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初之阵

    苏沐阳并未感觉那人有生命的气息，却不敢确定他到底是死是活，到了人仙境界便可返璞归真，将自身一切气息都隐藏起来，这人看起来是死的，却不一定。

    苏沐阳还想闭眼看他周身元气流动，以此判断他的生死，那人却说话了。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就是通过了我的迷踪阵，若能再通过我的考验，我便送你们一桩造化。”说话的是个温柔女声。

    苏沐阳这才发现这人是个女的，她穿着道袍，发髻又不是女人款式，他便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个男人。

    “什么造化？”苏沐阳警惕问道。

    云汐说道：“我孑然一身，自是要传你衣钵，你们两个看起来，根骨却不错，我在次修行多年，研究的是太初之阵，最终耗尽寿元，死前并无传人，便留下这道光影，你们通过我的考验，我便传你们太初阵法。”

    “何为太初之阵？”苏沐阳问道。

    云汐又道：“世界初开便有不少天然阵法形成，其中种种玄妙，三皇之中天皇伏羲便是从此悟出八卦，又传下阵法之道，然而这种阵法与天然阵法相差甚远，没有足够元气便无法开启，威力也是固定的。

    “我所研究的太初之阵便是效仿天然之阵，只需有元气便可运转，元气等级和多寡便能决定阵法的威力。你们先前过的芭蕉林便是芭蕉树自身元气运转，才会如此简单，我若输入一道法力，威力便上升数倍，你们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若我布的是伏羲之阵，那即便再输入法力，也只有这般简单程度。元气道称世界最初元气为太初紫气，我这阵法效仿世界最初之阵，当可称为太初之阵。你们可愿接受考验？你们俩只要有一个过了，我便将太初之阵传授给你们，这可比什么神通强多了。”

    苏沐阳听了极为心动，这女仙看起来自命不凡，竟敢与三皇比较，想必有些真本事。他对阵法了解不多，但若这太初之阵真的如她所说，那便是惊天秘术，等于是在如今阵法之道中另开一条大道，整个修行界都要被这阵法惊动，便如同当年在元气道中提出跟一元论完全相反的太一论。

    “不知道要如何考验？”于是苏沐阳问道。

    云汐看向他，微笑说道：“阵法一道玄之又玄，根本却是数术，若没有逆天的推算能力，便布不得惊天的大阵，若是数术高明，除却阵法一道，伏羲传下的推衍卜算之数也可学得。我出一道题，你若能解了，便算通过考验，你放心，我看你俩年龄还，自不会出太难的问题。”

    苏沐阳心中窃喜，自己和妹妹看起来一个九岁一个两岁，正常来讲还没学过数学，但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却跟是跟着苏晚阳学过所谓的高等数学，若这女仙真的按孩水平来出题，自己破解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见他同意，女仙便开始出题，说道：“太白剑宗掌门李太白嗜酒，一日提壶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便喝光了壶中酒，问，那壶中原本有多少酒？”

    苏沐阳记住问题便开始算，另一边苏沐雪也算，却是一脸迷茫，她从没学过数学，只懂得基本的加减，连问题都看不明白。

    苏沐阳一开始是拿手指头算，不过嫌步骤太多记不住，便坐在地上拿手指写算式，地上有尘土，手指划过便有清晰的痕迹。

    云汐女仙看着他的算式，却看不明白，苏沐阳写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数字和等式，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种文字。看不明白便不再看，看着苏沐阳的样子她便知道他能算出来。

    苏沐阳几个等式一列便有了结果，站起来看着女仙说道：“壶中原本有八分之七斗酒。”

    女仙听了微笑点头，道：“果然有些天分，我看你别有传承，也不用你拜师，不过日后你遇到合适的人，便替我收个徒弟，传下我这绝学，太初之阵你们俩都可以学，除了我未来的徒弟以外，不能再传授给别人，听到了吗？”

    说着拿起桌上的棋盘，苏沐阳结果，只见光华一闪，那女仙便散成无数萤光消失，冥冥中有一道誓言落在自己身上，却是刚才女仙说的话。

    他接下这棋盘，便是答应了云汐，日后要为她找个弟子传承衣钵，不然就要承受这誓言反噬。对女仙的话他倒不意外，这个世界没有信息共享的概念，众多门派都想要传承下去，却又不想自家绝学人尽皆知。

    原因很简单，是怕仇家知晓，自家功法被敌人知道了，那便能针对这法门研究出破解之法，到时怕是要被灭门。

    这时苏沐阳看那棋盘，却又不是棋盘了，棋盘有双手大，四四方方，却只分了九格，盘面凹凸不平，还有大不一的线条分布，宛如一个沙盘，分布着山川河流。

    苏沐阳仔细看着棋盘，忽然想起一个传说，心中一惊，想到：“这莫非是河图洛书？”

    仔细看看又不是，河图洛书是伏羲掌握的先天灵宝，这棋盘虽是个法宝，却不到先天层次，应该是个仿品。

    仔细想想，这女仙还真是了得，不过地仙修为，却能想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果然人的思想是没有极限的，不说这女仙，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是凡人，最多不过百岁逍遥，却也有令人惊叹的研究成果，研究出世界的本质。所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两人坐在茶几旁，女仙给他的传承全在棋盘里，苏沐阳闭目凝神，感觉自己的魂魄进入到棋盘之中。

    那是另一方天地，有着与九州一般无二的天地山川，有不少仙人在这些山川中。

    一位仙人坐在地上看山，青山高耸入云，四周云雾缭绕，仙人手指比划着，在地上画出繁复的线条和符文。待整个画完成，忽然有云雾从阵法中生出，与他先前看的山上的那些一般无二，而自始至终，仙人都没有使用法力，这云雾是阵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生出的。

    “这便是太初之阵？只要天地间还有元气在，阵法便能启动。”苏沐阳满脸震撼，这阵法太强了，天气元气不绝，便不会停止，放到其他地方，能省下多少法力？

    战斗时若是布下这样的阵法，便大有可为。

    “难怪她对伏羲的阵法不屑一顾。”苏沐阳理解了女仙的思想，便又看向另一处。

    一位仙人坐在树林里，观察森林的奥秘，突然他若有所思，折了一根树枝，绕着树林边走边画，在地上画出一个阵法，丝丝灵气涌入，阵法内的树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仙人还觉得不够，从不远处的河里引来水流，进入阵法中，水刚流进去便消失，树木生长却更快。

    “天地本质是元气，灵气是元气显化的一种，水也是一种元气，因此也能拿来驱动阵法。只是灵气作为元气来讲比水高级得多，却为何还不如水的效果明显？”苏沐阳想着，看到仙人依然在看树，便醒悟过来。

    “树生长原本就需要水，因此拿水作为能量比灵气还要好。看来地下的土壤也应该有被消耗。”苏沐阳仔细观察，果然阵法下面的土层有慢慢变薄，不过阵法需要载体，不会完全将土壤也转化成元气消耗掉。

    又看向另一处，一位仙人飞在群山之上，俯瞰众生，下方山峰重峦叠嶂，宛如一片雨后春笋。仙人衣袂随风飞舞，观察片刻，最后伸出手指，将一些山峰压灭，然后他拂袖一挥，剩下的山峰之间猛然有了联系，形成了一个阵法。以山峦为阵，气势直上九霄，阵法演化一只巨大玄龟，在地面游走，偶尔对天长啸，便使得日月无光。

    “他心中早已有阵法，只挑选合用的，原本不将其他的山峰弄塌也行，这么做是为了让我看清楚。”苏沐阳心中想着，忽然想到屋外的芭蕉林，也是这般，芭蕉自然分布，女仙却能找到那些生长在适合布置成阵法的位置的树，稍微施法便能组成阵法。

    “这样的话，拿沙子不是也可以，沙子那么细，只要有一堆，什么阵法拼不出来？”苏沐阳想着，这和另一个世界的拼图差不多，图在那里，只要挑对碎片，便能完整的拼出来。

    苏沐阳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问题，这样布置的阵法虽然说是因地制宜，随手就可布置，但是因为布置简单，威力也会很多，而且不够稳定。

    你挑好了沙子，若是一阵潮水涌来，将沙子冲走了呢？

    “像他们这般，选用扎根的植物或者移不动的山脉倒是个好办法。”

    棋盘中每个仙人都是女仙研究出的一些经验，有些是阵法，有些是道理，有些是技术，苏沐阳一一看下来，只觉得受用无穷，对于太初之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不过女仙留下的阵法博大精深，有些法门晦涩艰深，还得好好研习才能掌握。

    “这样多的知识，不知她是研究了多少年，难怪寿元耗尽，不然单凭这阵法之道，便能跻身天仙之列，我用一百年，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领悟太初之阵。”苏沐阳想着，来到最后一位仙人之处。

    这是一处村庄，不过本就是幻境，因此没有人烟，只有一位青衣仙人，拿着一张白纸。

    他似是能够看见苏沐阳，转过头来对着苏沐阳的方向微微一笑，随后拿出一枝毛笔在白纸上勾画，不多时便画出一个阵法，又还没完，他歇了歇又在另一面画了一个不同的阵法。

    阵法画完，他便飘然而去，只留白纸无力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