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难以克制
半山腰较为平坦的地方，几间房子被山上的滚石砸得面目全非，像是迟暮的老人了无生气地趴在那里。 不知道大部队有没有进行过搜救，保险起见，战熠聪和顾晓愚决定再去检查一遍。 没想到真在废墟下发现了生还者的迹象，生还者是一名孕妇，房梁压下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地窖里，躲过了这一劫，不幸的是，她的身边丈夫已经死了，在湿热的高温下，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面目狰狞，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救人的时候，战熠聪把顾晓愚支到了一边，让她去找了些棉被铺在地上。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奄奄一息的孕妇被从废墟下救了出来，躺在棉被上，她的脸色苍白，青白的唇已经干裂，高挺的肚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像是熟透的西瓜，随时都能炸裂。 而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护在腹部上，可想而知是怕肚子里的胎儿受到伤害。 顾晓愚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了解那种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她扭开水壶，在孕妇的嘴边滴了些淡盐水，润了润口舌。 孕妇的眉心一直紧皱着，喝过水后缓缓睁开眼，眼神似极其痛苦，脏兮兮的额头上逼出了一层汗。 “痛，好痛，啊……好痛……”她突然大叫起来，四肢也随着叫声而抽搐，手胡乱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紧紧地握着。 顾晓愚一下子不知所措，扫了一眼孕妇的下身，湿漉漉一片。 “羊水都破了，怕是要生了。”顾晓愚喃喃，抬头看战熠聪，却见他两眼盯着废墟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都这个时候，还发什么愣啊！ “她要生了！”顾晓愚大喊。 战熠聪回过神，低头看了眼孕妇，立刻拔出对讲机，“我马上叫人来接应。” “来不及了，耽误了会出人命的，你去找些东西把这围起来，我给她接生。”情况紧急，容不得犹豫，女人生孩子是最凶险的，这一点顾晓愚很清楚。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孕妇的胳膊安抚她的情绪。 “放松，呼吸，放松，保持呼吸，深呼吸……” “你行么？”战熠聪皱眉看她，毕竟顾晓愚也不是医生，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实在是担心。 “放心吧，我上学的时候在诊所干过，有经验。”顾晓愚故意撒谎给孕妇听，为了能稳定她紧张的情绪，其实内心的真实独白是“都这个时候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战熠聪了然，这个时候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 顾晓愚负责接生，他负责找了些床单破布衣服，绕树上，很快在两人头顶搭建了个简易的帐篷。 “热水，看看能不能找东西烧点热水，还有剪刀。”里面，时不时传出顾晓愚的声音。 她要什么，他便照做。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会隐隐不安。 隔着布帘，他盯着里面忙活的小身影有一会，孕妇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在这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惊了一群飞鸟。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眼中的不安化作黑白漩涡中的一点，最后归于浩瀚星眸之中，战熠聪看了眼守在帐篷外的金莎，又转身往废墟那边去了，看看能不能找个容器烧点热水。 顾晓愚守在孕妇身边，忙得一头汗，虽然没给人接过生，但怎么说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还是顺产，多少有些经验。 “呼吸，别怕，马上就要出来了，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用力！”她眼神急切，豆大汗珠顺着白皙的额角滑过脸庞。 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顾晓愚全神贯注，满心欢喜地期盼着一个小生命的降生，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正如毒蛇无声无息的靠近。 “啊……”孕妇还在叫，她的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破烂的被褥。 脸上的汗水冲开污泥，那张脸看似苍白憔悴，就像个普通的村妇，可那双眼睛却隐隐透着凌厉的寒光，一直不动神色地盯着挡帘外的男人。 战熠聪隔着布帘把用开水煮好的军刀和热水递进去，然后便背对着两人，守在外面。 军人的直觉告诉他，里面的女人似乎有问题。 他莫名的不安，拧着眉，回忆着从发现那个女人到把她救出来的全部过程，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脑袋已经出来了，用力啊，再用力一点，快，用力！”顾晓愚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随即，伴着一声长而痛苦的尖叫，婴儿的啼哭声似清晨的第一缕光打破沉寂而涌长的黑夜。 “哇，哇……” “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男孩。”顾晓愚惊喜地叫。 战熠聪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放下，孩子的出生意味着那个女人并没有问题，只是一个普通的孕妇，倒是他多心了。 紧绷的眉心似闭合的叶子缓缓展开，而下一秒，就听见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孕妇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战熠聪冲进去的时候，孕妇已经坐了起来，顾晓愚就倒在她的一旁，看样子，像是突然晕倒。 “小鱼。”战熠聪蹲下身，正要扶起顾晓愚查看情况。 突然，一道凌厉的寒光朝着他飞来，精准无误地对着他的喉咙，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还好，战熠聪在蹲下身的那一刻，早有洞察。 只见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精光一展，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头近乎以九十度的角度朝后仰去，锋利的刀片就贴着他的喉结划过去，似利剑出鞘，寒冰破土，带着嗜血的冷意。 可即便是他躲得及时，还是在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线。 能在短距离之内搏击伤到他的还没有几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体力消耗殆尽的女人，真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竟会有这么强大的作战力，不愧是国际最顶尖的职业杀手。 就在战熠聪稍稍分神的这几秒的时间内，女子手中的刀片再一次挥来，而这一次竟是对着她刚刚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