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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温室里精心养护的娇花,如何同自家这野生野长的杂草相比,心里畏惧害怕也是常情! “呜呜呜呜呜……” 听得里头的哭声,卫武心里隐隐也有一丝悲意,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你倒是还有老子哭,我的老子如今连坟都不知在何处,我想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到得此时,卫武才算是头一回对这位“朱兄弟”有了一丝丝真情意! 即是太子爷灵前继位为新皇,之后的事儿便顺理成章了,这些自然也是轮不到卫武来管的,他便想瞅着个空儿溜出宫去,无奈他骂陛下骂得太狠了,陛下如今记了仇,生生将他留在了身边,陛下守灵他便要守灵,陛下哭先皇他也要跟着哭先皇,陛下站着他要跪着,陛下跪着他更要跪着! 幸得好朱厚照还记得他身上有伤,虽说让他在御前当差,但还是专召了一位太医进来给他治伤,宫中的伤药乃是最好的,又有吃食上并不怠慢,虽说确是劳累,但伤口也是在慢慢好转! 只他在这宫里不得外出,便与朱厚照分别各写了一封信,让江余儿送到外头去,千娇禧这头又派人去了韩家,韩绮得了消息忙寻了个借口过来取信。 朱厚照那封信她自是不能看的,只将卫武那一封拆开来看,见得上头只寥寥几个字道, “如今我也身陷宫中,静待三小姐鸿雁传情!” 韩绮看了哭笑不得,回到家中果然还是要给他写信的,只提起笔来不知有何话说,写了一句甚觉不满意,便揉了纸又写,这厢废了几张上好的信笺,到最后索性不写了,却是连夜将前头许诺的汗巾给他做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新丫头 第二日,韩绮自书院下学之后,径直去了夏家,与夏小妹在屋子里悄悄说话时,将陛下的信给了夏小姐,夏小姐大喜,忙拆开来一目十行看完,渐渐脸颊绯红,半晌扭捏道, “我……我现下就给他回信!” 韩绮暗笑,点头道, “我在一旁等你!” 说罢自己坐到一旁吃茶,夏小妹坐在临窗的桌前写信,却是因着外头有宫里的女官掐着时辰,也不敢写多了,只得草草书就两篇信纸,小心翼翼的吹干了,这才装入信封里封好后交给韩绮, “多谢你啦!” 韩绮笑道, “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这厢将信收好,第二日将信与汗巾送去了千娇禧,宫里二人一个收信,一个收汗巾俱都十分欢喜,卫武得意洋洋对朱厚照炫耀道, “此乃是三小姐亲手所制汗巾,我自当小心珍藏!” 朱厚照手里拿着夏小姐的信顿觉不似以前那般香甜了! 有心想求夏小姐也给做一样东西,但如今做了一国之君,如何好舍了脸皮向女人要东西? 只得将信展开摇头晃脑念道, “一日思君,心忧虑,两日思君,少餐饭,三日思君,衣带渐……” 念完对卫武很是“羞涩”道, “夏小姐这性子,便是这般热情似火!” 见将卫武气得鼻子里如牛喘,这才算是扳回了一局! 如此这般,朱厚照借着宫外夏小姐的情信,又有卫武这损友的陪伴,总算是度过了丧父之后最初的一段痛苦日子! 韩绮每日进学,抽空去送信夏府,又有到皇城外取信的日子过得极快,转眼一月过去,便过了服丧期,紧跟着便是预备登基大典了,卫武同皇帝陛下软磨硬泡总算是能出宫归家了。 卫武被关在宫中日久,能回家自然很是欢喜,这厢骑了一匹快马在大街上奔驰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倒回转了梧桐巷中,来到家门前也不敲门,却是翻身下马一脚踢去,口中嚷道, “砰……” “娘,儿子回来了!” 里头人听见声音,便有人应道, “来啦!” 卫武一听却是个极是清脆好听的女声,不由心下大奇, “我们这家里几时多了个女子?” 正乱想间,里头有人打开了大门,露出一张白皙俊俏的脸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儿瞧向他,立时脸便红了, “少爷,您……您回来了?” “少爷?” 卫武挠了挠头,退后两步看了看左右,上下打量门楣,是自家没错呀! 这梳着双丫髻,十三四岁的丫头是从何处来了? 想了想问道, “你是何人?” 那丫头应道, “奴婢是府上的丫头唤做白露!” 卫武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得里头老娘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儿回来了?” 那白露忙推开大门回身过去搀扶吴氏道, “老夫人,正是少爷回来了!” 卫武见状抢步进来扶着老娘道, “娘,我回来了!” 又往院子里张望了一番, “那三个小子呢?” 吴氏伸手拉了他笑道, “说是还有一笔账未收,今儿要去收账呢!” 卫武闻言点头,回身去把马牵了进来,到了二门处,东南角处设了一个马厩,将马栓入其中,又取了草料清水喂食。 吴氏立在院中听着儿子忙碌的动静,却是连连招手道, “我儿不必忙活,且让为娘先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