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境
打破极限，塑造元神秘境，秦奇选择的第一步，便是重演宇宙洪荒，再衍大千寰宇，紧接着，再以天地为模型，打造元神秘境。 他元神化成的炽阳，熠熠生辉，璀璨夺目，似真金铸成，不过人头大小，但内中却有星辰点点，日月旋转，山河锦绣，更有玄黄起伏，地水风火涌动，无尽道韵喷薄，荡漾在炽阳世界内。 这炽阳世界是他的元神所化，是他精神的蔓延，所有的变化都了然于他心中，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开天时代，在蒙昧中劈开了乾坤，触摸到道之真韵。 很模糊，但是却震撼人心，这种宇宙雏形是元神极度压缩而成，是力的极致演变，让他初步认识到了世界的元初，万物生命的由来，造化的起始。 他的法，他的道也在重新孕育中，受到元神浓缩的极度挤压，它们也发生改变，呈现出了更多的奥义。这是压迫式的进化，并非这些道与法有灵，而是秦奇的潜力被激发。 无意识的道境中，他走向一种极端，强行浓缩自己的元神，将自己的真灵意识逼上了绝路，智慧灵光迸发，法道演变，护卫真灵。 他的状态很特殊，游走在真灵承受的边缘地带，没有到达极限，但也快了。意识陷入道境，模糊中依照道的轨迹去演化天地起始，感受到了丝丝威胁，但却没有清醒过来。 “糟糕，这小子的状态不妙啊。”菩提神树急声道，他焦躁不安，心脏都险些跳出来了，但却不敢大声呼喊，怕惊扰到了秦奇。 他看出秦奇的状态很不妙，有些类似于化道，当元神内的真灵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时，就会彻底寂灭，化为齑粉。元神也会随之解体，融入天地大道中，这就是化道。 他紧张无比，害怕秦奇出现意外。毕竟他们刚达成协议，菩提神树更在秦奇身上看到了一丝曙光，这个少年有望帮他摆脱神药之躯，走向辉煌和绝巅，是他的希望。 毕竟总的来说，他愿意跟秦奇走出去，不是因为他许诺的仙经，而是因为看好他的资质。 秦奇心神空灵，与道同存，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悟道中，他的意识捕捉到了开天前的一缕奥义，深深痴迷当中，不自觉的随之演化开来。 人头大小的元神再度浓缩，轰隆隆作响，仿佛一片天宇被挤压，神能如海，仙光与混沌澎湃，道则呈现，更加实质化了，有秩序神链，哗啦啦的作响，炫灿迷人，迸射霞光。 真凰唳鸣，舞动高空，赤霞映射万里，凄艳如血，太阳太阴流转，阴阳衍变，混沌溢出，地水风火喷薄，衍化出了四象之形，建木世界树枝叶招展，撑开寰宇，生命气息荡漾，似有瑞兽、神禽奔走。 他的元神炽阳变得更小了，极度的浓缩压制后，只余拳头大小，其中的宇宙雏形也更趋向于真实，星辰排列，日月环绕，迷蒙绚烂的星辰光辉笼罩，混沌吐气，天地布化，万物始现，高山巍峨，飞瀑瀚海，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菩提树下，这颗拳头大小的炽阳，光华太浓烈了，耀得他人睁不开眼睛。他虽然形状不大，那内中景象却极为壮阔，宛若是从仙域中截取出来的小天地，宝辉蒸腾，瑞气垂落，极为惊人。 元神汲取的神能太多了，炽阳散发出来的精气，如神海瀑布一般，凶猛澎湃，让人叹为观止。 元神演化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到了极限。无论是他的真灵，还是法则，都承受到了，再浓缩与衍化的话，可能就要走向自毁了。 光从外表来看，这个拳头大小的炽阳内，赫然是一片宇宙雄奇，大千寰宇，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纷纷呈现。 这等异变散发出来的道韵，极为惊人，玄奥无双，即便是斩道王者亦是大受启发。 “够了，够了，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难得了……”菩提神树呢喃道。 走到这一步的确是够了，元神演化出来的世界已经无限趋近于真实，荒宇神奇，造化无方尽在其中。 就算换一位圣人强者来演化，也最多不过如此。他或许可以在神能，气势，道则等领域上胜过秦奇，但在以假化真，宇宙神韵这一块上，绝对不可能更胜过秦奇。 若秦奇现在收手，元神绝对可以提升一大截，坚固更胜往昔，近乎不朽不灭，可以徒手接重宝。 但这还不够，他要的是在元神中，开辟真实的秘境。而这，还是假的！根本达不到他想像中的超越极限。 真凰唳鸣，发出悲啸，太阳太阳混合，弥乱不堪，世界树撑天，摇摇欲坠，就连时空也出现了不稳的状况，元神炽阳内的世界晃动，万法示警。 就算秦奇的意识陷入了深层次地道悟中，也不得不暂时清醒过来。他念头划过，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演化，就已经出现了万法示警，这已经是在提醒他，不能再继续了。 他的神觉通明，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有极端压抑的阴霾笼罩他的心灵上。再进一步演化，他必然遭劫，一种直觉，心灵的警示，很真实。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种警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的确走到了雷区边缘。 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停下来。 “小子，你意志已经清醒了，还不赶快停下。”菩提神树道。他见秦奇元神内，灵光闪烁，便已经明白，他意识苏醒过来了，赶紧开口提醒道。 秦奇这种状态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化道，而且就飘浮在他身旁，一旦发生厄难，他难免也要被殃及池鱼。 “放心，我有把握，也知道分寸。”秦奇敷衍道。只是菩提树这个老古董，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眼睫毛都是空的，又怎么会被秦奇骗了，他刚想出手阻止，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秦奇的真灵重新陷入道境，接着演化，拳头大小的元神炽阳再度浓缩，光华璀璨夺目，呼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虚空震撼，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大沟壑，黑漆漆的，格外恐怖。 菩提神树怪叫了一声，赶紧出手阻拦，镇压，这种程度的空间裂缝，已经可以伤到他了。 此时，他也不能淡定，照秦奇这样玩下去，他必然会受到连累。 轰隆隆！ 毁灭的气息四溢，拳头大小的元神炽阳，被压缩成拇指大小，光华绚灿，几乎浓烈成实质，有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在酝酿。 秦奇的意识模糊，这并非悟道所致，而是走向了毁灭的开端。 拇指大小的世界内，神凰喋血，真龙悲恸，麒麟倒在血泊中，大星幻灭，建木世界树断裂，宇宙崩开，锦绣山河破碎，天地间到处都是毁灭，地水风火席卷寰宇，混沌吞噬阴阳。 他的法，他的道，他的异象，都支撑不住这片世界了。 一切都在走向毁灭，他真灵浑浑噩噩，被庞大的挤压之力，震的即将破碎。元神即将化道，有这种气息在天地间流动。 秦奇可谓是感受到了毁灭，世界末日般的毁灭。 “果然……如此……这条路……太艰难了……行不通！”秦奇意识模糊，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他已经走到了极端，回不了头了。 现在他只能祈祷，祈祷那件先天神物会帮他，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心中唯留的一丝侥幸。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依旧在竭力寻找生机。天地毁灭，万法崩溃，这是一种大破灭的征兆，一缕缕奇特的道纹交织，形成归墟异象，吞噬星宇，覆盖万灵，磨灭所有灵性道则，连元神真灵也难逃此劫。 好手段，我若不死的话，此法必定可以成为我的杀手锏！ 他在修行一道上很有天赋，在这种生死关头，从毁灭化道的表面，洞悉了某种本质。 此法可以列为禁忌之术，非常恐怖霸烈，若是能再加以推演，未来恐怕不会输给九秘，甚至超越三大剑决。 只是现在不是思索神术的时候，他元神灿灿生辉，勾连大道，正在流失精华。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不足一时半刻，他必将彻底化为天地间的尘埃。 “我就不信……你不出手……” 趁自己意识弥留的最后阶段，秦奇发狠，他非但不去制止这种毁灭的趋势，反而更进一步推动这种状态。 轰隆隆！ 他元神更加炽盛，如太阳中的黑子，耀斑，从拇指大小，化为针尖般大小，犹如一粒尘埃，且还在不断缩小，极度的浓缩，极度的压制，似要彻底回归虚无。 他元神化道速度更快了，天地崩灭，万法溃散，这些力量都护持不了他的真灵。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破碎，一点点化为齑粉，元神世界内，符文破碎，道则崩溃，混沌汹涌，所有仙术、秘术、异象都在破灭。仙凰躯体消失，阴阳太极图崩塌，时空法道被湮灭，建木世界树断裂，被化为齑粉，这里再也看不到丝毫仙光，瑞彩以及神圣了。 从开天造化，到灭世毁灭，不过仅在一念之间。像是一个轮回，刹那间的轮回。 “怎么会这样……这个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作死？还连累我老人家！”菩提神树急得直跳脚，口中骂骂咧咧。 秦奇的元神，化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极点，非常刺目，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只有化道的气息在肆虐。 菩提树像是只被踩着尾巴的老鼠，吱吱地跳个不停，枝叶翻腾抽动，碧霞漫天，神华璀璨，它在极力抵抗，驱逐化道的气息。 秦奇元神化道，几乎堪比绝顶大能倾力一击，绝对让斩道王者侧目，对菩提树这种脆弱的神药而言，更是致命的威胁。 如果秦奇修为再高一点的话，说不定这株半神药就真的被毁了。化道气息非常恐怖，光华漫天，大道纹络密布，秩序神链宛若神凰的翎羽般璀璨，流光溢彩。 菩提神树光芒大放，极度炫灿，生命气息荡漾，不久后，这里的化道被祛除干净。 “那小子死了吗？这么疯狂，这么喜欢作死，一定活不了！”菩提神树咕哝道，他眼光突然一撇，看到那个微小的极点，居然还在。 “这是……那小子没死。”菩提神树震撼，瞠目结舌，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样做死都没死，真是命大呀！” “不对，这小子状态很特殊，似乎停留在真灵寂灭的边缘，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死了，但却又活着。”菩提神树挠着自己脑袋，苦恼道。 他也看不清，秦奇而今是何等状态，像是死了，又像没死。元神化道，这是肯定的，但是却有一股真灵被保留了下来，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神祗念，传闻，有至高的神祗死后，恶念不灭，在一股神秘的力量的加持下，会演化成极端恐怖的恶魔，又被称之为神祗念。 当然，这只是传说，真实的情况非常复杂，但菩提神树却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过真相的一角，那是一种长生祸，是成仙路上留下的灾劫。 神祗念，是修为超凡入圣，对众生有大功绩的至尊人物所化。是众生感念他们的功绩，诵念他们的名号，汇聚信仰之力，加持他们的执念，化形而出的魔鬼。 他们的本尊可能早已坐化在了岁月中，但执念却被信仰之力的包裹，不死不灭，与秦奇而今的情况非常相似。 他元神已灭，化道融入了天地间，但真灵却存活了下来，还有意识。 只是，菩提神树有一点想不明白，神祗念能够永存，是因为众生感念那些至尊生前的功德，是以有信仰之力加持，护佑他们真灵不灭。 那秦奇的真灵能够存活，又是什么力量在护持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