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女儿的骨灰
不管是为了妻子，还是为了家人，或是为了朋友，凌墨洵总是那个付出的人，虽然很毒舌，但他承受的总是最多。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凌绯苑也不能总是留在这里打扰欧阳夜夜啊。 其实凌绯苑不愿打扰的是凌墨洵，他的伤真的不容小觑，这一次再不好好休养的话，真的会留下后遗症。 一个星期后，欧阳夜夜和凌墨洵出院，院长叮嘱凌墨洵就算是出院了，也要在家里休养半月左右才行，一度裂开的伤口和内脏伤口，重新愈合，更需要大量的时间。 休养倒是随了凌墨洵的愿，每天上班，他几乎没什么时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继续去调查当年的真相了。 如果欧阳夜夜能想起忘记的那段记忆是最好的，不过纵使欧阳夜夜能想起来，他们也需要证据来证明，不然很难真的彻底解决这件事。 刚刚离开医院，欧阳夜夜就和凌墨洵一起带着欧阳萤萤的骨灰回到了欧潇和阳筱然的家中。 过去之前，欧阳夜夜视线打过电话，确定两人都在家，他们才过去的。 骨灰盒包裹在一张绸缎之中，一路上欧阳夜夜都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怀里的骨灰盒暖暖的，很温暖。 闭上眼睛，欧阳夜夜还记得，小的时候，被姐姐抱在怀里那种温暖的感觉，总是那么令人安心。 凌墨洵按着门铃，很快阳筱然就冲了过来开门，看到两个人过来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平时几乎是没时间见面，阳筱然和欧潇都理解，所以从来不会强求。 不过当两个人说要过来的时候，不只是阳筱然，就连欧潇也很高兴。 “来，快坐吧，中午就在这里吃吧。”阳筱然招呼两个人坐下，她连午餐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过来就过来嘛，拿东西做什么。”欧潇看了一眼欧阳夜夜抱着的东西说了一句。 “爸爸，妈妈，你们两个先坐下吧，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们说。”欧阳夜夜先让两位父母坐下，免得听到接下来的话的时候会承受不住。 四人面对面的坐下，欧阳夜夜将骨灰盒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了？这么严肃的模样？”阳筱然盯着欧阳夜夜一笑。 欧阳夜夜深吸一口气，然后动手将丝绸解开，纯陶瓷制的骨灰盒露出，大多数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爸爸，妈妈，这是姐姐的骨灰。”抬眼看着两位父母，欧阳夜夜的眼神凝重又沉重。 听到欧阳夜夜的话时，两人在同一瞬间震惊的愣住，肩膀和瞳孔在颤抖着，声音卡在喉咙间发不出声音。 阳筱然和欧潇的眼睛落在骨灰盒上，有一双眼睛渐渐湿润，有一双眼睛被悲伤浸透。 阳筱然手颤抖的伸向骨灰盒，却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女儿欧阳萤萤死去的那天。 “夜夜，这是真的吗？”抬起头，阳筱然悲伤的面容中，带着几分期待。 如果这真的是欧阳萤萤的骨灰，当然是一间好事。 “千真万确。”欧阳夜夜点点头。 “啊……”四个字，让阳筱然彻底崩溃，手落在骨灰盒上抓的紧紧的，低着头流着眼泪，拼命的忍着哭泣的声音。“萤萤……”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心痛的情绪中也有些激动，终于……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 欧潇沉默着将欧阳萤萤的骨灰盒拿过来，拿在手中微微的颤抖，感受着重量，感受着温度。 欧潇本来就是不太会有表情的人，在再见到女儿的情况下，唯一能表示他内心沉痛的就是沉默了，眼神流露的心痛深沉久远，远不是一句话一个表情能表达的。 他们伤心，是因为再次想起失去欧阳萤萤的事情，他们高兴，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找到了女儿的骨灰。 虽然没能看到最后一面，但是只要能再见面，不管是什么形式，对为人父母的内心也是一种拯救。 看着父母的神情，欧阳夜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现在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不需要再哭了。 “夜夜，你在哪里找到的？”欧潇看着欧阳夜夜问。 “前些天我工作出国的时候，遇到了姐姐的……丈夫，我在他的家里发现的。”在来之前，欧阳夜夜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解释，总不能直接说是穆仲黎吧。 只要说出来，就一定会没完没了，并且把一切不该扯出来的一切都扯出来。 欧阳夜夜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两位父母真的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危险的事情，尤其是欧潇，说清楚明白的话，一定会让欧潇责备凌墨洵。 “丈夫，是萤萤一直在说的那个人吗？”阳筱然擦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欧阳夜夜急切的问。 “嗯，就是他，而且很巧，那个人正好也是墨洵的朋友。”欧阳夜夜点点头，用部分的真实解释着。 “他同意让你把萤萤带回来的？”欧潇问着。 “……没同意，我强行带回来的。”欧阳夜夜摇摇头，岂止是没同意，根本就是反对，虽然最后没有去阻止，但一样还是让欧阳夜夜狠生气。 “为什么没有同意？”欧潇微蹙眉，露出了极为不悦的神情。 “除了自私还能因为什么，只想把姐姐绑在他的身边，连家人都不允许触碰。”说着这样的话，欧阳夜夜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握紧了双拳。 欧阳夜夜真是不明白啊，她姐姐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 “那萤萤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了吗？”阳筱然追问着。 “那个人说是车祸事故，而且当时姐姐还怀了孕……”说着欧阳夜夜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因为这残酷的事实。 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欧阳萤萤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却没能长命百岁呢？就算不能长命百岁也好，最起码也要度过人生的青春啊。 果然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公正的公平存在的，不然欧阳萤萤也不可能会死，肚子的孩子也不可能连世界是什么颜色的都不知道就死去了。 “夜夜，他们结婚了吗？”阳筱然擦着眼泪，另外一只手紧紧的和欧潇握在一起，他们在相互依偎支撑着。 “不知道，不过灵位上确实写的是妻子。”欧阳夜夜摇摇头，这些问题她还没有问穆仲黎。 “能让他来见见我们吗？” “不行！”这拒绝，甚至有些慌乱。“是不可能，他不可能来的。”怎么可以把穆仲黎叫过来，绝对不行。 “夜夜，你冷静点，我知道你讨厌他，不过他怎么说都是姐姐的丈夫，最熟悉姐姐在国外的一切，爸妈一定是想从他哪里了解一些关于姐姐的事情。”凌墨洵这番话，完全是站在理性的立场上考虑的。 “但是……”欧阳夜夜满眼纠结的看着凌墨洵，道理她明白，可人往往都有些关卡过不去。“他那种人，不可能会来的。”摇摇头，很难想象穆仲黎会答应过来，并且还要隐瞒某些事。 “墨洵说的没错，你爸爸和我都想知道一些萤萤的事情，高中毕业后她出国留学就再没见过，夜夜，这是我们做父母的遗憾。”这份无法在弥补的遗憾，阳筱然想要通过某些形式，多多少少弥补一些。 说起遗憾，欧阳夜夜又何尝不了解，何尝不是和父母一样的心情，他们是一家人，想知道到家人的情况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牵扯到穆仲黎时，欧阳夜夜还是犹豫了，过去她还没有讨厌过穆仲黎，直到他屡次的伤害凌墨洵，一次次的自私过后，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他。 “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们见他的理由吗？”欧潇问。 “不是，当然不是。”否认的干脆，但她却有些心虚。“爸爸，他可是连我们看姐姐最后一眼的机会都不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自私的把姐姐藏起来，这样的人您难道都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还是唯一一个知晓萤萤在国外的一切人。”不能因为讨厌一个人，而错失了利益，这是欧潇的做事标准。 “夜夜，联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时间我来定，这样可以吧？爸妈。”交给欧阳夜夜的话，肯定没办法正常的进行。 “交给你了，墨洵。”阳筱然点点头，手一直则抚摸着欧阳萤萤的骨灰盒。“至于这个骨灰盒，还是还给对方吧。”见一面，知道欧阳萤萤有好好的结束这一生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们才是一家人，姐姐应该回到我们身边才行，那个人那么自私自利，怎么可能再把姐姐还给他！”欧阳夜夜是如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夜夜，刚刚你也说了，他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的话，将骨灰还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做。“他的确是做错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想他一定很爱萤萤，这样就足够了。”失去的痛苦是沉重的，也许他当时都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