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页
杨广见杨兼揉着额角,便试探的说:“父亲风流多情,惹了阿史那国女倾心,难道不是好事儿么?为何还要唉声叹气?” 杨广本想试探一下,看看杨兼对阿史那国女有没有意思,哪知道杨兼看着他的眼神,登时明亮了起来。 杨广心窍一颤,每次杨兼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谁又要遭殃的前兆,而此时这目光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杨兼对杨广招了招手,示意杨广过来,杨广站在原地没动,就跟生了根一样,杨兼只好自己转着轮车过去,笑得和蔼可亲,犹如一个慈祥老父,说:“我儿啊,你看这阿史那国女,如何?” 杨广心中奇怪,这分明是自己问杨兼的问题,杨兼笑着说:“为父和阿史那国女的年岁相差甚远,反而是我儿与国女年龄相近。” 杨广眼皮一跳,话虽如此…… 杨兼继续说:“阿史那国女身份高贵,又能带动突厥往来,要不然……父父给我儿定个娃娃亲?” 杨广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板着一张小面瘫脸,说:“恕儿子拒绝。” 杨兼还想说甚么,阿史那国女正好便来了,在营帐外面脆生生的喊着:“世子——世子!你在不在鸭?我来找你顽啦!世子,你在不在鸭!” 杨兼立刻看向杨广,说:“我儿,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便说为父饮了药刚睡下,需要午歇,你随便带着国女去四周散散。” 杨广无动于衷,说:“国女是冲着父亲来的,儿子怎么能替代?” 杨兼见小包子是个滚刀肉儿,立刻祭出撒手锏,说:“儿啊,你想想看,倘或国女非要嫁给为父,进了咱家的门,按照国女的身份,那必然就是正妻,将来国女若是长大了,变得如花似玉起来,为父也是个男子,万一心智不坚定,给你添了个小弟弟,那可就是咱们隋国公府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乃是嫡长子,到时候儿子可就……” 他说到这里,故意没有说下去,果然一刀狠狠戳在杨广的心窍里,还极其恶毒的剜来剜去,不得不说,杨兼的确是一个通透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杨广心中所想。 “世子——” “你在不在鸭!” “你不出声我要进去了鸭!” “难道……难道在换衣裳,鸭鸭!羞死人了,那我更要进去了……” 阿史那国女在外面自说自话,杨兼催促的说:“我儿,要不要小弟弟,为父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杨广终于板不住肉肉的小脸蛋,无奈的叹口气,随即想要扳回一盘,抱臂昂着自己“冷酷”的圆下巴,示意了一下案几上的汤药,说:“父亲方才说,饮了药歇下了,可这药……” “好好好,”杨兼立刻端起药碗,说:“为父饮药还不行?” 杨兼一口气把汤药全都饮了,苦的死死蹙着眉头,杨广走过来,小大人儿一样垫着小脚丫,把他的药碗收走,说:“父亲午歇罢,儿子先出去了。” 阿史那国女因着一直没听到里面说话,脑补了杨兼正在换衣裳,自己“不小心”撞进去,羞得满面通红的场面,不得不说实在太上头了,当即牟足了劲儿,便要一个猛子冲进去。 哪知道“哗啦——”一声,就在阿史那国女要冲进去的一瞬间,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小包子杨广端着药碗走了出来。 阿史那国女趁着帐帘子掀起的空档,偷偷往里面瞟了好几眼,但是并没有看到杨兼,更别提杨兼换衣裳的场面了。 阿史那国女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便听得杨广的嗓音软绵绵,糯叽叽,却十分“冷酷”,说:“父亲已经歇下了,并没有换衣裳。” “换换换……”阿史那国女不知刚才自己的话已经被里面听到了,结巴的说:“换甚么衣裳,本、本本本国女不知道你在说甚么鸭!” 杨广平静的说:“父亲刚刚饮了药,正在午歇,国女若是没有急事儿,改时再来罢。” 阿史那国女说:“这样儿鸭……” 她虽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好打扰杨兼休息,转身想要离开,但她这会子闲得很,尤其这里是军营,都是大老爷们儿,抱怨的说:“早知道不来了,满处都是臭男人,也没人与本国女顽,连个说话儿的婢子也没有。” 说着,嘟着嘴巴踢地上的灰土。 杨广眼眸微微一动,听到婢子二字之时,心窍中来了一个主意。 说到婢子,杨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混入延州府署的细作冯小怜,冯小怜奉了祖珽的命令来分裂杨兼等人,如今祖珽死了,冯小怜还被押解着,杨兼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当时冯小怜差点子便害死了杨兼,如果不是杨广发现了粥水中有毒粉,杨兼很可能便食了那碗粥。还有后来,冯小怜以为杨兼对甜食不服,所以要喂杨兼饮白饧水,赶尽杀绝,这等子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如今的杨广年纪还小,如果没有杨兼,他就是一个小乞儿,因此他清楚的很,杨兼活着,自己才有利益,杨兼活的越好,他能继承的便越多。 想要断掉自己的路,杨广眯起眼眸,眼中划过一丝森然,唇角轻轻一挑,反正朕这会子闲得很,陪她顽顽也不错…… 杨广一改方才“冷酷”的模样,突然换上天真无邪的小包子脸,甜滋滋的说:“阿史那姊姊,你不叽道嘛,介个营中有婢子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