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似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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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冉刚离开,这边骆玉华快速敛去了一脸笑意转而定了定神,十分严肃地看向如风,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去问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是,初冉对你是真心的,我希望你懂得珍惜她,毕竟……”声音莫名哽咽起来,她眼中陡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毕竟她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心中默默补去了后面一句,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深刻在她脑海中,也许这一生也挥之不去的画面。 胸中压制的很长时间的恨意此时通通涌上了心头,那双透亮的眸子悄然染上了一片红。 怎能叫她不恨?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把初冉当成了自己亲妹妹一般看待,如今见她强颜欢笑,心中亦犹如刀割一般,淌出一滴滴血来。 她可以不怪如风隐瞒她,可以不去管这一路以来,他曾暗暗陷害过她几次,可是,他却不能负初冉,否则,上穷碧落,即使是玉石俱焚,她也绝不放过他。 听罢如风果然大惊失色,脸上一片惨白,顿时有些不措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早已怀疑到他? “夫人……”冷唇艰难地张了张,他十分懊恼地望着骆玉华,声音有些颤抖。 身子渐渐背转过头,她选择忽略掉那张令自己几度失去判断力的脸,面上冷了冷,就连眼里的唯一一点温度也褪得干干净净。 “不用说什么了。我只说一句:我可以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你也理应发觉了初冉对你的情意,这场较量中你是要她的情还是宁愿要那见不得人的目的?你……自己考虑一下吧。”话音森冷,不留任何余地。 晨风飞扬中,她的眼神早已化作一把凌厉的剑,深深刺入了他心中. 如风没有作声,他静静地望着身前那道娇小仿若无骨的身影,心中常常讶异究竟是什么力量能使这样一个女子如此不屈、顽强地与周遭如此复杂的势力斗争? “夫人,如风确实是宸王爷的人,夫人的之前的行踪也都是我泄露的,还有夫人可曾记得当日里那个为公子诊断的大夫?其实也是宸王爷命我有意将他暴露出来的,目的是激化夫人与另一方势力的矛盾。”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声音缓缓夹杂了些无可奈何道:“只是在后来这段与夫人和初冉姑娘相处的日子下来,如风知道夫人确是非一般的女子,初冉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如风并未做任何对夫人不利的事情。若是夫人有意要如风离开,如风当即一句怨言也没有。” 语气万分诚恳和懊悔,如风站在她身后,一双昔日温和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沉痛。 面上微微有些动容,骆玉华长呼了口气,最后蓦地转过身,目光一动不动对准他,轻声道:“留下吧,初冉需要你。” 话毕,遂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触动,缓缓走开了…… 此时,院中乔木挺拔,树荫浓密,轻风摇曳着淡淡的草色,落花飘浮在那一片绿色上,彩蝶在一簇簇的鲜艳中游梭,芳菲满地。 她立在一片清香花海中,似在飘,触不到,却投射出神圣无比的光辉,刺伤了他的眼。 这日后的两天,穆子祥再没有出现。 原本以为他定是不会再来了,可是没有想到,三日后他竟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情势出现了所有人面前。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窗纸投射到地上,初冉丫头忽地冲进了她屋里,神色慌慌张张。 见来人一脸紧张和无措,她不觉皱了眉头,惺忪的双眼立即凌厉无比。 “冉儿,什么事?”平静的声音隐约泄露出一些焦急和不安。 她慌忙整理好衣裳,将躺在身边的小人儿快速打理好,心中顿时十分不安宁。 “小姐,王爷来了。”小脸憋得通红,初冉无措地囔了一声,眼里竟是惊吓。 王爷?心头大惊,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庞立即失了血色,登时惊得睁大了眼。 片刻后,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波澜情绪,颤抖着声音,强自镇定道:“哪位王爷?” 纵然早已料到,她却仍希望自己抱有一线侥幸的希望。 “当然是墨王爷,只是这当儿奇怪了,连祥王爷竟也一起过来了。”初冉皱了眉毛,似乎还在思索着这件事。 穆子祥?不觉惊呼了一声,骆玉华的心立即沉入了谷底,她脑中忽然又想起了那日穆子墨留下的话,心中一时大震,久久回不过神来。 “本王定会让你看个明白的。”那道坚决得心惊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回响着,她踉跄地退回到床边,嘴唇有些颤抖。 “小姐,您这是……”静静地杵了好一会儿,初冉有些担心地走过来,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眼里尽是担心。 她总没有见过自家小姐这个模样,往日即使在最残酷的情况下,她依然保持着淡漠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中,又或者与她无关。 可是眼前的她,这次全完全失了方向,脸上的惊恐和无奈是那么地陌生…… “我们走吧。”终于,骆玉华重新站起,她先是抱起了锐儿,走了两步后似乎觉得不妥,遂又交给了初冉,轻声道:“还是你来吧。” 双目中竟已含了几分水光,她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慌张已掩饰下去,重新换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两人缓缓绕过后院走到了前面的正堂,一路上谁也没有出声,不到半盏茶的路却像是走了大半生,蜿蜒、辗转…… “你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看着就好,千万别冲动。”犹豫再三,两人绕到一个拐弯处时,骆玉华开了口,认真地嘱咐了两句道。 前面等待着她的是福是祸她尚不知,如今能保下的怕是只有冉儿! “冉儿,你记住了,到时候不论我说什么,你都必须保持沉默,不得胡乱说一个字。即使咱们要离开,那也是为了你好!你要记着,纵使一个自由也比三个受累强,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必须抓住。”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赤水含泪的眼睛,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双目中的决绝荡尽心底。 两人没有再说话,初冉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忧愁,抱着锐儿也是不发一语。 前堂的院子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骆玉华深呼了口气,颤抖着双手轻推开了那扇古老又木迹斑驳的大门,只见穆子墨与穆子祥双双坐在正中央,一个敛眉气定神闲,另一个则满面愁绪,浓眉纠结成伤。 目光随即又匆匆扫了其他人一眼,她定了定神,走过去的步子渐渐放缓了下来。 这会儿那如风见状,急忙迎了上来,眼里隐约有些担忧。 依旧习惯性地抿嘴淡笑了一声,骆玉华朝如风点了点头算是安慰,随后双手快速整了整身下有些褶皱的衣裳,目光沉静如水。 穆子墨将广袖轻挑起,但见她一双眸子清澈淡然,望定他徐徐道:“这会儿你们到是凑齐了。” 话语中无不含讥讽之意。 “莹莹。”穆子祥霍地站起身,眼里流露出一抹痛苦至极的神色,嘴唇张了张,半晌也发不出第三个字。 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骆玉华稍稍弯了弯嘴角算是答复,随后在左侧旁找了个位置懒懒地坐下。 穆子墨只淡淡扫了眼身边顿时十分尴尬的穆子祥,黑目如夜,叫人抓不住一丝情绪。 “两位可有事来访?不会光只为了认认地方吧?”说话间,眼睛一直望着一脸盎然的穆子墨。 闻声,穆子墨只是笑笑,眼中依然是那种胜券在握的得意,反倒是穆子祥,一脸大惊,甚至眼里透出丝丝恐惧。 故意忽略掉他的异色,骆玉华好整以暇地望着穆子墨,目不转睛,眼里的深意越来越浓。 “认认地方?”好笑地眶了她一眼,穆子墨若有所思地对向穆子祥戏谑道:“这会儿还真是被她给说对了,咱们确实是来认地方的。”说完视线移向骆玉华,眼中划过几道异采。 心中略微一惊,她清楚地看见了穆子墨咬最后那几个字时脸上的墉懒之色。 通常这种情况就表示他对一切已经了然于胸,只等着事情按照他的意愿发生! “要不是三哥专门来到府上将这地方给告知了本王,怕是王妃还得在这受苦。说到这里还真得感谢三哥。”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骆玉华,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言语中无不含犀利之意。 心冷不防沉了下去,骆玉华抿了抿唇,一时胸中充满了苦涩,明眸似一潭湖水般幽深悲伤,那种哀愁浸润了周遭的空气围绕在身旁:“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脑海中猛地想起了这句话,她深深地望着穆子祥,眼睛生生移不开方向,仿佛要将前生后世一起看尽、看透。 不错,他竟然出卖了她! 黑目第一次慌乱地避开了她的注视,穆子祥张了张嘴,似乎想不到还应该说什么,又合上嘴。空气中也多了份静谧,他的眼中颤抖着一种哀伤,久久盘旋,挥散不去。 “那么,你们之间的条件又是什么?”她静静地看着穆子祥,目光如寒潭,由漠然至厌弃,隐隐愤懑,渐转为悲苦。 这么做的交换又是什么?穆子祥,她万万没有想到几日前他给她的誓言竟如空中悬烟,好听虚幻。 面色陡然浮现不悦,穆子墨皱起眉头,眼里有刹那阴霾密布,旋即敛入那深褐瞳仁里去。 他深深看她良久,忽而一笑,“本王的王妃果然聪慧,交换的条件正是本王手中的一张证据。” 说完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十分满意地瞅着那张渐渐失去了光芒的清眸。 顿时,事情的前前后后已变得清晰,穆子祥以她作为条件与穆子墨交换了那张握有他与穆子宸刺杀皇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