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瞎驴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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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当年这幕记忆犹新。 我一听说有头驴在院子里,便将屋门开了条缝,偷偷往外看。 我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们家的老黄牛,哪里有什么瞎眼驴。 “咋骗小孩啊,驴在哪?”我心里失望,愤愤的回头说了一句。 刚准备收回目光,我忽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院里除了老黄牛外,还有一盆泔水,这泔水都是邻居家的剩饭剩菜,是用来喂牛的。 明明老黄牛没动,我却看见那盆泔水在慢慢减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喝泔水。 “文家娃,别看了。”那汉子笑着关上了门。 他指着门外说:“文家娃,辰元庙的瞎眼驴吃了你家粮草,你们家以后会收到福报的。” 在说小胖子。 小胖子盖上红盖头后安静了很多,那汉子用手摸着他的头,神神叨叨的念了些什么。 “走吧走吧,小孩,记住我的叮嘱,早去早回。” 他话音刚落,我爸,我爷爷都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院子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院里那头老黄牛也在看,它还对着大门那里哞哞的一直叫。 “咋回事啊先生?你们都在看什么?我家娃咋不动了呢?”毛土豪晃了晃小胖子,他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人看着毛土豪说:“我先前就告知过你,这孩子要想活命,还要靠几分他自身的运气。” “生死簿上判官笔,元辰庙中元辰书,任何人,若是机缘巧合,能见到自己的元辰书,那么去时山精也怪,回时两手空空。” “故,此法可破一切无妄之灾,实乃釜底抽薪之术。” 毛土豪听的愣神,我也听的愣神,不知道这汉子说的都是啥。 毛土豪咽了口唾沫说:“先......先生啊,那我娃是不是骑毛驴走了?他多久能看到元辰书,多久才能回来啊?” 中年汉子掐指算道:“若路途顺利,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在往后就是等了。 我爸为了让毛土豪放心,特意在香炉里点了根线香,我家这线香价格不便宜,听我爸说完全是按照古法做的,烧完一炷香的时间和古代分毫不差。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了,小胖子还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线香上。 尤其是毛土豪,他那双眼睛几乎就不眨眼,一直死死的盯着线香,他盼望自家娃能在香烧完之前醒过来。 “咋还不回来。” “咋还不回来。”毛土豪一直不停的碎碎念。 就在线香烧的过半时,忽然间,有人看到小胖子嘴巴动了动。 “醒了!回来了!我娃回来了!”毛土豪神情激动的就要过去。 “等等......”那汉子皱着眉头挡住了毛土豪。 那汉子将毛土豪挡住,自顾自的走到小胖子面前,张嘴便问:“毛利明?是毛利明吗?” 红布下,小胖子呵呵的笑声传来。 “毛利明,我是毛利明啊,老婆婆的绿豆糕可好吃了,嗯,小姐姐的糖葫芦也好吃,还有这大苹果,可惜我只有一张嘴,吃不下了啊。” “不好!”汉子立马脸色大变。 “快!快去泡碗肥皂水!快!快去!” 我爸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手脚麻利的拿来了肥皂和饭碗。 那汉子脸色苍白,他情急之下,竟然直接将食指中指塞到了小胖子嘴里。 小胖子仍不停咀嚼,直把那汉子手指咬的鲜血直流。 那时农村都用舒肤佳,我爸将舒肤佳捣碎,放入清水碗中,飞快的用筷子搅拌。 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声听的响亮,就像是在打鸡蛋一样。 “好了,水好了!” 那汉子忍着剧痛,用左手捏住了小胖子鼻子。 “灌!” “全灌进去!” 我爸连忙应是,抄起半碗肥皂水,对着小胖子嗓子眼就灌了下去。 小胖子喝下肥皂水后,顿时干咳不止。 那汉子抽出鲜血淋淋的手指头,不断拍打着小胖子后背。 小胖子顿时哇哇的吐出了不少黄绿之物。 仔细一看,那些绿色的呕吐物中好像有腐烂的绿豆,好像还有些小虫,又腥又臭。 “回来吧,回来吧。” “瞎驴老爷快把这可怜娃带回来吧。” 小胖子她娘当即跪下,不停对着大门外磕头,哭着大喊:“老天爷!你把我娃还给我吧!只要我家胖娃能回来,我们家会一生吃素,不造杀生啊!” 文玲这时才四五岁,明明啥也不懂,可能是她看的好玩,便也有模学样的跪下磕头,嘴里奶声奶气的喊:“回来吧,快把我家胖娃还回来吧。” “咔嚓!” 穆然的,村子上空响起了一声惊雷,这雷声震耳欲聋,直吓得院里老黄牛不停转圈。 雷声过后,便落小雨。 要知道这可是冬天,冬天不下雪,竟然平白无故的下起了雨来。 那一幕,我永远忘不了。 我家院是土院,土院子只要一沾水,顿时就变成了满地稀泥。 雨势渐大,伴随着毛土豪他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院子里忽然多了不少脚印。 说是脚印,但那脚印是四个,更像是驴蹄子踩过后留下的。 这驴蹄子印从我家大门那开始,一步步就走到了我们所在的屋檐前。 然后,这些驴蹄子脚印又慢慢消失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小胖子就醒了。 当天晚上,他脖子上那些鱼鳞也都掉了,露出了原本正常的皮肤。 自此之后,毛土豪开始信奉神佛,他们全家改吃素了。 尤其是小胖子。 不吃肉后,这小子竟然一天天瘦了下来,他那时见驴便拜,他说自己这条小命是驴老爷给驮回来的,看见有人吃驴肉火烧,他还会上前劝说。 后来小胖子全家搬到了省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前两年,我偶然听到一个朋友提起过,说毛利明结婚了,听说他现在混的很好,变成大帅哥了,开了服装公司,她老婆还怀了龙凤胎。 我从当年的这段记忆中幽幽转醒。 轻叹一口气,我感叹物是人非。 如今一睁眼,都过去十几年了,小胖子都娶妻生子了。 也不知道小桃红怎么样了,都好久不联系了...... 当年的坟头游戏三人组,已经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我轻轻撕下来脖子上的纱布,看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鱼鳞暗自摇头。 既然知道了怎么做,我也没刚才那么慌乱了。 闾山那女人以为靠这东西就能让我害怕,痴人说梦罢了。 道门中,有一道平常人很少用到的符咒。 元辰符。 《道法汇源》中说元辰符是守先天财库,泄山精污秽。 皮县有罗天湛会,街头上到处都是卖黄纸白钱的。 我搞来东西后,直接画了六张元辰符。 “果然有效果!” 我刚将第一张黄符贴到脖子上,顿觉一阵清凉之感传来。 贴元辰符肯定不如观落阴效果那么直接,但也有用。 只要脖子上的清凉之感变淡,我立马就换一张新的。 自给自足怕啥,管够。 直到我贴完了第十一张,我觉的应该差不多了。 脖子上那些鱼鳞变的很软,我手轻轻一碰就掉了,也不疼也不痒。 我一抓手上就一把鳞片,掉的可真快。 回去之前,我嫌脖子上黏糊糊的恶心,还特意冲了个澡。 出了宾馆,天已擦黑,我一生轻松,顿时心情大好。 回到养老院,我直奔二楼而入。 秦云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瞌睡,那闾山的女人还是那样,浑身被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文材,你回来了,蘸会还没到点呢,”秦云云疲倦的揉着眼睛说。 “呵呵.....”那女人顿时冷笑一声。 “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哦?” 我眯着眼睛蹲下身子。 “道姑啊,你说说,我怎么死到临头了?” “你该不会说的是这玩意吧?” 我笑着将一袋恶心的鱼鳞丢到了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