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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头埋得更低,盯着地上的高跟鞋。 一只竟然落稳了,鞋跟向下站着。另一只,七歪八扭的滚到一边。 葛苇的声音懒洋洋的:“衣服脱了,再把鞋换了。” 顾晓池脱棉服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偷偷向上瞟,发现葛苇看也没看她,已经往包间的方向走去了。 侍者过来,接过顾晓池的棉服。顾晓池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走两步,再次弯腰,捡起另一只。 眉眼低垂着。 她坐到沙发上换鞋,是葛苇刚才坐过的位置,还残留着葛苇身上的温度。 葛苇已经快走到转角了,她回头看了顾晓池一眼,报了一个房间号,轻飘飘丢下一句:“对了,待会儿进去别显得咱俩认识。” 葛苇的身影消失了。 ****** 顾晓池换好鞋,站起来,跟侍者问清了房间所在,慢慢走过去。 她走得很慢,以前从没穿过高跟鞋,一穿起来身体重心都变了,怕摔了。 好在顾晓池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爬树,什么都干过,运动能力挺强的,也不至于真摔了。 走到房间门口,房间号码金色的,一排数字嵌在木门上。虽然不可能是真金,但闪着耀眼的光,与这会所的装修一样,一派纸醉金迷。 钱的味道。 顾晓池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她本以为会是小小一个房间,没想到巨大,空旷得跟她住的客厅似的。 灯光特别暗,红的黄的绿的交织在一起,一下子晃到这边,一下子晃到那边,叫人眼晕。 棕色的皮沙发上,满满一排人坐着。灯光摇晃在他们脸上,叫人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顾晓池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灯光,才看清坐在最中间的人是葛苇。 她翘着二郎腿,身体很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左手端着一杯红酒,右手拿着话筒,在唱歌。 因为放松靠着,气息不稳,但声音很好听。那一点点暗哑,被话筒扩大,好似能跟人的耳膜产生共鸣,震颤到人心里面去。 葛苇在唱:“还有多少回忆,藏著多少秘密,在我心里翻来覆去,什么叫□□情。” 顾晓池不知道这是什么歌。调子柔柔的,被葛苇唱得千回百转。 顾晓池推门发出了响动,一屋子人都朝她看过来。她有些尴尬,不自觉把裙子开衩的地方,往下扯了扯。 扯也扯不动,也遮不住什么,扯了个寂寞。 唯有葛苇捏着话筒,对着屏幕唱得专注,看也没看顾晓池。 沙发右边一个男的说:“哟,还有妹妹啊,快进来。” 顾晓池走进去,在沙发的最边上坐下。 沙发上满满的全是人,给顾晓池剩下的只有窄窄一块边缘,小臂粗,屁股勉强挨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葛苇唱完了,满屋子人一起鼓起掌来。 还有人吹口哨:“苇姐!苇姐!” 葛苇懒洋洋对着话筒说:“唱不动了,你们来。” 刚好音乐停了,葛苇的声音被话筒放大,成了房间里唯一的音源。带着她一贯的习惯,尾音上翘,既慵懒,又妩媚。 手中的红酒喝完了,放在桌上,右边的男人马上拿起酒瓶,给她满上。 葛苇重新端起酒杯,笑笑说:“你们点歌啊。” 摇晃着身子,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女孩,有一种娇俏的撒娇意味。 女孩笑着站起来,走到点唱机前。 点唱机就在顾晓池的右前方,女孩的裙子垂在顾晓池脚边,洁白的,优雅的,像童话里的白天鹅。 女孩点完歌,推推顾晓池,向里面招呼一句:“你们都往里面坐坐,我要在这里唱。” 那个位置离屏幕更近,看歌词看得清楚。大家习以为常的往里面挪了挪。 女孩在顾晓池身边坐下来。 顾晓池的嗓子发干:“贺淼。” 贺淼笑盈盈的:“我只知道你在给葛苇姐当夜班司机,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当公主啊。” 顾晓池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但从贺淼假装善意但包裹不住八卦的语气里,能猜到一二。 更何况,这满满一屋子人里,有不少年轻女生,穿着和顾晓池一模一样的裙子。 个个盘靓条顺,顾晓池混在她们中间,除了没化妆、脸上清冷些,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本以为葛苇特意给她准备的裙子,没想到,是这里公主们的“工作服”。 “一晚能赚多少钱?”贺淼语气里带着无辜的好奇:“好辛苦啊。” 顾晓池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此时音乐响起,贺淼抓起话筒唱歌。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 贺淼唱完,葛苇亲昵的招呼她:“坐回来。” 贺淼很开心的样子,刚好一道黄色射灯晃过来,照得她笑眼弯弯,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贺淼坐回葛苇身边,其他人又往边上挤,顾晓池又快掉下去了。 有人称赞:“贺董的女儿真的很优秀啊,长得这么漂亮,歌又唱得好,让葛苇姐带你出道算了。” 葛苇笑:“可以呀,C位没跑。” 又有一个人说:“那不行,人家是贺氏集团的大小姐,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那人举起红酒杯,向贺淼靠过来:“贺小姐,下次找你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大家同桌吃饭,你还得帮我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