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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凑过去低低说了几句,那官儿便再不说话,却是将那惊堂木一拍, “来呀!把这一干聚众滋事之人,打入大牢之中,待本老爷一个个审来!” 于是那陆子玉还未捞着开口的机会,便被人给提溜到了牢里,只在牢里没有呆上半柱香的功夫,便见得牢门大开,那帮子打人的壮汉一个不少的走了进来, “你……你们……做甚么?” 那陆子玉见这情形便知不好,正要高声大叫,却被人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口中塞了破布头,再拿个袋子兜头一罩,眼前一黑就被罩在了麻袋里,袋口扎紧,由两人抬着出去了。 陆子玉在那袋子里只觉先是被人扔到了马车之上,之后行了不知多久,又被抬了下来,走了一段路之后,便被人重重扔到了地上, “唔唔……” 陆子玉疼得唔唔乱叫,这时才听到一个声音道, “把人放出来!” 当下有人来解袋子,将那陆子玉放了出来,陆子玉这时节才有空打量身处之地,却是在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四面几盏油灯,光线阴暗又有墙上挂了不少绳鞭棍钩之类的东西,更有那钩棍之上似还有些泛黑的痕迹,好似是血痕干涸了的一般。 陆子玉便是一呆,心中暗道, “这……这处分明就是一处刑房,这帮子人弄我到这处是要做甚么?” 他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嘴里的破布也被取了,被人按坐了一张椅上,便见得面前是一个生得很是英俊的少年,正坐在对面歪头看他,见得他目光移来便哈哈一笑道, “陆兄,你好啊?” 陆子玉茫然瞧向他,半晌才问道, “你是何人?” 那少年笑道, “鄙人北镇抚司试百户卫武是也!” “北镇抚司?” 陆子玉喃喃念道,脸上立时变了色, “锦衣卫!锦衣卫……你们是锦衣卫?” 卫武笑着点头, “不错,我们正是锦衣卫,今儿请了陆兄到此倒也无有甚要紧事,只有一本账册和一些话想问陆兄……” 陆子玉白着脸道, “我……我……你你……我未做甚犯法之事,你们……你们要问我甚么?” 卫武笑道, “犯不犯法不是陆兄说了算,乃是我们北镇抚司说了算的,陆兄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待得问过之后,查明事实,若是无罪自然会放了你回去的……” 陆子玉瞪大了眼,身子乱抖, “你……你们要……要问我甚么?” 卫武道, “倒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事儿……” 说着将放在一旁的账册拿了起来, “烦请陆兄瞧瞧,这本账册上记得东西,卫兄可识得是甚么吗?” 说着将账册扔到陆子玉面前,陆子玉打开一看立时脸上更白了三分, “这……这……我……我不识得这……这上头记得甚么!” 卫武一挑眉头, “陆兄真是说笑了,你乃是饱读诗书之人,怎得会不识得这上头记的甚么……” “我……我确实不知……” 闻言卫武脸上笑容一敛,目光阴沉下来, “即是如此,便让我的兄弟们好好为陆兄回忆一下吧!” 说罢一挥手,自有人取了一旁的软棍下来,先是狠狠在他后背一棍,疼得那陆子玉大叫一声扑到了地上,之后便是一通暴揍,众人原也知晓这陆子玉是个文弱书生,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必是不禁打的,一个个下手也有分寸的,只没想到这小子不但身子弱,还是个十分胆小,不过挨了几拳头,竟瞪大了眼喉头里发出咕咕怪声,然后脑袋一偏昏了过去。 “头儿,这小子太过不济,吓昏过去了!” 卫武眉头一皱, “把他弄醒!” 当下有人过去泼了冷水,陆子玉立时醒了过来,卫武又问他话,陆子玉只推说不知,卫武又让人动手,陆子玉又昏了过去,如此反复几次,到了最后,卫武刚一开口,这小子便抽搐身子,翻了白眼,弄了半天却是半句话都没有从他嘴里掏出来。 卫武是从未遇到过这样不禁打,不禁吓的人,不由的紧皱了眉头,觉着有些棘手,那马云天乃是老手,见状上来低声道, “头儿,这是个软蛋不宜用刑,只怕还要另想法子才是!” 这行刑乃是一门学问,首要便是要让人清醒的接受痛苦,以此来折磨人的意志,但若是遇上一个极是敏感怕疼,又胆子极小之人,倒比那不怕死的硬汉更棘手,因为这类人动不动便昏过去,你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他都感受不到痛苦,又如何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来呢? 卫武想了想道, “罢,先让他缓一缓再说!” 当下留了两个人看着,领着众人出去。 那南昌府锦衣卫千户所的千户赵霖哈哈笑着迎了上来,拱手道, “卫兄弟,这……犯人审问的如何啊?” 这赵霖年纪约在四旬,生得也是仪表堂堂,身形修长,在南昌府中任职千户已有六年,乃是位锦衣卫的老人了! 卫武行礼道, “劳赵大人动部,那小子太过无胆,动辄昏迷,一时还无进展……” 赵霖笑道, “这类犯人最烦的便是身子骨不好,禁不起兄弟们折腾,实在不成用些药,不怕他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