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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好。”

    他下指令。

    姜眠头皮发麻,又不得不卯着劲一一照做,心中还惦记着方才的问题。

    要蹲多久啊,蹲多久,多久。

    姜眠默默数着秒,忽而那手又向她伸来,将她身子微微往下压,这一压,姜眠顿觉压力就来,先前一直为感到有什么压力的双腿颤颤,酸得她目中眩晕。

    呜呜呜呜!

    “姿势未到位,念在初次,先坚持半刻,休息片刻再往复。”

    “不行!”姜眠嘴边泄了声,方才种种皆忘了个干净,她看向沈执的目光沉重一脸难色,“太、太久了些,我坚持不住的。”

    半刻,那也还要七分钟啊!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这要求未免太高!

    沈执听着她的话,和那双带了乞求的眼睛,喉结滚动,他道:“先坚持着,还未过多久呢。”

    那便是服软了的意思。

    姜眠最后坚持不过三分钟,起身时腿都是颤着的,沈执这人,竟眼睁睁看着不扶。

    她顶着尴尬站在沈执跟前,看着他深邃无波的目光,觉得自己像个不思进取恶贯满盈的学生。

    太磨人了。

    在他看不见的暗里,姜眠有些发麻的脚趾之间一张一蜷,她强撑面子:“这个非一日之功,也不能急不在一时,就没些些快捷、能运用在实战中的招教我?”

    沈执一顿,“……有的,只怕你跟不上。”

    姜眠假怒,瞪得眉飞目圆:“你这是瞧不起我?既然如此,那我不学也罢了。”

    她转身想趁此就此逃开,谁知沈执竟一副不肯放过她的样子,着急地自后拽住她的手肘,将人拉回身边。

    沈执整个身子几乎要与她背脊相贴,声音又低又急:“我教的。”

    他唇间还流转着一句迷离一般的“别走”,话音甫落,姜眠脊骨至肩颈,僵麻了个彻底。

    他、他……

    似乎感受到身前人的僵硬,沈执沉默着将手松开。

    姜眠故作不经心地抚了抚额发,努力使自己平静,也不去看他,强笑,“那、那你教吧。”

    沈执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一厢沉默,低声授她一个打斗的招式。

    巧劲勾腿,挟击腰腹,推地抵喉。

    快、准、狠,出其不意,沈执凌空比划,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叫她看得眼花,“你将我当敌手试试。”

    他稳声道。

    姜眠没看懂,她只想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然后将今日之事翻章。

    沈执已绕去她身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用左腿。”

    姜眠闻声而动,自后去勾他的腿,试图让他失了重心,但她腿脚并无底子,朝他伸去,完全勾不动那只如钟的腿腹。

    怎就……做不到呢?

    她虽想着划水,可这也太丢人了,脚下便发了狠去撂他。

    谁料这后脚使力,身子前倾,她捍不动后边这如山如松的身躯也就罢,还弱得以这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地面摔去,“哎——”

    千钧一发,沈执瞳孔一缩,拉不及她,挡在她跟前,下一秒,二人齐齐摔于地。

    预料中的疼痛未传来,姜眠缓过神,看到挡在她身下的沈执,以及自己按在他胸膛上的掌。

    胸膛起伏,沈执却连眉也未皱,一声不吭。

    “你傻吗这是!”姜眠起来,连拖着也将他拽起,眼中翻滚着某种情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忍不住赤眼。

    又蠢又傻,竟然拿身子给她挡!

    沈执喉咙发干,“……我没事。”

    姜眠顶着一双凶目,手往他承力的背去摸索,连说话都是气势汹汹,“这可疼?这呢?”

    沈执注视着她,统统摇头。

    “你……”

    姜眠气急,又不能真去骂他,左右看他无碍,怒得回了屋,“你走吧!”

    人在眼前消失了,沈执久久凝视她回屋的方向,紧抿着唇,缄口不言。

    许久,他恍惚了一下,失魂落魄转身,目光投去了别处。

    院中露阳,清风和丽,屋檐落下光阴斑驳,星点的阴影如同心中阴霾挥散不去。

    他不知脑中是空是沉,填不满的是方才那人形色笑音,载不动的是她几番拒他千里的行径。

    院中浣衣的侍女打他身边走过,LJ唯唯诺诺的行了一礼:“请将军安。”

    沈执示意她自行其事,漆黑的眼定在她盆中的衣物。

    侍女朝左离去,沈执目光所及,看到那排排的衣衫架子,上边晾着多是冬衣。

    沈执寻步走去,喉结微动,“这些是夫人的衣物?”

    “是、是的,将军。”侍女才将衣盆放下,竟然见着这位神色冷峻的将军也跟了过来,她哪和这样的人接触过,一时慌乱。

    沈执未答话,侍女用余光捎去,见她的目光一动不动,落在一件衣纹为梨花绣样的裙袄上,她不明所以。

    沈执皱着眉,一扯将那件衣裳带了下来,随意抓在手中。

    他走出去三步,想起什么,又调过头来,眉眼风霜不止,“别告诉她。”

    第46章 就是……未见将军来这儿……

    侍女愣在原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一脸迷糊。

    告诉什么?衣服?

    衣服怎么了?

    沈执出了清棠阁的院门,转身回至臻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