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山圣水
伏华瞳眸中浅色的涟漪荡了开来，眉头轻轻皱起。 他只淡淡地看着二人，北冥灵儿无一丝防备地躺在北冥九幽的怀中，两人相互依偎，而她眼里也盛满担忧。 逐渐地，担忧被取代，北冥九幽失望之极地低下了头。 伏华也很为难吧，不然他也不会蹙眉，如果这真的是北冥灵儿的命数…… 北冥九幽眸光逐渐凝聚，杀意一直在她的眸间流转。 那就杀了苏氏，替她报仇。 “有办法。”伏华清冷的话语也随之而到。 北冥九幽欣喜地抬眸，若不是北冥灵儿还睡在她怀中，她都要激动地站起身来。 眼里，有一瞬的惊喜。 伏华眸色暗了暗，声音缓而沉，“办法很凶险。” “我不怕凶险。”北冥九幽只是一愣，回答得很迅速。 “不管是否操作得当，都有被反噬的风险。”伏华直视着她抬起的黑眸，“不管是你还是她。” 也就是说，不管谁出了差错，两人都有可能会出问题。而且，这种可能几乎很大。 北冥九幽眸色中的寒光开始翻涌，她蓦地眯紧了一双凤眸。 “我要救她！”她的声音含满了坚决。 不管是否有风险，救了还有希望，如果不救的话，灵儿就死定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她还没忘记，刚才灵儿清澈如水的眼神。 如果她一点动作都没有，绝对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伏华，我要救她！”她知道伏华是关心她，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北冥九幽眼神中的坚决没有丝毫动摇。 伏华眯紧了眸子，“灵引双方都是阴体，要断灵引的人，也必须是阴体！” 阴体就是女人，也就是说，只有她能救北冥灵儿，其间凶险需要她自己来承担。 伏华能帮她的，少之又少。怪不得他那般不赞同！ “我可以承担风险！”北冥九幽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 阻力越大，越是能让她下定决心。 “如果你能做，我不会阻止你。”伏华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北冥九幽心里拔凉。 不会，一定有办法！她小心翼翼地把北冥灵儿抱起，轻放在一边。 然后站起身抱住了伏华的一根胳膊，整个人垂挂了上去。 “伏华，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也是最帅的人！”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得让人无法忽视。 伏华冷眼扫了她一眼。 北冥九幽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讪讪地收回了手。 “我承认是有一点尬夸，可那不是因为你很厉害吗？除了你，我想不到谁可以帮我。”她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 伏华依然冷眼旁观，看得北冥九幽浑身不自在。 那一眼，好像他早就看穿了她。 她一旦有事就开始耍无赖，可那不是因为管用吗？ 北冥九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凤眸微深，从正面死死地抱住了伏华。 北冥九幽声音掷地有声。 “伏华，我们可以好好算一笔账。你看，北冥云熙修炼这种邪门的功法，提升这么快，我们管了，把灵儿救活她就能帮我们。我们不管，北冥云熙提升了自己，迟早会成为祸害！” 北冥九幽越说声音越寒，“既如此，我还不如赌一把！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上。” 而且，她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她深吸了一口气，甩出了杀手锏，“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了！” 她就做一张优质的狗皮膏药，不管伏华去哪里，她都死死地粘着！ 伏华神情暗了暗，扣住了北冥九幽的肩膀。 她抬起一双凤眸幽幽地看着他。 “就算你要沐浴更衣，睡觉，我都不撒手！” 伏华眉头微皱。 “松手！” 北冥九幽像一只八爪鱼，把人抱得更紧了。用行动告诉伏华，死不撒手。 “天山圣水。”伏华薄唇轻启。 北冥九幽眨巴了下一双凤眸。 天山圣水，那不是洗涤阴气的神药吗？ 她的眼睛刷地亮了，眼眸里划过一丝欣喜之色。 “撒手。” 只一秒，北冥九幽就松了手，挺直了腰杆，在一旁巴巴地看着他。 伏华的衣服被她揉得一片凌乱，北冥九幽又讨好地替他抚平了。 看着她那双凤眸里的渴望和急切，伏华抿紧的唇还是松了松。 “天山圣水，也只是洗濯阴气。魂魄亏损，还需另想办。” 他本不想打击她。 北冥九幽瞳孔微微一缩，不过她没用气馁，反而笑逐颜开。 “能洗掉阴气就不错了，伏华，你尽管安排，我一定听你的吩咐，不会任性。”这一次，事关她和灵儿的姓命。 他肯帮她，已经是意外之喜。要救灵儿本就困难重重，每迈出一步，她都应该欢喜。 伏华眼里划过一丝讶异，目光从她兴奋的小脸上一掠而过。 “我会帮你。” 一声承诺，虽然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什么暖意，甚至还有丝怒意，还是让北冥九幽咧嘴笑开了。 她踮起脚尖抱住伏华，照着男人的脸颊亲了下去。 她保证，这一次揩油才是额外。 她只是想，认真地谢谢他。 伏华抿紧了唇，紧绷的俊脸逐渐放松。 “天山圣水是不是很难找？我和你一起去。”北冥九幽深吸了一口气，又揽紧了伏华的腰。 伏华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只轻轻一捏就让北冥九幽手一软，轻而易举地就把人给推开。 他一声不吭，一身白衣票然而去，独留给北冥九幽一个冷傲的背影。 她却知道，他是回去做准备去了。 伏华每次答应她的事情都会做到，而且全力以赴。 北冥灵儿被放在一旁，没有了肉垫倚靠，她早就醒了过来，水润的双眸中，黑色的瞳仁映入北冥九幽的身影。 “九姐姐。” 又是一声脆喊。 北冥灵儿站起身，抱住了她。眨巴着一双黑眸看着她。 北冥九幽快要有点招架不住了。 “灵儿乖，姐姐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找你玩哈。”她今天本来就打算要去医馆解决药材的问题，如果不是想要砸场耽搁了，她现在早就在医馆。 安抚好灵儿，北冥九幽换上便捷的男装，才走出王府。 民生医馆。 前堂挤满了人，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平头老百姓。他们脸上带着苦涩，满是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般渴望、恳求，希望和绝望交杂着。 “陈医师，什么时候才能有药？” “陈医师，药价会不会涨？我们的病还看得起吗？” 一句又一句的问询，几乎要把陈泽给逼到墙角。 他急得是焦头烂额，被众人行了注目礼，感觉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颓丧万分。 陈泽不停地往门口望去，一次又一次失望。 原以为今天北冥九幽会来，没想到一直看不到她的踪影。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本来预计能用三天的药材，竟是一日就用完了。 因为别处医馆药物紧缺，药价愈发高昂，那些平民老百姓全都跑来民生医馆看病。 这名气是大了不少，这用药量也不止大了三倍。 能开出去的药已全数开出，陈泽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上汗珠，打算自己出面去和程家药铺交涉。 正要迈出步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泽。” 北冥九幽被医馆的景象给震住了，需要看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馆都有些装不下，只能人挤人地靠在一起。 他们目光浑浊，带着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没有闹，只是一遍遍地问，仿佛一次次拷打，打得陈泽神情惶然不安，心里深深地愧疚。 看到主心骨，陈泽这才把一直提着的气给卸掉，急匆匆地朝她走去 北冥九幽的心被狠狠揪痛了，她高声地喊：“大家都安静一下！我要说一下药材的问题。” 这话一出，全场骤然静默。那些个老百姓齐刷刷地收回在陈泽身上的目光，看向了北冥九幽。 人群中，她越众而出，来到陈泽身旁扶起了他。 “主子！”陈泽激动得几乎要落泪，她一出现，他觉得整个人的心都踏实了。 就像是从棉花落到了实地，紧紧地握住了北冥九幽的手。 她能感觉到陈泽双手的震颤，她的心里也极不好受。 把他身上的压力扛了过来，北冥九幽继续高声道：“各位，我北冥九幽也不想欺瞒大家，医馆的确是没有更多的药材了。” 这话一出，人群哗然。 他们的目光又从希冀变成了绝望，充满了灰败。场面一片死气沉沉，十分压抑。 “不过我们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和一个药商达成了初步合作，相信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我北冥九幽在这里保证，如果我收购到哪怕一株药材，都会优先给大家伙治病，并且价格不变！” “民生医馆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能把赚得的钱又用回到各位身上。希望大家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北冥九幽真诚的话语，渐渐地把沉重的气氛挽救回来。她一双凤眸里的坚定，也给了众人一个主心骨。 至少不像一开始那般恐慌了。 北冥九幽深吸了一口气，趁热打铁，“大家排好队，我们的医师会按顺序给大家的病情做登记，根据轻重缓急，一旦拿到药材，就会安排大家要取药。谢谢大家的配合！” 为了维持秩序，医馆里的小厮全都在前堂。 老百姓们的情绪被安抚，他们的工作也轻松了许多，根据指挥，把病人分成了几个大类。 很快，医馆里又变得井然有序。 就在民生医馆的牌匾下，程冰目光灼灼地看向北冥九幽。他今日上山采药，突然想起上回那个嚣张公子报出的医馆名字。 本是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某人的豪言壮语。 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却用一番话语把在场的几十号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 她在说话的时候身上似乎都带着光，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说的好听也不如做的好看，这叫哗众取宠、大言不惭。不是亲眼所见，程冰可不会相信她分毫。 解决药材问题？ 她拿什么解决！用自己的所有积蓄吗？ 就算她有这么多钱，买了药材就真的会平价出售？当一个人掌握了这么大一笔隐藏财富的时候，许多人都会把它据为己有。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奉献精神？ 程冰冷笑着，已经把这件事给下了定论。民生医馆就是故意拉拢人心，好达到狠敲一笔的目的。 程冰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嘲讽和犀利，若是还在之前场面没得到控制的时候，北冥九幽可能就会忽略过去了。 可气氛缓和，那厌恶的视线就像是鱼群中混入的一条鲨鱼，明显得让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 北冥九幽目光倏地朝程冰的方向一扫，最后停顿在了他身上。 程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发现，一张紧绷的冷脸上，眸子缩了缩。 他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却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北冥九幽的声音。 “程老板，既然来了，你别走啊！我们的合作细节，还需要再仔细地谈一谈呢。” 北冥九幽说出来的话，让程冰愣住了，脚步一顿。 合作？他什么时候答应和她合作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北冥九幽唇角就勾起了一丝笑意，“程老板，你不是说要把药材卖给我们民生医馆吗？还是成本价，就是为了反对这次药材垄断，哎，您怎么越说脚步越快了？” 北冥九幽眼底幽光一扫而过。 那些老百姓们一听说程冰是药商，整个人眼睛都绿了，那一瞬间，整齐划一地一扭头，人群就朝程冰涌了过去。 北冥九幽快步走到门口，趁着身后众人包围程冰的空档，来到门口，成功守住了门。 程冰都傻眼了，他哪里有见过这阵势。黑压压一片的人影，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不敢动手，怕把他给吓跑了，但那眼里冒着的绿光，能把程冰给生吞活剥了。 “你们都围着程老板做什么？也不怕把人给吓坏了。”北冥九幽“好心”地解围。 她凤眸一眯，整个人就是一只小狐狸。 “我和程老板只是口头约定，可还没签合同找官府盖章呢。” 这话一出，又让程冰这张万年面瘫脸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