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页

    是一个从未知来源传来的信息，上面是一份文档。

    “托斯·塔纳，四十岁，纽约布鲁克林区当地警局下的一名验尸官，十天前从曼哈顿区转到的这里。他与之前大多意外事故的尸检有所联系……”彼得列出了上面写的几个例子，这些事故与小玉给他的有关死神设计的事故重合率非常高。

    显然，这个叫托斯·塔纳的验尸官是刻意接触这些意外事故的。

    “我们到了。”跑车缓缓停靠在一个建筑物斜前方，小玉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示意彼得下车。

    这是一个矮房建筑，旁边是个小山，如果小玉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有通往这个山洞的入口。

    “我们进去吧。”

    彼得点了点头，跟在小玉的身后走了进去。

    推开殡仪馆的大门，入目的是安抚家属的大厅，径直向前走，推开略有些宗教气息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狭窄、给人一种逼仄感的房间。四周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些化学试剂和他们不清楚用处的工具，中央只有一个停尸床。

    小玉下意识的捂住了彼得的眼睛，但还是慢了一步。

    停尸床上躺着几个小时前死亡的艾萨克·帕莫，白色的布盖住了他的下半身，而他的上半身布满了血渍，从按摩床上摔下来的他上半身插满了折了的针，脖子以上只剩下了嘴部，其它地方均成了肉酱遗留在了按摩店内。

    彼得后退一步，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小玉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拉着彼得欲要离开这个房间。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一旁的山洞内走了出来，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工装的验尸官走了进来，对他们摆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没想到你们会来这里。成小姐和帕克先生。”

    “因为你这里有我们想要的答案，邦尼·托德先生。”

    对于小玉知道自己真名一事，验尸官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和紧张，他从洞口走到停尸床的旁边，从一旁的托盘中拿起了一个止血钳，低头挑选了一枚折针，慢慢抽了出来。

    彼得倒吸了一口气，扭头不敢再看一眼。

    “关于死神的事情？”听着彼得的抽气声，验尸官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容，他明知故问道。

    “你是雷雳号上的幸存者吧，为什么你没有死？”小玉问道。

    止血钳夹出来的针上沾染着血渍，被他随手扔在了另一边的铁盘上，然后再次从帕莫的身上夹出来了一个，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脸上一直带着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笑。

    “好吧，我换个问题。”小玉耸肩，继续道“为什么会存在像山姆这样的预感者？”

    验尸官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小玉。

    “你不相信死神的存在。”验尸官肯定道。

    “‘它’存在吗？”小玉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是的，它不存在，它只是个程序而已。……只要是程序，就必定会有规律和漏洞，甚至是仁慈。为什么会有预感者？因为他们幸运地得到了死神的仁慈。”

    “什么意思？”彼得顺了口气问道。

    “能够预感到即将发生的灾难是死神给予预感者的仁慈。只要他们不做出破坏‘程序’的事情，一个人离开，就完全可以逃离死亡。”验尸官露出了带有讽刺意味的笑。

    “你的意思是，山姆不会死？”

    验尸官似笑非笑的看着彼得“如果他没有做那多余的事的话，他便不在死□□单中。但是现在……”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彼得知道他的意思。

    “山姆救了其他人，破坏了程序，所以他被重新拉入了程序之中……是吗？”小玉抿嘴道。

    验尸官点了点头，又露出了那凉薄的笑容。

    “你说的规律和漏洞是什么？”

    验尸官摇了摇头“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有时候说的太详细会失去不少乐趣。”

    从殡仪馆走出来，彼得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扭头看向小玉“我们该怎么办？山姆他们……我想救他们，我不想他们出事。”

    小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彼得，对于验尸官的那一席话她有更深层的理解。直到现在彼得还下意识的将‘死神’的存在物化。但事实上那所谓的死神就是死亡，与人们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生老病死’一样。

    老死、病死、战死、意外事故而死、被杀而死……一个人如何死去早已被谋划好，该死的时候你怎么也逃不掉。并不是小玉残忍、蔑视人命，而是当一个人到了应该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救他们，该如何救他们。

    “彼得，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小玉戴上了墨镜，掩下眸中的情绪“如今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彼得一怔，是的……小玉说的没错。

    “去把验尸官的事情告诉山姆，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了。”小玉叹了口气，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脸色太差了。”

    “我……”

    “听着彼得，”小玉难道用严肃正经的语气道“这不是你的责任，这已经超出了你能帮助的范围，所以你不需要摆出这样的表情来！”

    “可是山姆他们……”彼得眼睛红了一圈，他呢喃道“山姆他人真的很好。而且我真的做不到明知有几条命将死的时候还能漠视不管……”

    彼得是个善良的大男孩，虽然父母早逝，一直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在学校中受排挤，朋友也少的可怜——但他的确是个充满正义感、至今为止生活经历普普通通的好孩子。突然直面死亡、接触死亡，难以接受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