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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宁困地厉害,突然想到什么,强撑起眼皮,将自己的手触到了陆旌的胸口,缓慢地移动。 上下左右全摸了个遍。 窸窸窣窣一阵后,发觉指尖所过之处都是硬硬的,没有受伤的地方。 她松口气,又乏又累地睡了过去。 因着被挡住了视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做这些动作也丝毫没有顾忌陆旌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旌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肯老实下来以后,又把衣袍裹地更紧了些。 先前小姑娘将软绵的掌心敷到他胸口的一瞬间,他全身气血似乎凝固了一般,动也不敢动,连另一只手甩动缰绳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等她动作渐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不动之后。 他才意识到刚才不该纵任一个即将定亲的人在自己身上做这般亲昵的动作。 马匹迎风奔回军营,陆旌脸色也无端被吹冷了几分。 景元殿里,顾宜宁霸着他的床,当夜发起了高烧,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陆旌在床前守了一晚上,又是硬灌又是塞糖,也只喂下去半碗苦药。 顾宜宁一睁眼就是稍显疲惫的陆旌。 她先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一身规矩的白色中衣,又想起昨天那副脏兮兮的小乞丐模样,定是被对方看过了。她轻轻带着懊恼的情绪叹了口气。 陆旌坐在床尾,神色寡淡,将她生怕自己被亵渎的模样收入眼底,淡着声问:“醒了?” 顾宜宁浑身软绵无力,硬撑着身子坐起来。 外面有人识眼色地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和一碟沾着砂糖的梅子。 侍从弯腰站在中间,小姑娘不去喝药,动也不动地望着他,清凌凌的目光宛若山间肆意蜿蜒的溪流,带着星星点点的透亮,缓缓淌进人心底。 倒是端了副理所当然地等人服侍的模样。 陆旌抬手拿起药碗,搅动了两下勺子,热气轻升,将他脸色也晕染地也消掉几分冷硬。 小姑娘倾身凑过来,微微张开双唇。 还真是在等他上前喂药。 陆旌眼皮一跳,突然放下了瓷勺,单手将药碗递过去,晃了下里面的汤水,苦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含了轻嘲暗讽,“自己拿不动?” 第18章 殿里本就寂静,一双屏风后面似乎站了不少人,听见陆旌这句话后,一个个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周围安静地有些慎人。 顾宜宁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锦被,不太自在地咬了咬嘴唇。 她前世被陆旌喂了十几年的汤药,见他端来药碗,下意识就等着人来喂了,谁知陆旌会直接罢工不干。 苦味一阵一阵地泛开,光是闻着就难以下咽。 顾宜宁伸出手指,碰了下碗边,又飞速地收回手,轻道:“烫。” 陆旌脸上没什么情绪,沉静的眼眸似乎笼了层云雾,淡淡的,除了倦怠之外没有多余的喜怒。 他没将药碗放下,反而舀了勺黑汁送到她嘴边。 顾宜宁看着眼前人耐着性子克制隐忍的模样,终究是乖巧地咽下了一整碗苦药。 药用完了,砂糖梅也见了底。 她左顾右盼,状若无意地问:“叶姑娘呢?” 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陆旌就算顾忌着陆老夫人的颜面,也不会轻易将叶雅容赶走,她想当然地觉得那位叶姑娘也同样住进了景元殿。 等回复的过程有些漫长。 就在顾宜宁以为男人要回她个“不该知道的别多问”时,陆旌却将空碗放回去,清冷地瞥她一眼:“不知。” “怎会不知?” “没在景元殿吗?” 陆旌看着她一脸不信,突然道:“真当这里什么人都进得来?” 顾宜宁垂下头,不甚在意地揉了揉被角,“殿下怎能空口说瞎话,我下午被挡在门外面的时候,亲眼见她进来过的。” 陆旌还挺佩服她,是怎么顶着别人未婚妻的名头来他这乱吃飞醋的。 吃地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头疼地厉害,揉了揉眉心,说出来的话却是薄凉至极,“你昨日也看到了,若本王今后不想见你,你再怎么逞能,也进不来一步。” 男人心平气和,看起来像是在跟她讲道理。 他说的很对,若不得他允许,没有哪个人能肆无忌惮地靠近他。 顾宜宁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能不能见到陆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口莫名有些慌张,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了下,“这不是进来了嘛。” 说完后,也不敢去瞧对方的脸。 堂堂一个摄政王,被她这样挑衅,倒也没流露出任何恼怒。 良久,才听见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 “一般能进来的,都不太容易出去。” 陆旌抬手,帮她理了理耳边凌乱的发丝,不紧不慢继续道:“既然进来了,就好好住着。” 这副语气,像是要把人囚禁在此。 顾宜宁下意识就问:“住……住到何时?” 随后又反应过来问这话简直就是在给自己下绊子,连忙自问自答地补充:“那再住一晚吧,明日一早我就回相府。” 陆旌:“多住几日。”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