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对峙
伏华隐于夜色中的脸庞上，有一丝难掩的动容。 北冥九幽抬起脚，想要踩断北冥青青的腿骨。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两个都要对北冥灵儿下杀手是吗？ 那她就反杀！ “够了。”伏华冷声开口。 “不，还不够。”北冥九幽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能让人胆寒，就是伏华也不能忽视。 “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 “她没死！”伏华衣袂一飘，就要动手。 一阵骚动从不远处传来。 北冥九幽皱起了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刚刚北冥青青的惨叫声传出了好远，也该被人给听到了。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本来还想打断北冥青青的两条腿， 她嗤笑着看着地上吓得已经不能动弹的北冥青青，薄唇一撇，眼里满是鄙夷。 真是够废物！ 北冥宏治和带着两个下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有人来报，北冥青青被人打得惨叫了好几声。 虽然已经没用，好歹是他的女儿！ “爹，救我。”看到北冥宏治，北冥青青眼中泪水涟涟，哭得撕心裂肺。 她被折断的双手软软地垂在地上，看上去分外惨烈。 周氏完全被吓傻了，北冥青青只有脑袋能动，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只留了一口气。 她朝她扑了过去，看着北冥青青的惨状，目眦欲裂。 “二爷，青青是您的女儿啊，你要给她做主，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贱人！” 周氏只觉心口撕裂地痛，北冥青青都快被人给打死了啊！ 北冥宏治也没想到，北冥青青会被打得这么惨！ 怒意直冲脑门，他见北冥九幽脸上无一丝愧疚，还扬了扬眉对他冷笑，再也克制不住，暴动的一掌朝北冥九幽的脑袋打来。 他的实力比之北冥青青强大何止十倍。 全力爆发的时候，甚至对北冥九幽产生了压制，压制得她一时无法还击。 可她依然不惧，冷眼睨着他。 北冥宏治怒极，下手更加不留手。 一掌眼看着就要拍上北冥九幽的脑门，眼前却多了一道白衣身影。 伏华淡然的眸光一扫北冥宏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反过来制住了北冥宏治。 胼指一点掌心，就把他给击退。 “伏华长老，你这是做什么！北冥九幽动用私刑，伤害族妹，本家主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你这么做，也是动用私刑，一切自有长老会定夺。”伏华守在北冥九幽面前，纹丝不动。 北冥宏治脸色阴沉，眸中厉色迸发，可对伏华却又有着深深的忌惮！ 沉寂半晌，北冥宏治阴冷开口，“好，那就让长老会来定夺。本家主惩治不了她，自会有刑法堂惩治。” 话语说得冷气森森，北冥宏治雷厉风行，一甩衣袖，沉声怒喝：“把北冥九幽带到刑法堂！” 北冥九幽冷然道：“还未定罪，我就是无罪之人二叔可没有资格收押我，我自己走。” 她径自走在前面，看得北冥宏治又是一阵大怒，阴冷地看着北冥九幽的背影。 肃穆的刑法堂里，有三名长老到场，包括威严的大长老。 北冥九幽站在堂前，腰杆挺得笔直。大长老坐在首座，虎目圆睁，怒视着她。 北冥青青哭得瑟瑟发抖，“大长老，北冥九幽她要杀我！” “北冥九幽，你可知罪？”大长老怒喝一声。 其他两名长老也跟着呵斥，“北冥青青的伤势极为严重，双手手骨断裂，如此凶残，还是残害手足，罪加一等。” 北冥宏治恭敬站在一旁，听了三名长老的话，阴沉双目掠过杀机，“大长老，残害手足是重罪，北冥九幽简直目无家法，残害手足者，也要让她体验一下受害者的痛苦。本家主建议，砍断北冥九幽双臂，以儆效尤！” “不，她是废柴，她的双臂和我家青青的比不了，还要再砍下她的腿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一路走来，周氏的眼睛都哭肿了！ 她是真的恨，恨得现在都想手撕了北冥九幽！ 这些人，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弄死她吗？ 北冥九幽冷笑着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庞，饶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心里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阵发闷。 目光扫向伏华，看出那张冰冷的俊颜上的担忧的时候，心里才生出一股暖意，驱散了冰寒。 北冥九幽勾起唇角，声音充满了嘲讽，“如果单凭一面之词就能判罪，那北冥九幽的确有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必要审判，直接私下判刑，岂不是更方便？” “你还敢狡辩，这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才冤枉你了不成！”大长老眼睛一瞪，剐了北冥九幽一眼。 北冥九幽不停地冷笑，他们越希望她死，她就越要活得好好的，气都要气死他们。 大长老正要宣布结果，伏华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让她说，刑法堂不惧人言。” 北冥灵儿站在伏华身边，她眼里的恐惧完全被担忧和愤怒给取代。 “九姐姐。”她朝北冥九幽跑去，扑上前抱住了她，下一秒就哭了。 “灵儿乖，等九姐姐收拾完了坏人，再陪你玩。”北冥九幽连忙安慰。 “北冥灵儿，你也目无家法吗？”大长老气得胡须直翘，瞪着眼。 北冥九幽淡淡开口，说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之所以打伤北冥青青，就是因为她先打伤灵儿。掐喉是绝命之技，如此狠毒，打断她两根手骨已是轻饶，如果可以，我都想废了北冥青青。” “大胆，简直是胡说八道。”北冥宏治怒气冲冲低吼。 “北冥青青才是当事人，让她和我说！”北冥九幽幽冷的声音再度开口。 北冥青青脸色一阵变换，声音带着哭腔，“北冥九幽看到我，上来就打断了我的手臂，她说她看不惯我，要废了我。” 声音可怜兮兮，她的两手还未接上，更有说服力。 北冥九幽冷冷嗤笑，“那你为什么会和北冥灵儿在一起？” 北冥青青脸色暗沉，快速答道：“我去找灵儿玩不行吗？她是我妹妹呀。” “北冥九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灵儿关系好，你能疼她我就不能了吗！” 北冥青青才说完，便见北冥九幽目光中带着极致的冰冷看着她，让她猛地打了个寒战。 她不由有些心虚道：“我当然要比你这个亲姐姐更疼爱灵儿。” “是吗？”北冥九幽眯起一双凤眸，“那你怎么解释灵儿身上的伤？” “九姐姐，好疼。”北冥灵儿害怕得一双眸子中满是水汽，含着委屈，她抱着北冥九幽，缩到了她的身后。 “哪里疼？”北冥九幽柔声问道。 北冥灵儿哭出声来，“全身都疼，好多地方，打得好疼。就是她，就是她打我！她是坏人！” “天才了不起吗？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不过是个小傻子，看你还怎么逞能。”重复完北冥青青的话，北冥灵儿声音里带着哭腔地问，“九姐姐，小贱人是什么？灵儿怕死，帮灵儿打坏人，呜呜。” 北冥灵儿趴入北冥九幽的怀里哽咽得越加厉害。 北冥九幽看着一脸震惊的大长老，他的神色数度变换，当然，最精彩的是北冥宏治和周氏的。 周氏愣了半晌，发了疯般指控北冥九幽，“是你，一定是你教她撒谎！不对，这就是你们的圈套，就是故意让青青上当的。” 她说得语无伦次起来，完全失去了逻辑。 如果北冥青青的罪名坐实，就算能拉北冥九幽下水，也是得不偿失。 收到消息就匆匆赶到的苏千芸一直在看热闹，没说过话的她忽然凉声开口，“灵儿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傻子肯定好忽悠，她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北冥九幽点了点头，竟是赞同了苏氏的话。 “的确，灵儿的话不太能作数。这样毕竟太过武断，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怂了的时候，北冥九幽缓缓开口，再一次掌控了全场。 “话可以作假，灵儿身上的伤不能作假。大长老，你们现在就可以找人给灵儿查看伤势。” 苏氏身子猛然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暗沉。 北冥灵儿身上的伤不能查！万一查到了灵引，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她身上来。 这个险不能冒！ 苏氏冷冰冰道：“不用查，查了根本也没用！就算灵儿身上有伤势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青青给伤的。” “这么害怕，二婶，怕不是你不敢查吧？”北冥九幽眯起凤眸，危险道。 “哼，没有必要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苏氏硬着头皮道。 北冥九幽不依不饶，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大长老，不管我的罪定不定，灵儿的伤都必须要查，这才能对她有个交代。” 她的目光坚定，声音铿锵，让苏氏的眼皮一跳，她摇头冷笑，“查？让谁来查？医师可大多是男人，这个点，去哪里找女医师？” “这要是传扬了出去，对灵儿的名声可不好。北冥九幽，你的用心可谓恶毒，竟然想害灵儿，你的话，也定是胡说。” 北冥九幽倏地盯住了她，“不查怎么给灵儿交代？二婶，从刚刚开始，你的态度就很奇怪啊，你不会是在包庇周姨娘吧？女医师，现在也可以找！” 苏氏皱起眉头，依然驳斥道：“外边找的医师，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人？必要让府内人看过才放心，可府内能看的只有男人。” 北冥九幽冷冰冰道：“说来说去，二婶你是不肯查了？如果二婶放心不下，可以等明日，我去宫里请皇后娘娘派个会医的嬷嬷！二婶总不会怀疑皇后的嬷嬷也是我的人吧？” 苏氏心头暗恼，心火烧着，有些惶急。她紧了紧双手，紧蹙的眉头锁成了川字。 “北冥九幽，你一定要查，可见心头磊落，我就暂且信你一回。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她转了话锋，看向大长老和周氏。 北冥灵儿不能查，可若是不依不饶，北冥九幽也会纠缠不休。 “大长老，今天我就到她让青青去找北冥灵儿玩耍。她还很慌张地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现在想想，好似有几分可疑。”苏氏朝大长老走去，福了福身子，一副被周氏给蒙蔽了的样子，“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周氏眼睛瞪得溜圆，没反应过来。 “大长老，我不应该相信周氏，今天我就听到她让青青去找北冥灵儿玩耍。她还很慌张地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现在想想，真是可疑！”苏氏福了福身子，一副被周氏给蒙蔽了的样子，“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 周氏一脸诧异，没想到苏氏会直接冲着她来。 回过神来后，表情简直要吃人。 北冥青青的神情更是精彩，脸色数变。 这就要撕起来了？ 北冥九幽心里啧啧两声，不再说话，还一拉北冥灵儿的手，坐山观虎斗嘛。 北冥灵儿轻咬下唇，湿润的双眸蒙着一层水汽。 “九姐姐，笑，好看。” 北冥九幽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边温馨一片，偷偷打闹，对面周氏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是见除不掉北冥九幽，就想来除掉我对不对？”如果残害手足的罪名坐实了，青青连能否嫁到上官家都说不准了。 一想到这一点，周氏便不能再淡定。 “苏芊云，你胡乱攀咬可没证据，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周氏也走到大长老跟前，行了礼，眼睛血红充血，她报复性地说道：“大长老，您还是查查苏芊云替北冥九幽保管的那些医馆吧！看看可是被卖了大半，想来姐姐再聪明，账册也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 这话，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搅得场面更加混乱。 周氏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完全不管不顾，死死地攀咬住苏氏。 “账本是死的，任你吹得再怎么好，一查也得露馅。” “你！周素兰，你这是为你自己脱罪巧辨。”苏氏冷冷一笑，“这一次讨论的是北冥青青的故意伤人罪。” 周氏冷笑，“那就让人去查北冥灵儿的伤势。” 她就不信，真能查到青青身上。 “你！周素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帝都最有名的仵作，让他直接撕了你这张脸？” 周氏心中寒意生出，对苏氏愈发怨恨。 她当然不信苏氏会这么做，就算请了，也一定会经长老们的手。 北冥灵儿身上也不知有什么秘密，竟让苏氏这般忌惮。 苏氏脸色阴沉，似乎是被吓住了，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