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苏醒
“……也许吧……”不管是不是能够彻底，凌墨洵都没有停止过自己的脚步。“夜夜受伤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警方正在调查，不过据我所知的组织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黑暗只在黑暗的世界进行，绝对不会轻易跨越一线。 在这件事情上，凌墨洵不会隐瞒，既然欧潇都已经挑明了，他自然也应该坦诚。 “如果有眉目了，一定要告诉我。”欧潇并不是想未欧阳夜夜报仇，作为家人想知道谁伤害了自己的女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还有关于这些事不要让筱然知道。”他倒不是担心阳筱然会因此对凌墨洵怎么样，而是担心着阳筱然热血的性格而已。 “我明白。”凌墨洵点点头，从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阳筱然是个性情中人。 “你的事情，夜夜知道吗？”看一眼还在重症患者监护病房中的欧阳夜夜，欧潇很淡然的问。 做父母的也一样要学习，首先要学的就是相信自己的孩子。 “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欧阳夜夜确实知道，只是某些事，到现在他还在隐瞒着。 凌墨洵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就像他说的一样，现在凌墨洵本身还没有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他没办法断言。 某年，8月28日，9:54am。 普通病房内，欧阳夜夜安静的躺在这里，身上那些繁琐的医疗仪器仅剩下氧气而已，伤口和脸色都已经恢复到了相当不错的程度，唯独遗憾的是，她还没有醒过来。 在等待着欧阳夜夜苏醒的期间，凌墨洵取消了休假，在医院上班的同时，时刻守护着欧阳夜夜。 他不想白白的浪费时间，如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他这双手，一定会尽可能的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只为了祈求欧阳夜夜这一生能够平安无事。 宛如睡着了一般躺在病床上的欧阳夜夜嘴角似乎有一抹微笑，仿佛她能够感受到大家的担心，凌墨洵的守护。 睡了这么多天，欧阳夜夜想，她也该醒来了，她睡的已经足够多了。 稍微动动手指，身体与意识渐渐复苏，感觉身体好麻木好重，这种僵硬感，好像曾经一度死过一样。 眼睑好重，她从来不知道，睁开眼睛是这么费劲的事情，好不容易算是睁开了一点点，结果光线太刺眼了，让欧阳夜夜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条件反射似的又闭上了。 反复试着睁开眼睛几次之后，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欧阳夜夜睁开了双眸，清澈漆黑的双眸沉睡许久之后，有些朦胧，但依旧充斥着朝气蓬勃的的气息。 昏迷就宛如睡梦一般，每时每刻都在拼命的想要醒过来，想要用真实的眼睛，看到想见的人。 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之后欧阳夜夜慢慢转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看着医书的凌墨洵。 想要开口讲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不但带着氧气罩，而且身体的力气弱的可怜，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开始片段的回忆起，她在“时尚时”大厦天台中弹，并且坠楼的事情。 中弹、坠楼，这样她还能够活下来，她还真是命大啊。 “墨……墨……墨洵……”弱弱的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好久不见的感情，她不知道，她这游丝般的声音，能否被精神集中的凌墨洵听到。 而且这个氧气罩实在是太碍事了，想要抬起手臂拿掉这个东西的时候，欧阳夜夜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到了动弹就会发出弹响的程度，就宛如缺了润滑剂的机器。 察觉到的凌墨洵有那么一秒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随即他的眼神面容布满了温柔。 “早上好，夜夜。”温柔的微笑注视着欧阳夜夜，很自然的伸出手摸着欧阳夜夜的头发。 没有多少激动，他将喜悦和情绪，全部以温柔的形式表达着。 欧阳夜夜苏醒，这是一件比任何事都要令人开心激动的事情，但是那却不需要多么夸张的情绪来表达，简单的眼神，简单的动作，足以将满满的心情传达。 “……早上好……”先是愣了一秒钟，而后欧阳夜夜对凌墨洵笑着眯起了眼睛，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心灵已经相通。“我睡了多久？感觉肚子好饿。”她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应该有很久了吧。 “噗……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噗呲一声笑出来，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果然敌不过欧阳夜夜啊，不管何时，能让他展开笑颜的，就只有欧阳夜夜而已。“饿了也没办法，你现在只能吃少量的流食而已，不过没关系，等你彻底好起来，我一定会为夜夜煮很多你爱吃的东西。”摸摸欧阳夜夜的头发，尽显凌墨洵对她的溺爱。 “我也终于经历了一次餐餐流食啊！出院之后我一定要吃到撑。”欧阳夜夜显得有点虚弱，不过生机确实已经全部回来了。 “夜夜乖，现在先把身体调养好，之后不管夜夜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溺爱的显而易见，而凌墨洵却非常享受这种溺爱着欧阳夜夜的感觉。 “身体好僵硬……”想要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却有点困难，抬起手臂这种本能的动作，她也要进行好几次才能做到。“你和绯苑姐没事吧？”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凌墨洵和凌绯苑似乎都流血了。 “我们都没事，不用担心。”和欧阳夜夜相比，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擦伤而已。“我帮你按摩一下，舒经活络，活动就不会那么僵硬了。” 凌墨洵对中医也略知一二，穴位之类的大概都知道在哪个位置，按摩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难题。 不过他活了三十几年，就连凌母都没有享受到凌墨洵的按摩，欧阳夜夜是第一人，恐怕凌墨洵这辈子也不会再为其他人按摩了吧。 “胸口，会留下疤痕吗？”欧阳夜夜手摸着绑着绷带的胸口问着，她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比较在意疤痕这种事的，尤其又是胸口那种微妙的位置。 “疤痕是肯定会留下来，不过应该不会很严重，缝合处理的非常精细，你不需要担心，这种程度的疤痕，去一趟美容院就能消失。”在这一点上，倒是让凌墨洵看到了欧阳夜夜很像女孩子的一面。 “不……这样就好……”欧阳夜夜微微垂下眼睑，这是纪念，也是提醒。 欧阳夜夜强迫的让凌墨洵放开她之后，听着凌墨洵撕心裂肺不愿独活的声音，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决定，她不应该放弃，更不应该抛下凌墨洵。 留下凌墨洵孤身一人，那是比任何事都要残酷的行为。 她深深的伤害了凌墨洵，在凌墨洵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恐怖的回忆，留下胸口的疤痕，是为了提醒自己不会再做那种笨蛋自私的行为。 “对不起，墨洵，我做错了。”放下手，欧阳夜夜对自己的判断后悔不已。 “没事，已经过去了，所以已经没事了。”凌墨洵摇摇头，不需要他说什么，欧阳夜夜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就足够了。 “不能说同生共死那种虚无缥缈的话，至少我不应该放弃。”对于这一点，欧阳夜夜已经深刻的反省了。 “夜夜，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如果失去夜夜的话，我就算活着，也无法再保持自我。”凌墨洵抓紧欧阳夜夜的手，眉间紧蹙。“夜夜，不管何时，都和我一起活下去吧。”用力的抓住她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凌墨洵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是他这一生，最强烈的祈愿。 “嗯。”欧阳夜夜深沉的回应着。 “再睡一下吧，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轻轻的拍拍欧阳夜夜的额头，刚刚醒来就说这么多，身体会吃不消。 “我已经睡了够久了，不想再睡了。”抓住凌墨洵的手挪开。“对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应该很危险吧。 反倒是被欧阳夜夜先提起了孩子的事情，凌墨洵微微垂下眼睑，他没办法欺骗欧阳夜夜，这也不是欺骗就能瞒天过海的事情。 微微隆起的下腹恢复了平坦，这是怎么回事，显而易见的答案。 “已经……不在了。”说出事实是沉重的，但将这事实亲口传达给欧阳夜夜，也是他作为丈夫的责任。 “……是吗……”颤抖的双瞳间渗出泪水，在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母亲心痛的感觉，不只是腹部失去了什么，就连心也仿佛有一处变得空荡荡。“我都不知道，失去未出世的孩子，是这么失落痛苦的事情。”双手抓紧了被子，指甲穿透被子嵌入她的皮肤之中，手背的血管清清楚楚的泛青。 欧阳夜夜紧咬着牙，眼泪始终没有从眼眶中流出来，眼泪可以不流，但心里这份空缺该怎么办？ “夜夜……”覆上欧阳夜夜的手，凌墨洵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事。”闭上双眼，欧阳夜夜深吸一口气，心情虽不容易平复，但有一件事欧阳夜夜非常清楚。“墨洵，你会相信吗？在被子弹击中的前一秒，我的肚子突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那一阵抽痛导致我弯下腰躲开了子弹命中心脏的一瞬间。”手放在腹部，欧阳夜夜的嘴角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