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唱戏

    罗刹宗内，葛叶看着一些低级的弟子从库房内搬来各种灵药，他没能在度朔山得到蟠桃这种先天灵果，就只能用这样的灵药来恢复自己的元气。

    在石窟里被困了十几万年，他几乎油尽灯枯，连血液都全部放了出去化作血魂，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这回出去一趟，连番施展各种强大的法术，又消耗了他不少的元气。

    算起来他在天仙之中也算是个老人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仙道天仙一般都在门派中颐养天年，像是个太上皇一样坐在珠帘后面听政，小事就让小辈们去处理，大事才会打扰到他。

    可他如今一点势力都没有，住在罗刹宗里用着别的门派的人，一些重要的事情还得自己去做，比起仙道的天仙来，他就像是凡人里的佃户，哪怕老得要死还得下地干活。而仙道的那些天仙都是地主。

    云霓走了进来，葛叶看着她，她说道“我没能把苏沐阳带回来，不过在他身上留下了丹朱。”

    葛叶对此早有预料，在第一批试验修炼他的返灵之术的魔道弟子中，云霓是最成功的一个，她也是最聪明的一个。花影宫只收女弟子，凭借着姣好的容颜和身段，在施展魅惑的法术之前，就已经可以把一般人迷倒，心甘情愿做她们的花奴。

    在很多年前她们就是这样做的，每一个花影宫弟子的身后都有上百的花奴，他们的身上被种下了各种美丽的花朵，用他们体内的元气当做养分，结出甜腻的果子。优质的花奴她们会定期给他补充元气，以便像真的树一样一直结果，而劣质的花奴在第一次结果以后就因为元气尽失而死了。

    但是这样的以夺取他人的性命为修炼的门派始终是不会长久的，天地厌弃这样的方式，仙人也同样讨厌。魔道数万年来未曾改变过这种食人血肉的修炼方式，但他觉得，是时候改变了。

    并不是要向仙道妥协，而是向天地妥协，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始终是那些不显于人前的天地神律，仙道一直以来顺天地意，所以越发强大。魔道则一直站在这些规则的对立面，所以已经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自古就没有魔道天仙飞升成功过，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而且魔道其实一直都不是真正的逆天，不然他们也不需要追求道果，道果就是天地的规则，他们悟道，其实还是在帮天地补充规则。只是仙道补充的是阳面，而他们一直都藏在黑暗中。

    “修炼浊气是对的，比起飘逸的清灵之气，浊气沉积在大地，不需要寻找什么灵山就可以修炼，但是不能再残害生灵了。”葛叶心里想着，他其实也是从魔道最底层的弟子爬起来的，知道这些人从小就已经沾染上了这样的习性，已经很难改变。

    他其实也一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

    可他想要飞升，为了飞升，他必须洗白自己。这是每一个修行的人都想做的事情，天地广阔，可天地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

    修行的最终理想就是飞升，可魔道的飞升之路已经断了，仙道的前辈们把持着天外，根本不会允许有魔道的人出来。所以他想要飞升只能改变自己，对界内之内来说，他可以伪装，但对界外之人，这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把自己洗白到可以让界外之人接受的程度。

    不然就算飞出去，也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又想起十几万年之前，那个时候魔道的势力还是很强的，而且那个时候仙道的天外势力还不是很强，若是那个时候飞升，其实还是有机会的，至少魔道天仙也在天外聚集的话，魔道不至于落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可惜晚了一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随着元始天魔宫被仙道攻破，这个魔道最古老也最强大的门派被分裂，魔道就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

    当年他要不是被镇压在石窟中，兴许这个时候已经在天外逍遥了。

    “前辈？”云霓见他出神，忍不住叫了一声。

    葛叶回过神来，说道“你做得不错，先下去吧，丹朱留着，日后用得上。”

    “是。”云霓恭敬退下，相比花影宫的宫主，她如今更尊敬这位古魔道的天仙，毕竟修炼了他的返灵之术，再加上得到的资源才让她突破地仙境界。花影宫如今式微，宫主继承道统也不过地仙境界而已，想要突破天仙还得看仙道给不给机会。

    “如今魔道各派天仙都要看他脸色，若是得他赏识，也算一条不错的大腿。”云霓一边走一边想着，魔道的环境就是如此，没有片刻安稳，只要还不是天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送去当炮灰。

    如今的魔道门派大多是从元始天魔宫分裂出来的，只有藏尸洞和邪冥殿是后来兴建的门派，可法术也多少有元始天魔宫的痕迹，云霓在一些古籍中看过，这两家门派的祖师开始是元始天魔宫的小弟子，后来得了些奇遇才自立门户。

    落英峰上，众人还在吃喝，地上丢了不少灵果的果皮和果核，回头打扫也得花上半天时间。

    苏沐雪端着杯奶茶，对李龟年说道“来给大家唱个戏。”

    李龟年看着这么多人，有点害羞，虽然以前他在更多的观众面前演奏过，可那些都是凡人，而这些都是仙人，感觉自然不一样。

    不过苏沐雪是他师父，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问道“唱什么？”

    苏沐雪道“上回咱们在长安看的那个，杨贵妃的那个，你会吗？”

    李龟年道“我演杨贵妃啊？”

    苏沐雪点头道“你不是经常演吗？”

    李龟年心说在长安的时候我倒是经常演，跟你修行以后就没演过了，而且他其实伴奏的时候比较多，亲自上场还是很少的。

    李晗光见状连忙鼓掌道“龟年在长安的时候可是当红的伶人，皇帝看戏都得请呢。”

    鹿一鸣道“那我们要好好欣赏了。”

    李龟年其实东西都是齐的，转眼换了身戏服上来，妆也化好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女的。苏沐雪拿出琴来给他伴奏，就他一人演，没有唐玄宗，便唱了段独角戏。

    李龟年长得好看，身段也不错，躺在榻上喝醉的样子十分妩媚，众人纷纷喝彩，胡月玲开玩笑道“我看不如跟我去青丘学天狐大道。”

    李龟年羞得不行，连忙下台去换衣服了。苏沐阳道“你们别取笑他，有本事自己换身女装上来，说不定还不如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