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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也是有些不悦,转头找韩绮, “老三,这是甚么书?” 韩绮也是心里叫苦,这正是自己在外头借回来手抄的《红缨传》,这下子五十个铜板算是报废了! 当下上前一步行礼道, “母亲,这乃是女儿在外头书斋里买回来的书,乃是闲时看一看的!” 王氏闻言神情缓了缓, “即不是讲义一类的,想来倒不影响你学业!” 韩绮苦笑应道, “确是闲书一本!” 此时节她也不好说自己押了五十个铜板,只得咬牙忍了! 一旁的韩纭听了不依, “母亲,闲书怎么了?闲书也是花银子买回来了,且她弄污了书,还抵死不认,银子倒是小事,如此敢做不敢认,实乃德行有亏……” 当着大伯母的面,她不好骂韩香草不要脸,不过前头她骂的话,众人都听在耳里呢! 到人家中做客,无人的屋子也敢闯,闯便闯了,还要在里头动手动脚,脏污了人家的书还不认,反咬旁人一口,不是不要脸是甚么? 韩纭说着话狠狠瞪了韩香草一眼,她说话向来直率,一句话就得罪了蒋氏,蒋氏当下就将脸沉了下去,转头向王氏道, “四弟妹,纭姐儿这话可是说得我不爱听了,我们家香草都说了不是她,怎得就硬要栽到香草头上,听纭姐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指责我与你大哥没有教养好香草?” 王氏原本想着一本书的事儿,大家各退一步,两厢行个礼,赔个不是也就过去,却是没想到蒋氏如此护女。 她平日与京师里的妇人们打交道,众人都是极重脸面,便是暗下里的仇的,但面上却是和和气气,专讲那绵里藏针,含沙射影的,这类事儿大家都是互相赔个不是就过去了,遇上蒋氏这种明打明不讲套路的,倒一时不知应如何应对了! 王氏这厢脸色便有些阴沉了,韩绣见这情形生怕母亲出头说话,闹到父亲面前,说不得倒要惹出一场事儿来,忙出来圆场道, “老二,香草妹妹不过一时失手打翻了砚台,想来也是吓着了才矢口否认,怎得还扯到德行上了!” 韩绮见这情形也不好让王夫人作难,忙上前一拉还要说话的韩纭,轻声道, “母亲,无妨的,这本书是女儿闲时用来抄录练字,如今已有一本抄录完整的,这一本污了……便污了吧!” 说着拿过韩纭手中的书回身交给落英, “拿进去吧!” 韩纭仍是愤愤不平,瞪了一眼香草,见她在蒋氏背后冲自己得意的咧嘴,气得一跺脚对王氏嚷道, “母亲,女儿累了,回屋歇息了!” 却是拉着韩绣回屋,重重将房门关上,那砰的一声似是将门拍在了蒋氏的脸上,香草也觉受了辱,立时脸一垮,扯开喉咙哭了起来, “哇!哇!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 这一招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她在家中常用只要一使出来,上头兄长姐姐们都要忍让她! 她这厢扯开嗓子一吵,倒把前头书房里的韩世峰与韩世同惊动了,派了人过来问,王氏夫人应道, “过去回了老爷,不过是件小事,不劳老爷动问!” 婆子回去复命,王氏夫人则领了蒋氏与韩香草回前厅坐下,韩绮与韩缦姐妹也是心中有气,索性也不跟过去招待了,也学韩绣与韩纭二人回了屋子。 “小姐!” 落英在屋子里寻了一块吸水的棉布,想吸干书上的墨汁,只墨汁早就渗进去了,如何能吸得出来! 韩绣见状叹了一口气道, “落英别忙了!这书是救不回来了!” 这小小的一册书,本来就没有多厚,墨汁一去立时就浸透了,那里是用棉布就能吸出来的! 落英很是愧疚道, “这事儿也管奴婢,奴婢回屋里取了衣裳就未闭上门户,哪知晓香草小姐便溜进这屋子里来了!” 韩绮叹一口气, “这事儿如何怪你!” 在这家里她们姐妹的屋子从来不闭,都是任人进进出出,那想到香草会进来,进来倒是无妨,却打翻了砚台,生生毁了她五十个铜板! 落英咬唇低声嘀咕道, “二小姐说的对,东西毁了倒是小事……怎得还要咬死抵赖!” 这府里的下人们也没那德行,若是做错了事,只认错认罚就是,决没有咬死不认,还倒污蔑人的道理! 她原是在这屋里取了衣裳过去给三小姐穿上,转身出来就见着香草小姐从这屋子里出来,神色有慌张,手指上和衣袖上都有墨迹,她立时进去一瞧,见书桌上砚台打翻了,墨汁倒在书上正在四处流淌,亏得她手脚快,挪开了旁边的书,只这一本却是挨得实在,救不回来了! 韩绮无奈叹道, “都是自家亲戚,一本书难道还撕破了脸逼着人赔不成?罢了,你把书桌上收拾出来,我加紧再赶抄一本出来!” 抄出来两本,要拿一本赔店老板,只自己抄录的这本不是原书,也不知店老板肯不肯收,若是不成说不得五十个铜板就真要不回来了! 只事已至此,也只能亡羊补牢了! 这屋子里主仆二人在说话,隔壁屋子里韩绣却在训斥韩纭,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得遇事还这般冲动,这事儿虽明摆着香草做的,但碍着大伯父与大伯母的脸面,也不好闹出来……让母亲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