧常。 刚才回去路上,他已从阮妤口中知晓萧常的身份,明明从前在军营中威名赫赫,此时站在那边竟有些可怜模样。 他在原地停留一会。 见他一副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样子,沉默一会,最终还是看着他低低叹了一声,“过来吧。”霍青行开口,见他双目簇地放亮,立刻小跑着过来,明明要比他长几岁,此时却像个孩子,他自顾自向屋中走去,等走进屋中,坐在椅子上,他倒了两盏茶,握着其中一盏在手中转了一会才开口询问,“她怎么死的?” 第168章 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霍青行在知晓自己的生母是丹阳郡主后, 最想知道的事,关于他们上一辈的恩怨还有那些纠葛,他不想过问,他只想知道他的生母究竟因何离世。 是天命还是人祸。 不是没有打听过。 在被庄相赏识的时候, 他也曾在私下打听过庄家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 打听的是关于庄相夫人的事。可故人离世十余年, 能打听到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只知那位丹阳郡主曾有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 又有一个好身世,祖父和父亲都是名声赫赫的云南王, 而她从小被先帝养在长安,与那些皇子公主一样尊贵,还要比他们更加快活自由。 就连嫁人也要比旁人好。 先帝赐婚,嫁得又是当年的新科状元, 婚后夫妻恩爱和睦, 可谓是一生顺风顺水,以至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这才让她红颜薄命。 …… 霍青行在听别人既艳羡又遗憾地说起这些事的时候, 想得却是从小离家待在这座长安城, 父母亲长皆不在自己身边, 哪里算得上是真正的快活? 旁人艳羡的命运身份,于她而言或许更像是囚禁她的一座牢笼。 可那会他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一番, 并没有别的念头。 此时他傍桌而坐,目光落在萧常的身上,见他短暂地怔忡下神色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他却收回目光闲看落在一旁的灯火上,看着它被风吹得忽暗忽明,他抬手取下灯罩,拿起一旁的银剪,剪掉最上头那一截灯芯。 “啪”地一声轻响。 烛火轻轻跳动一下,昏暗的室内变得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