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太初之地

    归墟之中从来没有下过雪，连雨都不曾下过，天气自天地开辟以来便亘古不变，所以羽人们不认识雪，但同样惊叹这些飞舞的白色花朵的美丽与奇妙。

    苏沐雪很喜欢雪，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这个世界刚好是冬天的小雪节气，所以苏嫦给她取名沐雪，虽然度朔山灵气盎然，除非刻意，否则不会下雪。

    归墟按理说是不会下雪的，但在苏沐阳进入白色神光的那一瞬间，天象骤然变化，像是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了归墟之中的所有元气，于是雪花在半空凝结，化作鹅毛飘然落下。

    拥有白色神光的羽人在离渊水底，自然不知道下雪了，但他有所感应，而且先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来，险些受了重伤。他震撼看着那团白色的光，这团光他十分熟悉，当年他意外落入离渊，就是进了这团光里，如果不是有着种种巧合，他已经死在这光里了，那种仿佛灵魂都要被撕扯出去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白光之内是一片黑暗的虚无空间，苏沐阳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这个地方他有些熟悉，应该是在梦里见过。

    此处如同天幕，虽然黯淡，但无数异色元气如同星辰般闪耀，又如同山野精灵般在虚空中游走，许多元气甚至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像是一个宇宙，所有的东西还是元气的模样，还未来得及显化成事物。

    苏沐阳额头冒出紫色的光，连苏沐雪送他的发带都遮不住，这是来自他的紫府道宫的光。

    他的道宫内，元神小人蓦然睁开眼，将天上虹桥一扯，化作桥梁延展开来，打开虚实之间的通道，于是紫光从道宫突破他的肉身，照耀这个神奇的空间。

    元神身周环绕所有的法宝与神通，从虹桥上缓缓走出，苏沐阳观望远处，发现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有很大一团他十分熟悉的元气。

    那元气只有他见过，那是他得到太玄经的残篇以后，于紫府道宫中开辟的通往一个不可知之地的通道，从那里面接引而来的元气，是先天之物，呈玄黄二色。

    玄气和黄气如同两条龙互相缠绕，在虚空中保持静止。这是开辟世界的元气，所有后天元气的根源，玄气极轻，可捅破苍穹，黄气极重，可压垮大地，两者缠绕才可消除重量，维持微妙的平衡。

    世界开辟之前就是一团巨大的玄黄气，然后被某种力量破坏了玄黄之间的微妙平衡，于是玄气上升化作天幕，黄气下沉降为大地，期间无数玄黄气化作其他元气，造化初始的万物。

    最后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玄黄气，封存在某个游离的空间内，只有修炼太玄经的人开辟紫府道宫以后，通过道宫中的天穹裂缝可以接引而来。

    而苏沐阳如今到达了这个最后留有玄黄气的地方，他的眼前就是那一团自天地开辟之处便存在的玄黄气。

    白色的神光之内就是最后的先天之地，归墟是世界万物终结之处，可谁又能够想到，在归墟之中，有着一片世界开辟之初的空间？

    这片空间里全是先天元气，除了玄黄气，还有先天阴阳二气，先天五行气等等，还有许多是苏沐阳不认识的，因为先天元气早就绝迹了，他认识这些还是因为紫府道宫中有。

    他的元神受到牵引，自行驾虹桥而出，然后将道果所化的蟠桃树拿在手中，开始施法。

    苏沐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的先天元气在他的元神牵引下，纷纷朝他涌来，元神身周投影出紫府道宫，这些先天元气如同百川归海一般纷纷进入他的道宫之中。

    一瞬间他就觉得有点撑，紫府道宫是他的精气神三海集合的具象化，三海合起来看就是道宫，分开看就是识海血海和气海，这些元气进入道宫之中，其实就是进入他的三海之中。

    先天元气每一道品质都极高，至少比他的法力精纯，因而才刚刚开始他就觉得有点撑，像是吃饭的时候吃太多了。

    但这种撑不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十分舒服，像是冬日里坐在阳光下睡觉，浑身暖洋洋的，他闭目感应，道宫理论上是没有大小的，过往接引来的那么多先天元气都在里面存着，如今再多也容纳得下。

    无数的元气进入其中，然后苏沐阳察觉这片虚空似乎收缩了一些，虚空看起来没有边界，但苏沐阳知道这里实际上是有大小的，如今里面的元气被他取走，这片虚空便开始坍缩。

    这片空间像是一个气球，完全是里面的元气撑开的，如今元气减少，气球便等于泄了气，慢慢收缩，等元气消失，这片空间就会消失。

    苏沐阳如今才知道归墟之中属于自己的机缘根本就不是什么元磁神光，而是这些元气，这是天地开辟之初留下的宝贵财富，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东西，任何东西在这些先天元气面前都要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是，这些不知名的异种元气很有可能显化成一些先天灵物，在这片空间里保持着太初的模样，元气是元气，可若放在外界，这些元气瞬间就会显化出事物来。

    这片空间不知有多大，里面的先天元气是海量，但苏沐阳知道这已经是世界开辟后残存的了。一个世界需要多少元气来构筑？就算此间剩下一片汪洋大海，也不过是当年的沧海一粟。

    外界的雪还在继续下，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但归墟的力量还是有效的，这些雪花根本堆积不起来，落下没多久要么融化，要么被归墟的力量分解。

    羽人们欣赏着这万古以来第一次雪，连地仙们都难得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浮游天舟上，所有人都在忙碌，还没有人知道苏沐阳已经得到了归墟中最珍贵的宝物，他们下船用储物袋装满水下堆积的灵物碎片，搬运到船上，像是在挖沙子一样。

    浮游天舟底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那是被挖走的灵物，天舟上所有人都非常兴奋，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若是天仙们有机会进来，只怕也要为之动容。

    “这次是真的发财了。”苏沐雪说道。

    唐遗月眉间出现一抹忧色，看着船上堆积如山的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说道“这么多东西拿来干什么呀？”

    姜小山笑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些东西足够遗泽万年了，我们度朔山刚刚有些人气，可得好好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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