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月下激战
不得不说，柳生信玄的战斗直觉，异常敏锐。在林羽鸿出手的瞬间，他隐隐察觉到，此人虽然位阶较低，但杀机凛冽、气势如虹。如果让对方占到先机，将会陷入被动。 所以柳生信玄当机立断，以攻对攻。根本不理飞来的拳头，只管伸手拔刀，誓要将对方斩为两断！ 柳生信玄很有自信，就凭林羽鸿区区化劲期的修为，仅靠拳头，就算正面击中自己，也无法造成真正伤害！ “好吧，算你狠！” 在沙场上征战多年，林羽鸿虽然悍勇无畏，但不是蛮横无脑。见对手反应这么迅速，动作如此果断，当即判定：难得的劲敌！ 立刻化拳为掌，顺势斩下，正对柳生信玄的腕部，阻止他出刀。 柳生信玄刚刚将刀拔出少许，脉门却感应到凛冽的寒意，心念一动，立刻放弃拔刀。转而小臂微屈，肘部高耸，迎向林羽鸿的掌锋。 “啪！”两人一触即分，林羽鸿脚下连退，迅速后撤。 柳生信玄再次握上刀柄，“仓朗朗”，武士刀出鞘，身形前倾，足尖点地，如影随形，紧追林羽鸿，死死咬住不放！ 旁边的陈无道，也躲开了夜叉牙的突袭，双拳紧握，兴冲冲地飞奔过来助阵。 林羽鸿和柳生信玄一退一进，动作都是快捷无比，两人相距仅半尺之遥。三步之后，到了数十米开外的竹林边缘，同时脚步一滞。 柳生信玄迅速把握机会，目光凝聚，右手长刀挥洒，劈斩！ 他手中的这柄武士刀，名为落樱，是五百年前，柳生家族聘请名匠打造。在一代代高手间流传，饮过无数人的鲜血，刀下亡魂无数。 尽管林羽鸿修为不错，但他距离炼气境巅峰，金刚不坏之躯还差得远。如果受了这一刀，必定身首异处，死得惨不可言！ 幸好，林羽鸿虽然只有十九年的人生，但他所经历过的生死抉择，比普通人十辈子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千钧一发之际，林羽鸿依然从容淡定，但在他的目光深处，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坚毅。 “生与死，就在此刻！” 林羽鸿凝视刀锋，右手举在胸前，五指如鲜花绽放，似缓实急。在这一瞬间，指尖发出连绵暗劲，“当当当当”，持续不断地敲上落樱的刀身。 每击中一次，刀上的力道就消减一分，数次之后，柳生信玄只觉刀身一沉，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再看林羽鸿，食中两指的指尖上，夹着吹毛断发的利刃，神情自若，目光清澈如水。就如同在众弟子面前，拈着金色婆罗花，会心一笑的释迦佛祖！ 柳生信玄缓缓张口，吐出纯正无比的华夏语：“指尖砂！果然是和我扶桑‘无刀取’齐名，最顶级的空手夺白刃技法！” 此时陈无道已迫到近前，表情狰狞，目光阴沉，大力挥拳，向林羽鸿的头颅轰去。 “慢！”柳生信玄左手一抬，拦住了陈无道：“这是我的战斗，闲杂人等，走开！” 陈无道一指林羽鸿，急吼吼道：“信玄，他是杀害你族叔的仇人，我们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柳生信玄掌心落在陈无道的胸前，轻轻一按，将他弹飞出去，淡淡道：“柳生家族的事，不允许外人插手！” “我嚓，脑残的小鬼子！”陈无道差点脱口骂出声来。没办法，只得退后几步，默默充当背景板。 柳生信玄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柳生家族的确有规矩，血亲复仇，不得假手外人。另一方面，他有绝对自信，可以将林羽鸿一刀斩落。 脸上显出赞许的神色，向林羽鸿点头道：“你，有资格死在我的刀下。” 林羽鸿不屑撇嘴：“装b犯，能打赢我再说。” “哼。”柳生信玄一声冷笑：“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小把戏。你学了些独门武技，就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可笑，可怜！” 说到这，柳生信玄丹田一震，连绵不绝的真气发出，在体内迅速流转，如江河奔涌。 相比炼体境而言，炼气境的划分更加详细，在抱丹、气海、不坏三重境界中，每重还分为三个位阶，分别是：入门、圆满、巅峰。 以柳生信玄现在的修为而言，已经到了抱丹期巅峰，离气海期，仅一步之遥了。 林羽鸿顿觉压力倍增，被他指尖夹住的刀刃，就像一条不停翻腾的巨蟒，发出剧烈颤抖，好像随时都会挣脱束缚，狠狠咬上一口。 心中感慨：“武道修为，果然是一步一天梯，越过去，就是另一重境界！” 再也无力掌控对方的兵刃，连忙松开手指，身体迅速后撤，将竹林撞开一条通道，退了进去。 林羽鸿的反应，早在柳生信玄的预料之中，他紧随其后，刀芒更加绵密，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森冷幽寒。 那如霜如雪的光团，仿佛一头长着獠牙锯齿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好像随时都会将林羽鸿吞入腹中！ 林羽鸿踩着流云步，身子如飞燕回旋，在竹林中，灵动无比地穿梭。双手连挥，身边的紫竹，被他充当了延迟对手进攻步伐的炮灰，纷纷断折凋零。 柳生信玄虽然修为高出几级，而且利刃在手，但在这个特殊环境中，还是棋差一招。始终跟不上林羽鸿的脚步，追赶了半天，连衣角都没沾到。 目光寒意闪烁，口中暴喝：“疾如风！” “轰——”真气外放，四周竹林像遭遇了十二级飓风，以他身体为中心，瞬间清理出一片空地。 长刀上红芒大作，柳生信玄人刀合一，步履如飞，直奔林羽鸿而去。 “乖乖，放大招了！”林羽鸿神情倍加专注，手指轻捻，就像掐断一条稻草似的，将身侧那根鹅卵粗细的紫竹，折在手中。 双手持着竹子，振臂一抖，劲力发出。数以千计的竹叶，如狂风暴雨般，飞向疾驰而来的柳生信玄。 柳生信玄手腕翻转，落樱舞出一团雪花，将竹叶挡在身前。仅有两片，成了漏网之鱼，在他耳边飞速掠过，斩落了几缕发丝。 林羽鸿使出丈八长枪的招法，口中大喝：“蛟龙出水。”点向柳生信玄的前心。 “斩！”紫竹断折。 林羽鸿立刻变招，将手中紫竹，化作丈许大斧：“巨灵开山。” “连斩！” 这次变成斩马刀：“雪花盖顶。” “我再斩！” 林羽鸿毫不气馁，迅速转为剑法：“剑荡群魔。” “嗤——”随着最后一次迎击，林羽鸿手中的紫竹，仅剩下短短半尺左右，完全无法对敌，只能用来做筷子了。 柳生信玄自出道以来，从未见过林羽鸿这样的对手，明明知道是必败无疑的结局，却如此软磨硬缠，死皮赖脸，不肯面对现实。 就像寓言中那只举起手臂，试图挡住车轮的螳螂，真是可笑，可恨！ 以他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禁动了怒火。双手持刀，真气外放，凛冽的刀芒，如一弯血月，向林羽鸿横掠而去！ 这最后一招，柳生信玄再无留手，誓要将眼前这只可恶的爬虫，碾为齑粉！ 林羽鸿扔掉手中的竹签，脚下连连倒退。直到背部贴上绵密的竹林，避无可避，这才虎躯弓起，双臂交叉，护住胸腹头脸，硬生生挨了一记。 “轰——”仿佛被攻城劲弩迎头击中，林羽鸿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倒飞出去。 只听“噼里啪啦”连串爆响，他凭着自己强悍的肉身，外加柳生信玄那一刀的助力，在竹林中碾压冲撞，硬生生开辟出一道通道！ 随着身体一轻，林羽鸿知道，自己已经穿越竹海，来到了空旷地带。他顾不得满身满脸，都是淋漓的鲜血，使出流云步，加速狂奔。 对于两人的战斗，陈无道早已关注良久，见到林羽鸿竟然用诡计逃脱，连忙飞身堵截。 林羽鸿正跑得起劲，忽见前方杀出一人，顿时眉头大皱。 他不是怕对上陈无道，而是现在情况紧急，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前方这么一拦，等柳生信玄追上来，两人来个前后夹击，那就死定了！ 林羽鸿不再犹豫，身体陡然变得凝重无比，一往无前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一步，两步，三步。伴随他每一步踏下，都像在敲动惊天战鼓，“咚、咚、咚”，震得陈无道气血翻滚，心惊胆战。 八步之后，气势已成，林羽鸿挟着无上军威，就像奔腾在无边草原、茫茫戈壁上的汉唐铁骑，军旗所指，望者披靡！ 这就是兵家秘传，从沙场征伐中领悟的独门绝技：马踏连营！ 在陈无道的眼中，面前的林羽鸿，好像突然变身，成了一名顶盔掼甲，手持丈八长枪，胯下乌骓烈马的大将军，向他奔腾呼啸而来。 在上一次梅园的战斗中，他的武道信念已被林羽鸿击垮，现在见到如此气象，本能在心中产生恐惧，连忙闪身避开。 林羽鸿将陈无道当成了空气，根本不屑一顾，在他身前疾速掠过，扬长而去。 夜风中，传来一声嗤笑：“哈哈哈——三百年来，武道之心第一人，也不过如此。小小扶桑，真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可笑，可怜！” 林羽鸿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嘴皮子绝不肯吃亏，临走之时，还不忘将柳生信玄的话，全部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