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先皇遗诏
薛骁抬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修长双眉,柳眉如烟,他淡淡道:“朕没想到,原来秋府里竟然有一份先皇遗诏,足矣将朕赶下龙座。” 谌凌烟心里一凛,抬眼看他,他虽然面容疲惫,但是双眸却更加明亮,隐隐含着锐芒,帝王霸气显现,她轻叹一声,道:“臣妾曾经问过家父,可家父不曾告诉臣妾究竟那份东西是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先皇遗诏,皇上可知道遗诏的内容吗?” 薛骁轻哼了一声,叹道:“遗诏上写明,朕在登基五年之内,若治国无方,便要自动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谌凌烟惊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骁,“这真的是先皇的遗诏?那母后知不知道?” 薛骁起身将她揽过,有一丝无奈,“先皇做事一向出人意表,有这份遗诏也不奇怪,母后还未知道,这份遗诏,只有秋相知道,可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 谌凌烟惊出一身汗,太可怕了,先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留下这份遗诏?难道从一开始,秋家打的是这个主意?故意闹得天下大乱,然后便可以拿出遗诏名正言顺的要求皇帝退位? “这份遗诏,秋相交给了老二,今日已经开始公告天下了,明日朝堂上,还不知群臣们要如何做。”薛骁拧起了眉,俊逸面容不乏疲倦。 “皇上”,谌凌烟伸手抚上他紧拧的眉头,心疼道:“不会有事的,众臣都明白,他们是故意的,是二王爷贪图皇位,起兵谋反,大臣们都会懂得。” 薛骁抓过她的手,她的手又开始冰凉起来,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脸色一沉,道:“这些事你不用烦恼,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明日朕自有办法。” 谌凌烟心中微暖,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柔声道:“臣妾既是皇上的妻,皇上的事,便是臣妾的事,皇上若是不高兴,臣妾又怎么能够安心养胎呢?” 薛骁沉默住了,许久才搂紧她,感叹道:“你的心,朕已经明白了。” 唯有她,才有资格,与他共同面对所有事情,也唯有她,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二人对视一笑,复又躺下,相拥而眠,彻夜温馨。 次日一早薛骁便上朝去了,谌凌烟也无心再睡,起来赶便去了乾清宫,坐在那里静静等着早朝后的消息。 天通明之后,便看见薛骁一身明黄龙袍踏进乾清宫的殿门,得知谌凌烟在暖阁等着,茶水也来不及饮便去了暖阁。 谌凌烟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迎上前去为他脱去龙袍,换上一件家常的便服,这才轻声问道:“如何了?大臣们可有动静?” 宫人鱼贯进来奉茶,递上热毛巾,薛骁擦了擦脸,浅淡道:“尚无大事发生,老二虽然这招出的厉害,可到底关系到一国君主之位,众臣还是清明的。” 谌凌烟蹙起眉,沉吟道:“可这是先皇的遗诏,朝中大臣多半都是从先皇一直效忠到现在的,只怕他们会把那道遗诏放入心中。” 薛骁微微颔首,道:“遗诏不假,这几年民间也的确不够太平,算是朕治国无方,但若换了老二来做,他以为,他能够平复这场战乱?” 谌凌烟闻言眉头不见松,叹道:“可若二王爷赢了,皇上可没有第二道遗诏牵制他。” 薛骁薄唇扯了扯,目光落到她腹部,笑容露出,道:“他若真的赢了,那朕便于你携手江湖、泛舟四海,过我们的逍遥日子,如何?” 谌凌烟面色微怔,心里一喜,很快收回笑容,浅然道:“皇上在说笑了,这场斗争,注定是皇上赢。” 薛骁敛了笑意,就着几上的热茶饮了起来,半晌才淡淡道:“朕不会输。” 谌凌烟温顺点头,笑道:“臣妾一直都相信皇上。” 要他放弃江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从不奢求他能为她抛弃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她何必为了一己之私去要求他呢?他已经做到了不再宠幸宫里面的嫔妃,这已经是最大的退步,她已不想再步步紧逼。 逼得太紧,只会让他们产生距离。 这样就很好,他要江山,她会陪着。不管结局如何,她不悔。 … 灯火昏暗,远处江中有一艘游船,船上有一人,一身白衣在这黑暗之夜异常显眼,悠悠扬扬的箫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开了,动人的声音一点点侵入心中去。 洛白仰面躺在船头上,望着如漆天空,道:“爷可真有闲情,大半夜竟然在吹箫,也不怕扰民。” “这么大的江面,看不到一户渔家,何来扰民?”箫声停下,白衣男子转身低头看着洛白,目光清亮,声音淡然。 洛白连忙起身,笑嘻嘻道:“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白衣男子正是车非翊,他淡淡看了一眼洛白,平静道:“这段时日暂不回去,另有事办。” “啊……”洛白失望的撇了撇嘴,然后问道:“要做什么事?” 车非翊收起了萧,盯着江面波光,淡淡道:“去找月逸清。” “二王爷?”洛白瞪大了眼睛,奇道:“爷找他做什么?” 车非翊瞥了他一眼道:“昨日突然传出的那道先皇遗诏,以此来命皇帝立刻退位,我打算去看一看,若能毁了它,那自是最好。” 洛白不解的看着他,“那些都是他们皇族内乱,爷不是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情吗?” 车非翊平声道:“管了,就有我的打算。” 那一日,白须老人的话仍然回响在耳边,“小伙子……你若助得皇帝平天下,你自有你的去处……” “此话何解?” “哈哈……小伙子,你听我的便没错,我已提点到此,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去领悟,莫忘了我说的,平了天下,你便得道。” …… 得道……车非翊静站在船头,心中默念得道二字,究竟什么才是得道?为何又要他助皇帝平定? 如果没有猜错,那日那个白须老人,就是瀛山空针子道人,可传闻他早已离世,莫非传闻不实?他一直深居在瀛山? 车非翊心中微微一叹,看了一眼洛白,道:“回舱里睡去,外头太凉。”说完自己抬脚进了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