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咫尺天涯②
夜色深沉，a市连日来一直是阴雨天，夜晚的天色阴得更是厉害，厚厚的云层积压在城市的上空，压得人喘不上气。 狂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黑色的越野一路疾驰，在夜色中似矫捷的猎豹，行驶到南郊一处孤立的豪华别墅大门前才稍稍减速。 高大耸立的铁门象征着权贵和威严，门开后，越野车又是一脚油门，在两旁种满了树的路上行驶了有一段距离，才开到了别墅外。 别墅的主人突然回来，惊得几个熟睡中的佣人忙穿了衣服出来迎接，却见从不近女色的老板，抱了个女人从车上下来。 那女人长发披散着，身上披着男士外衣，露出大半截布满淤青的大白腿，光着脚，连鞋都没穿，整个人柔弱无力地瘫在战熠聪的怀里，凌乱的黑发挡着她的脸，看不见长相，更看不见表情。 不过，这种样子真的特别像刚刚发生过什么。 几个人不约而同脑补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都回去睡觉。”战熠聪皱着眉，声音冷得好似结了一层冰，吓得几个人瞬间做了鸟兽散。 他低头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荣蓉，眉头蹙得更深，抱着她进了别墅，直接上了二楼，挑了楼梯转角处的第一间房，踢门进去，把荣蓉放在了床上，给她盖了被子，便出了房间。 南郊的别墅，他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因为知道别墅的主人爱干净，所以保姆把这里收拾得非常整洁。 战熠聪的卧室也在二楼，他回房间冲了个澡，直接换了身干净的休闲西装出来，好像并没有在这睡觉的打算。 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原因，他收拾得很快，二十多分钟，又是一身清爽，就像刚才发生过的腥风血雨不过是演了场戏，只不过眼睛还是能看出有些疲惫。 想起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那鹰隼般犀利冷冽的眸又是一紧，仿佛始终浮着一抹冷意。 他下楼煮了杯咖啡，一个人坐在奶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搅动着咖啡勺，眼神默然，自然交叠的双腿，透出一丝慵懒，却并不让人觉得好亲近，依旧冷傲、疏离。 纯实木茶几上放着的手机在意料之中响起，战熠聪俯下身，拿过电话，干净的手背上，深深浅浅布着几道抓痕，显得特别醒目。 “仓库里只有六个人，全都被你杀了，奇怪，修罗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好像并不是要你的命。”电话那边，季子凯疑惑道。 “都处理完了么？”战熠聪语气淡淡的，没有回答他的话。 “哦，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把火烧个干净。”季子凯随口回道，心里似乎已然猜到了什么。 不过，战熠聪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那家伙的脾气，呵呵，他又不是不知道。 何苦自讨没趣，要真发生了他想的那样的事，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算了吧！ “赵彬回来了么？”战熠聪又问。 “打电话说刚下飞机，这家伙可真会挑时候，跑国外战场上去做医疗救援，差点没回来。”季大少没好气地说。 “你告诉他直接来胶南别墅。”战熠聪简单交代完，挂线，喝完咖啡，起身拎着外套就走了。 荣蓉醒过来，天正蒙蒙亮，全身上下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疼得不行。 房间里挡着厚重的窗帘，光透不进来，但开着夜灯，她看着胳膊上的淤青，目光呆愣，直勾勾的，昨晚发生的事好似支离破碎，又好似特别真切，如一场噩梦，让她害怕，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聪哥……”恍惚了半晌，荣蓉突然回过神，慌乱无措的目光在偌大的房间里找了一圈，并没看见她想找的人。 心猛得一痛，干裂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她在奢望什么？奢望聪哥还会对她像从前一样好？奢望一睁眼就能看见他陪在身边？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眼睛酸的难受，可她却哭不出眼泪，只是狠狠咬着唇，红色的血珠子在青白的齿痕边渗了出来，她不松口，也感觉不到疼痛。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拼上了性命救她。 “啊……”荣蓉突然情绪失控，抓着凌乱的发，狂叫了一声，就像一只失去了孩子的母兽，发泄悲伤的情绪，恨不得毁掉自己，毁掉一切，看见什么，都往地上摔。 最后，将床头柜上的东西，一把都推到了地上。 台灯、水杯、摆件，砸得地板“咣咣”响，楼下的保姆吓得根本上楼。 荣蓉的眼中布满了愤怒，一片猩红，突然被地上晶莹的玻璃碎片吸引住。 她定神，木讷地看着一滩水中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折射着彩色的光芒，很闪亮，尤其是下面还有水。 “水……玻璃杯……还有……干净的衣服？”她的目光在玻璃杯碎片和衣服间游移，像是懵懂的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半晌，眼中的愤怒退了下去，一颗泪滑下了眼角。 她笑了，笑得有点甜蜜，有点幸福，有点小女人。 荣蓉光着脚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抖落上面的水珠，抱在怀里，很珍惜地用脸贴着，舒服的纯棉质感仿佛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原来，聪哥还是想着她的。 荣蓉拿着衣服，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浴室，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门外有一双眼睛，戴着金丝眼眶，把一切都清晰地看入眼底。 她痛苦，他心疼，她释怀，他也会笑。 他一直都在默默中守护，不敢逾越半步，在他心里，她就是公主。 战熠聪开着黑色的越野，飞驰在清晨的滨海路上，前往高速路口。 此时，海上正日出，火红的太阳缓缓照亮海平线，水天一色间是如火的红，那是顾晓鱼最喜欢的颜色。 “夫人在柳城人民医院，昨天传的入院信息。”当韩秘书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心都被揪了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到顾晓鱼身边。 怎么才离开了两天，就又发烧了。 战熠聪把车开到了一百八十迈，快得如一阵风，一张脸，冷酷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