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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的兄长在药堂当学徒,抓药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顾宜宁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已经让人把那对野鸳鸯的事迹悄声散播了出去,范围不广,只一小片的人知道足矣。 与之相反,派人大肆宣扬的是另几件林笙和顾新月犯下的命案,相府下人无故失足落水,大钟寺小沙弥离奇遇害…… 世人皆避讳鬼神,将这几件找不到凶手的命案以鬼神之怪像散播,传的神乎其神,确实在京城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连去寺庙拜佛上香的香客,都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童谣大街小巷地传唱,茶楼里的说书人讲起故事也是抑扬顿挫,让人听了背后冒冷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好不精彩。 这些甚合顾宜宁的意。 听说顾新月背地里气得摔了不少花盆,夜里还哆哆嗦嗦地拜佛,生怕厉鬼跑来索命。 然而,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数次雇人去刺杀落水后有幸生还的两个相府仆役。 顾宜宁窝在贵妃椅里,慢慢摇着团扇,她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耐心等待。 等定亲那日,林笙和顾新月的丑闻曝光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等那两个仆役和小沙弥的师父去京兆尹击鼓鸣冤。 到时候,人们会发现,团团命案的背后,原来不是鬼怪在作祟,而是另有真凶,真凶不止逍遥法外,并且还是一对背地里偷.情的淫.男乱.女。 鬼神、命案、艳.情。 相府二房知书达礼的庶女、林家玉树临风的小侯爷。 无论是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能讲上一番,况且这些都掺和到了一起。 这等令人震惊的程度,应该能在京城流传个数年吧。 顾宜宁想了想自己在故事里的角色,或许会被安上个“被未婚夫和庶姐一同欺骗的小可怜倒霉蛋”的名号。 他林家不是惯会挑拨舆论么,她便用同等的法子对付回去。 但唯一让她没把握的,是陆旌的态度。 倘若有一天,陆旌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动者是她,会如何。 “陆夫人……陆夫人……”顾宜宁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猛然睁开眼睛,额间的冷汗已经染湿了双鬓。 春桃急忙递上热水,“小姐莫要害怕,您是做了场噩梦吗?” 顾宜宁坐起身子,背后的中衣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点头,心有余悸地被拉去沐浴更衣,定是上一世被陆旌护地太好了,手上一点血腥也没沾过,到底是没处世经验,还没做亏心事呢,就开始噩梦连连。 顾宜宁用早膳期间,春桃一直在旁边欲言又止。 她笑问:“什么事还想瞒着我?” 春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夜东郊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好像是前朝余孽做的案。殿下带着上翎军过去平息的,听附近百姓说,有个将军受了伤,也不知说的是谁。” 顾宜宁眼皮狠狠跳了两下,“总不会是陆旌吧?他身手那样好,怎么可能会受伤。” “夜里黑灯瞎火的,那些贼人定然往领头人的身上打,吴将军和周将军陪着去的,谁知道会伤到哪个。” …… 一个上午,顾宜宁都心不在焉的,让人去打听,奈何景元殿消息严密,没走漏一点风声。 用过午膳后,她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过去看看。 订婚宴之前,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坐着马车出门,春桃寻来了一身普通女子的粗布服饰,“小姐,您试试这套衣服能不能穿。” 两人乔装一番后,偷偷摸摸地出了相府,搭着给相府送菜的菜车,一路到了京西侧。 顾宜宁从马车上下来后,头晕脑胀,蹲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春桃心疼不已,“小姐,咱们回去的时候选个好点的马车,一定得坐得舒服才是。” “好。”顾宜宁强撑着身子,一路向景元殿的方向走去。 到门口,出乎意料地被拦了下来。 春桃好声好气地对着守门的侍卫道:“烦请向殿里通报一下,相府的五小姐找殿下有要事相告。” 那侍卫一脸愁苦,“属下也识得五小姐,可上面确实不让进呀。” 顾宜宁站在远处,回想起离开王府那天的场景,她似乎朝陆旌发了一通脾气。 男人今日将她拒之门外,怕是还没消完气。 面对禁闭的通路,她不觉得恼怒,想着多来几次应该就能顺进去了。 京西侧是练兵之地,相对去其他地方来说,更显荒凉,一眼望去没几间铺子。 顾宜宁挑了间茶水铺,要了两盘小零嘴,默默地想着待会以什么借口再闯一次景元殿。 但接连让侍卫通报了四五次,门仍是不给开。 她有些丧气地回到茶水铺,远远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向这处驶来。 摄政王府的马车。 能坐摄政王府马车的人,除了老夫人就是叶雅容。 果不其然,从车上下来的女子眼熟到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真容。 叶雅容带了面纱,瞧见面前一身粗衣的顾宜宁,微微一愣,而后含笑走来,“五小姐也是来找殿下的?” 顾宜宁浅笑着反问:“叶姑娘也是?” 叶雅容:“不如你我二人一起过去?” “不必了,这间铺子的糕点甚是好吃,我想多待一会儿再过去,叶姑娘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