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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哭这个事儿,皇后便是皇后,不愧是一国之母,这哭起来能长麻吊线的哭上一天,她也不大声哭嚎,只取了帕子在你面前坐着,拿一双眼儿瞧着你,瞧一眼泪珠子滚出来一点,使帕子擦了去,瞧一眼又流一点儿,再使帕子擦了去,如此哭上半晌能做到妆不花,泪在流,还抽空儿喝口水补一补。 朱厚照最是怕母后这一招,能不招惹自然是不招惹的好! 他是连太医都不敢召,只得咬牙趴在榻上,一面忍着疼让刘瑾给他上药,一面咬牙切齿的骂着那三个小混子, “莫让孤再瞧见你们,若是再瞧见了,必要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话说我们这位太子爷虽说年纪不大,但也是个爷们儿,在外头挨了打,倒也没有想到回去找大人出头,更不用权势压人,只在盘算着下回寻着那三个小混子,如何一拳一个打得他们跪地求饶, “这是因着孤没你们卑鄙无耻,一时不慎让你们占了先手,下一回遇上,孤必定先下手为强,要打的你们跪在地上大叫三声爷爷放过我……” 这厢卫武与癞痢头、李莽三个吃得肚儿朝天,正躺李莽那破院子里歇气儿,卫武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 卫武揉着鼻子坐了起来, “这是谁在念叨老子?” 癞痢头嘿嘿笑道, “这还用说么,定是那吟香院里的绮思姑娘,这几日我们都未去那里,只怕是她想老大了!” 卫武闻言得意一笑,转而又有些失望,心中暗想, “怎得是绮思那婆娘,为何不是韩三小姐……不对,今儿我们才见过面,说不得是韩三小姐呢!” 想到这处又念起那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儿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天黑了,想必是在新娘子家用罢晚宴回转家中了吧。 韩绮自然不知晓他在外头所作所为,姐妹几人随父母回转家中,各自洗漱休息,正房之中王氏却在对着韩世峰皱眉, “今日刘氏得了空又寻我提有茂的婚事……我也曾提点了她几句,这儿女亲事总归还是要多思多量,多斟酌衡量,还要门当户对,人才相当才是,只她好似并未听入耳去,一心想给有茂寻一位官家小姐……” 说起这个韩世峰也有些头疼, “大哥那头也是想让我为阿贵那孩子在京师寻个差事……还有香草那丫头来京师也是奔着说亲来的……” 第五十三章 吵嘴啦 韩世峰在京中多年要寻个差事确是十分容易,只想要寻个韩贵能安心做的长久的却是难了些,还有香草那丫头,这一回进京乃是为了寻门亲事来的,若是没有寻到合意的亲事,只怕是不会回通州了! 王氏闻言恍然, “怪不得,今儿宴席间,大嫂领着香草四处同人周旋……” 原来是想趁着这一回婚宴,在京师之中寻门亲事…… 想到这处却是不屑一笑, 怪不得今日里韩香草打扮的花枝招展,那脸上的粉儿扑得都快成墙腻子了,蒋氏倒是打算得好,只她那女儿姿容只算得中等,又出身乡野,家中并无多少田产,自然陪嫁不多,京师里这些小官小吏的人家,旁的没有但势力利眼却是家家不缺,人人都想攀高枝,你这通州来的乡下丫头,做人妾室都够呛,做个正室只怕是妄想! 只这些话只在心里想想,却不敢同韩世峰讲,韩世峰在京师多年,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总归是自家亲亲的侄女儿,也不好推脱不帮,便对妻子道, “六哥儿的事我倒是能想想法子,只儿女婚事却是你们妇道人家的事,你不如也帮香草留心留心……” 王氏听了心头顿时有了三分火,当下眉头又皱应道, “前头有茂的事儿还没着落呢,怎得又将香草的事儿推给我了,老爷这是拿我当外头的媒婆子使唤了么?” 韩明德那一家子倒也罢了,左右平日来往多些,王氏与刘氏倒也互瞧着顺眼,只韩世同那一家子,王氏本就不喜,她又深知自家大嫂蒋氏的性子,愚昧无知又刻薄短视,香草那孩子被她惯得不成样子,便从那晚上倒墨汁儿的事就能瞧出来,这孩子是个没教养好的! 王氏自觉做媒乃是做得两家秦晋之好,小两口恩恩爱爱,两亲家和和气气才是最美满,韩香草那样的女子嫁给谁家,只怕都不得安宁,她若是做了这媒,就不给人做亲,而是给人结仇了! 王氏是满心的不愿,韩世峰又是个灯下黑照不见自家人的短处,还在同妻子言道, “香草那孩子我瞧着倒是朴实能干,想来也是持家的好手,左右你也要四处走动,为有茂留心婚事,倒不如一方二便,将香草的婚事也给办了!” 他说的轻巧,王氏听了却是三分火烧成了六分,将手中的木梳啪一声放在妆台上,冷笑一声道, “老爷这上嘴皮儿碰下嘴皮儿的说得好是轻巧,知道的晓得是这家里儿女小辈们多,不知晓的听您这么一说,还当韩家的女儿家都嫁不出去呢,这说一个还搭一个的!” 韩世峰本吃了两杯酒,正有些燥热,心里有些不爽利,听得王氏说话夹枪带棒的,便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不过就是随口提一提,你愿意办便办,不愿意便罢了就是,何必拿话来揶揄我!” 王氏听了还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