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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齐自嘲地笑了笑:“容齐不过是个下人,四小姐自是不会将容齐放在眼里的。”

    容齐本是容大人原朝中一个罪臣友人的独生子,友人当时得到风声,便将自己刚降生的儿子托付给了容毅,而容齐的父母却在流放的路上染疫身亡。

    他与四小姐的年龄相仿,幼时被容毅当成儿子一般抚养长大,和容家孩子一起读书识字。先帝临死前,容齐生父的事被旧事重提,容齐的身份差点被查出来影响到容毅,同时容齐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了不再引人耳目,他自愿成为容府的下人,以免给容家招致祸端。

    “四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四小姐的性格比大少爷更阳光,比二小姐更爱笑,比三小姐更好奇,比五小姐更随性。”

    容齐说着说着,想起了从前快乐的日子,他跟着大少爷学剑,那个明眸善睐的姑娘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认真地看,见他停下来,还会蹦跳着给他递酸杏吃。

    可是现在,再看不见她笑了。

    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侧头望着门口那棵桃树,春天的时候他爬到树上打花瓣,四小姐换着桃粉色的裙子在花瓣雨下转着圈,秋天的时候他拿着长杆打桃,她抱着筐四处跑,抬得高高地去接。

    在容齐终于知晓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却已经是没法说出口的身份了。

    容齐笑了笑,将心中所想重新咽进肚子里:“黄姑娘如果没什么事,容齐先走一步了。”

    梵嘉茵欠身道别,容齐也拜手作礼,出了容府。

    容齐其人看上去无坚不摧,毫无破绽,唯独在四小姐这里总会有些手足无措,要想攻略容齐,还得从容恩清这里入手。

    梵嘉茵调转方向,重新往回走,刚绕过拐角便和一人差点撞上,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已经回房的四小姐容恩清。

    她是见到梵嘉茵和容齐在一起,特意又出来的?

    容恩清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和梵嘉茵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她仍是素着一张脸,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问:“黄姑娘方才与容齐说什么了?”

    梵嘉茵眼角弯起弧度,笑道:“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容恩清听了表情明显有了微妙的变化,眉眼微动,连呼吸都好像重了些。她微微启唇,声线不低:“他说什么了?”

    “四小姐春宴有什么节目吗?”梵嘉茵故意避而不答,吊着容恩清的兴趣。

    容恩清拧起眉头:“没有。”

    “若是没有,春宴的妆容便可清减些,不必用大红大紫的妆色。如果四小姐不嫌弃的话,我现在有空,能给你作一个新妆,也能给小姐的妆娘提供一点新的想法。小姐看如何?”

    容恩清面上写着不乐意,但还是不声不响地将她带到自己房中。眼前的妆娘手上技艺暂不知如何,但拿捏人心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

    待两人到了房中后,容恩清撤了婢子,掩了门窗,兀自坐到梳妆台的铜镜前,通过镜子看向梵嘉茵:“你可以说了。”

    梵嘉茵站在容恩清的背后,将她头上的翡翠步摇取下来,选了个更适合她气质的镂空兰花珠钗给她戴上:“四小姐喜欢容齐。”

    容恩清表情不变,几乎想也没想就答道:“是。”

    “容齐也喜欢小姐。”

    话音刚落,容恩清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瞬,唇角不动声色地向上扬了扬,但很快又克制住欣喜,冷声道:“你说谎,倘若他喜欢我,为何要躲我。”

    梵嘉茵看着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妆品,选了浅淡的肉桂色胭脂,起手打在容恩清的颧骨,她的脸顷刻就变得生动许多:“正是喜欢,才躲。”

    容恩清不解,平静的眼波渐渐泛起涟漪:“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真心爱慕一个人,每时每刻都会想要见到她,才不会在相见的时候移开视线,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保持距离,更不会在即将相遇的时候先停下脚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简单妆点后,连天边的落霞也甘愿抚在她的脸颊,黄昏的光影也留恋于她的唇瓣,清冷的脸变得这般娇美,可那些为她侧目的人中,唯独没有期待的那个人的脸。

    “四小姐真想知道自己的心意吗?”情绪煽动大师梵嘉茵准备收网,明日春宴,便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

    容恩清留她在房中足足呆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放她回房。梵嘉茵刚走到容晓乔的房门口,便迎头遇上正准备出来的柳雅。

    “回来了,五小姐呢?”

    柳雅食指举在面纱前,“嘘”了一声,低声道,“五小姐累了一天,刚回来就睡着了,现在在床上刚刚睡下。”

    明日就是春宴,这一觉睡下去倒不知道她几点能起来。梵嘉茵无情地走进了房间,将垂下的床幔掀起来,抬手捏住容晓乔的脸颊:“妹妹快起,我还有事情交代。”

    “……姐你放过我,不要这么拼。”

    梵嘉茵给她从背后推起身,揉着她的太阳穴尽量温柔地说:“姐把你以后怎么化面的方法都交给你,等你明日进宫以后,我不在你也能自己化了。”

    容晓乔迷蒙地睁开眼,看向满脸自信的梵嘉茵。

    作者有话要说:

    嘉茵:明天春宴!给姐好好表现!

    晓乔:好的。

    恩清:好的。

    黄嘉丽:好的。

    缪芊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