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化论

    苏沐阳点点头，玉蟾目光游离起来，似是在回忆什么，又道：“按我族传承的记忆，最初的玉蟾圣兽也是来自广寒宫，是洛神大人讨来的灵种，只是毕竟不是嫡传血脉，因此传承下来，血脉渐渐稀薄，实力也大不如前。”

    苏沐阳从中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洛神认识当年的广寒宫主。

    “我找你们来，是希望你们帮我联系一下广寒宫，我想从真正的玉蟾那里获得完整的玉蟾传承。”中年人认真说道，妖族修炼需要纯化自身神兽血脉，但他的血脉已经纯化到了一个极致，却依然比原来的玉蟾差很多，这是血脉传承太久之故，就连灵草灵木，代代繁衍下来灵力都会退化，何况这些妖兽。

    这是天地神律，前人遗泽并不能一直庇佑一个族群，只有自身不断修炼才是生灵进步的正确道路，妖族纯化血脉也不过是为了尽量让后代的传承更完整一些，在不断退化的大势下，延缓整个族群衰弱的速度，若他们不这样做的话，在数代以前，妖族的后代就差不多与凡类无异了。

    世间原本只有先天灵根与神兽，后来灵根们的果子繁衍出八品的灵木，各种灵木在最初的基本还属于先天的环境下互相感染，诞生的后代中便又多了许多种，这样代代相传，最终形成如今的无数种草木，而用如今的草木追溯，至少都能够追溯到一株先天灵根上。

    妖兽也是如此，神兽用各自血脉创造出第一批的妖兽，这时的妖兽神兽血脉还比较纯，但随着繁衍，妖兽种类越来越多，血脉也越来越稀薄，一种妖兽体内可能混了很多种神兽的血，而他们在修炼过程中只能选择其中一种来纯化。

    像这只玉蟾，其实体内神兽血脉已经算纯的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混了其他神兽的血脉，这血脉又不能拔除，因此他提炼血脉到一定阶段以后便没有办法再提纯。

    但广寒宫不一样，广寒宫的灵兽都是代代单传，似是凤凰涅槃一般传承，将血脉完整保留下来，也因为不与其他灵配，血脉不会驳杂，所以一直保持着纯血，只是因为后天环境，始终比不得先天神兽，而且这种繁殖方式也有缺陷，导致他们无法突破天仙境界。

    相比之下这些血脉驳杂的妖兽事实上还要幸运一些，毕竟他们的求道之路是没有尽头的，有着飞升的可能。

    巫山的玉蟾卡在地仙境界许久，如果想进一步突破天仙，便只能求助于纯血的玉蟾了。

    “我可以帮前辈联系一下，但是不敢保证能帮到您。”苏沐阳谨慎答道，他不清楚广寒宫那边是什么态度，不敢贸然答应，而且苏嫦特别吩咐过不能带别人上广寒宫，得等苏玉儿同意。

    于是他往广寒宫发了一道传信符，答应等收到回信以后再来找玉蟾。

    两人打算在神殿住一段时间，稍微放松一下，毕竟一直在外面，还是不如巫山有安全感，而且外面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心理上还是有压力，难得回到巫山，先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一边，养精蓄锐再说。

    然而他们俩刚回到房间，巫篱和洛枢就找上门来了，苏沐阳都不用想，一定是两个人的金玉墨用完了，然而这些天在外头，他也没来得及配。

    两人敲门进来就直勾勾看着苏沐阳，苏沐阳只得如实相告，不过这回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拿着培养灵木的灵物，算作交换。

    两人能够常年住在神殿里，其实在巫山的地位也不低，因此要拿些宝物也不是特别麻烦的事，他们虽然是孩童心性，但也不好意思一直白拿苏沐阳的墨水，第一回还帮他催生了灵木，后面就再没有过了。

    “这是菁华珠，你埋在不老松下，它会慢慢释放灵力供灵木吸收，大约能给它一两百年的灵气。”两人费了很大气力再加上这回派出去保护苏沐阳的功劳才从族库里换来这宝物，拿来给苏沐阳却是一点也不心疼，到底他们是痴迷笔墨，对此外的宝物不甚在意。

    苏沐阳这便不好拒绝了，只好让他们在屋子里等着，自己进山河盘里配墨去。

    这世界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但各门派对自家道法典籍都有限制，不经允许不得外传，门下弟子学习只是拥有翻阅的权限，却是没有传播权的，而且很多门派会对典籍下咒，不得授权擅自修习的，会被咒术影响，学到的都是赝品。

    苏沐阳得到金玉墨配方，虽那位前辈没说不准外传，但也没说可以，虽没有下咒，苏沐阳在另一个世界看多了被侵犯权利的人痛苦，也自觉恪守着这规则。

    因此他不能将金玉墨配方告诉巫篱和洛枢，只能自己给他们墨汁。

    两人等了半天，有些无聊，见苏沐雪在练琴，便坐在一旁指点起来，巫族蛊术、巫术、神术、驭虫术都是必修课目，他们都是地仙境界，虽喜爱舞文弄墨，但对巫族传统的技艺并不陌生，在音律方面，几千年的造诣自然还在苏沐雪之上。

    苏沐雪虽得了惜凰琴，但那是专门为对付血焰宫准备，因此平日里练习还是用原来的琴，相比之下就有些寒酸了，不过这琴是洛青禾送的，师父赠物，自有着特殊意义，与贵重与否无关。

    两人指点苏沐雪一些技巧，苏沐雪在琴艺上天赋本就极高，早年便能用琴声辨位，得到两人一些秘技，也有一些提升，她是仙人，琴弦虽细却也不会磨破手指，甚至都不会有茧，反而因为常年弹奏手指变得修长。

    一首曲子弹完，正好苏沐阳拿着两盒墨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两个老头一定要省着点用，两人点点头满足回自己房子了。

    苏沐阳拿出自己的竹笛练习，到傍晚时分才开始练剑。

    神殿里没有日月变化，但是专门有法器计时，殿内有大钟，隔一个时辰就会响一次，按每次响声的不同代表不同的时辰。

    入夜以后是修炼的时间，苏沐阳久违地拿出自拜火岛得到的那藤蔓，这是天仙造物，对他先前造化植物的想法有些参考价值，其中符文精妙，他已解析了大半。

    过了几日太白山有符诏传来，是李晗光告诉他们元嘉被他爷爷带回真武宫了，苏沐阳想找元嘉的话得去蓬莱洲。

    苏沐阳原本有些愧疚，自己去广寒宫之时无奈将元嘉抛下，多亏了李晗光帮忙，不然元嘉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回真武宫了，他自己是个忍受不了孤独的人，因此将心比心，那时元嘉肯定有些尴尬，便回信道以后去真武宫找元嘉玩，算是补偿他蓟江之时一路陪着自己。

    其实元嘉倒没有什么感觉，那事苏沐阳也没有料到，而且以当时的情况，苏沐阳是肯定要去广寒宫，自己又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跟着他，所以他很理解苏沐阳，回真武宫以后也给他发了信。

    苏沐阳接到信也是十分欣喜，早年他在南海从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上鹿一鸣以后才算是与这个修行界开始交往，融入到这个社会里，因此他的每一个朋友都弥足珍贵，如果有人因为他而不开心或是受了委屈，他大概要伤心很久。

    因此元嘉能理解他他真的很开心，不过蓬莱洲与大西洲一东一西，足有百万里之遥，他暂时是没法去了。

    “说起来，玉璧真君当时说让我事情结束以后去一趟凉州青岩山来着。”想到出远门，苏沐阳便想起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