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凶手不是纪昌明
“佳禾——”纪一笹想靠近叶佳禾。 但是叶佳禾的反应却很快，就这么推开了纪一笹，飞快的朝着病房外跑去。 这是纪一笹从来没见过的叶佳禾。 在纪一笹的记忆里，叶佳禾就像那一株杂草，不管怎么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在逆境里，健康茁壮的成长，而非是现在这模样。 那样子，岌岌可危。 脆弱的让人不忍再靠近叶佳禾。 纪一笹闭眼。 腥红的眼眶藏起了所有复杂的情绪。 叶佳禾崩溃，他却仍然要保持清醒，他怕自己忍受不了叶佳禾的情绪，最终答应了叶佳禾的选择，而让他们后悔一生。 就算现在艰难，纪一笹也要熬过去。 再看着叶佳禾飞快的跑出去，纪一笹想阻止，但是却找不到任何阻止的理由。 但纪一笹反应的也很快，下一瞬就已经跟了出去。 结果，纪一笹看见的是躲在叶知天身后，瑟瑟发抖的叶佳禾，这样心惊胆战的叶佳禾是纪一笹从来没见过的。 那张原本艳丽的小脸里，现在剩下的都是恐慌，怎么都藏不住的恐慌。 甚至，抓着叶知天的手，都在颤抖。 自己对于叶佳禾而言，就好似一个瘟疫，再也不敢让人靠近，那种排斥和躲避自己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纪一笹没说话。 倒是叶知天显得格外的冷静：“纪先生，你等我一下。” 而后，叶知天温柔的看着叶佳禾，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朝着病房内走去：“佳禾，你先跟我来，大伯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好。”叶佳禾应的很麻木不仁的。 叶知天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直接带着叶佳禾走入病房，让叶佳禾坐在病床边，叶知天轻轻的拍了拍叶佳禾的脊背，在安抚他的情绪。 “剩下的事情，大伯出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和大伯保证，不要出任何事情，可以吗？”叶知天问叶佳禾，“你有想法，你也随时可以告诉我。至于手术，可以延迟到下午再进行。” “好。”叶佳禾显得机械。 对于现在的叶佳禾而言，只要能离开纪一笹，就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因为只要看见纪一笹，叶佳禾内心的恐慌就会怎么都止不住。 那种不管在何时何地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却变得显而易见起来。 这样的感觉，都在吞噬叶佳禾的每一根神经，没办法从这样的情绪里缓和出来。 几乎让人崩溃。 见叶佳禾没再多说的意思，叶知天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快速的站起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纪一笹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叶知天出来，纪一笹的眸光也跟着一沉。 叶知天仔细的关好门，这才看想纪一笹：“你跟我来。” 而后，叶知天朝着楼梯的位置走去，纪一笹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没人的楼道，叶知天才看向纪一笹：“放过佳禾吧。她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没办法这样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纪一笹没说话，就这么攥着拳头。 “纪一笹，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我从纪家把她接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叶知天只要回忆去昨天的事情，就会万分的紧张，“我若是晚一步，佳禾就会从栈道上跳下去。” 纪一笹惊愕了：“你说什么——” “佳禾的坚强，在这么多年里，早就已经透支了。现在的一切，随便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佳禾崩溃的。”叶知天叹了口气，“所以，也算是我求你，不要再靠近佳禾，不要再强制的拒绝佳禾的任何要求。” “……” 纪一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从叶知天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那种画面，就算纪一笹没亲眼见到，但是在叶知天的讲述里，那种可怖的感觉也在轻易之间席卷了纪一笹周遭的每一根神经。 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甚至，想到叶佳禾如果就这么纵身一跃下去，纪一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做。 那心，是被紧紧的揪紧。 这件事，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叶佳禾和纪一笹，而是全部的人，包括现在仍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不曾清醒过来的纪衍恒。 甚至，纪一笹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否正确。 “何况——”说着，叶知天顿了顿，那态度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就算你和佳禾不是这样的关系，我也不赞同佳禾和你在一起。你太像你的父亲，包括脾气和性格，这样的性格只会最终伤到佳禾。” 叶知天说的直截了当：“佳禾是她母亲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的责任。我这一辈子不曾结婚，都在等着佳禾的母亲，就算她死了，佳禾我也会负责到底，照顾她，一直到我死亡的时候。” “……” “佳禾就只适合一个平平常常可以过日子的男人，而非是你这样，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男人。你的理想和报复，都会给佳禾很大的压力。就算现在在一起，早晚也会出事。” 这些话，叶知天说的笃定：“除非，你们有人可以妥协。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妥协都不可能了。何必做到两败俱伤呢？” 纪一笹全程没说话。 叶知天的话，和叶佳禾的反应都让纪一笹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些事，也再一点点的把纪一笹逼入了绝境。 任何一个时候，都没现在，让纪一笹觉得自己险些要崩溃。 任何一个难捱的时间，都没现在，让纪一笹觉得在度秒如年。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却也让他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纪一笹微微闭眼。 而叶知天却拍了拍纪一笹的肩膀，那口气多了几分的语重心长：“纪一笹，你可以看看现在的报刊杂志，这件事已经闹成什么样了。所以，身为长辈，我也恳求你，放过佳禾。佳禾真的受不起了。” 说完，叶知天就不再多言，直接走出了楼梯间。 纪一笹被一个人留在原地。 身上的线条，因为紧绷，紧紧的贴在衣服上，越发显得凌厉，就这么站着，竟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起来。 周围的空气，都不自觉的降低了几个度。 纪一笹站了很久，这才朝着医院外走去。 而记者早就虎视眈眈的等了很久的时间，看见纪一笹走出来的时候，立刻纷涌而上，不断的问着犀利的问题。 “叶佳禾是不是在总院进行流产手术，对于这个孩子，你们怎么看？” “纪总，你和叶佳禾是正式分手了吗？” “纪总，你说你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你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为什么叶佳禾还要去流产，是不是你的证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 一个个问题，排山倒海的冲着纪一笹来的。 纪一笹薄唇抿着，那种凌厉显而易见。 确确实实，在这样的压力下，别说是叶佳禾，就算是自己，都会绷不住，在面对这些豺狼虎豹的时候，叶佳禾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甚至，叶佳禾还在旋涡的最中心的位置。 不管走到哪里，不仅仅是舆论的压力不会放过叶佳禾，这些记者，也会和鬼魅一样的跟着叶佳禾。 最终，纪一笹爆发了。 他的眸光锐利的看着记者，一字一句的问着：“我的事情，让你们很兴奋？让你们觉得一定要找出什么刺激点，制造舆论，你们才会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记者被纪一笹忽然的凌厉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而纪一笹忽然冷静了下来，那声音里的凌厉却不曾改变过：“在座的各位，我一一记在心里，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会找你们把这笔账清算清楚。” 记者是真的被吓到了。 纪一笹的清算，就不是单纯的让你没了工作，甚至可能北浔乃至这个国家都无法再呆下去了。 “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咄咄逼人，还有无耻，发生一些让我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纪一笹的话语越来越狠戾，“那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一命偿一命，在我看来最清楚不过。” 记者：“……” “各位，听明白了吗？”这些话，都好似从地狱深处发出。 记者不断的点头，是真的不敢再这里继续多呆一分钟，下一瞬，就已经作鸟散兽，最快的速度内从纪一笹的面前消失。 纪一笹这才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走到车子边上的时候，纪一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叶佳禾病房的方向，那眉眼里，却藏着对叶佳禾的心疼和愧疚。 佳禾，等我。 …… 彼时—— 叶佳禾在纪一笹和叶知天离开后没多久，就算是在这个病房内，叶佳禾都觉得压抑不已，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但是在偌大的医院，叶佳禾却发现，根本没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最终，她就这么躲在很偏僻的角落的位置，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就好像要把自己藏匿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但是，瑟瑟发抖的感觉，却仍然还在。 “谁在这里？”忽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但是却带着几分的沉稳。 叶佳禾被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自己是在男洗手间的门口，瞬间，叶佳禾变得有些尴尬，立刻站了起身。 穿着正装的男人倒是朝着叶佳禾走来，叶佳禾看着他的袖章，知道这是z区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 “你是叶佳禾？”那人倒是说的直接，很礼貌的伸出自己的手，“我是孙冕。” 叶佳禾的表情瞬间有变得惊恐起来。 那是一种不自然的紧张，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被陌生人忽然提及自己的名字，叶佳禾总觉得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她害怕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嘲讽和嗤笑的表情。 那种胆战心惊，显而易见。 倒是孙冕很是淡定：“你慌什么，我又不吃人。” 叶佳禾没说话，想离开这里，但是被孙冕高大的身材堵着路，叶佳禾想走出去都显得困难的多。 孙冕忽然想到了什么，了然的点点头，知道叶佳禾的慌张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孙冕倒是没提及这些，只是解释：“因为苏绵欢，所以才知道你的。苏绵欢没事就会说到你，自然对你就不陌生了。” “绵欢——”叶佳禾楞了下。 绵欢去云南了，三个月内都不可能回来。 北浔发的事情，绵欢在队里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连上网都是被限制的，特别是在那样的特殊地方，接受特殊的工作。 “是啊，苏绵欢不是和纪队去云南支援了？在这之前，她一直在z区里派遣帮忙，偶尔聊的时候，倒是说到你了。” 孙冕笑了笑，说着：“何况，昨晚我爸不是大晚上的出去了，能叫动我爸的，也就只有叶叔叔了，所以知道你的身份不难的。” 叶佳禾松了口气。 但是看着孙冕，却仍然有些不在自在。 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静：“对不起，我还有事，刚才打扰了。” “我送你回去吧。”孙冕倒是直接。 叶佳禾想拒绝都来不及，孙冕已经直接的护着叶佳禾，朝着前方走去，叶佳禾最终不吭声，现在的叶佳禾，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 似乎也就只要这样，才可以让她保证绝对的安全。 但是在回病房的路上，叶佳禾不可避免的看见了医院楼下的吵闹声。 那是被记者围攻的纪一笹。 叶佳禾的惊慌失措瞬间就变得明显了起来。 孙冕很是淡定的看着叶佳禾，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而后就这么从容不迫的牵住了叶佳禾的手。 一个反手，叶佳禾的手就已经落在了孙冕的大掌里。 甚至孙冕也没给叶佳禾任何反抗的机会，倒是说的直接：“我要不牵着你，我感觉你能软下去。” 叶佳禾咬着唇，没说话。 “叶佳禾，人能活着就是一种幸运。”孙冕忽然说着，像是在宽慰叶佳禾，“不管你做了什么，那些人终究倒是外人，他们的想法不重要的。” “……” “你不知道，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见那种拼了命想求生，但是却怎么都没办法活下去的时候，承受的压力几乎可以让人崩溃的。那是一种自我的谴责，谴责自己不能再第一时间帮到他们，很长的时间里都会在这样的噩梦里，出不来的。” 孙冕自顾自的说着：“那时候，我就只觉得，活着真好，只要活着，没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 叶佳禾没应声。 她知道孙冕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被孙冕牵着的手，不有自主的紧了紧，孙冕却也没松开叶佳禾。 在这样的时候，孙冕很清楚，叶佳禾需要的是人的理解，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给叶佳禾绝对的力量，而非是让叶佳禾就这么混沌不堪的走下去。 “你要真的想不开了，就给苏绵欢打电话。”孙冕说的直接，“她是我们队的医生，和队里的那些心理医生都很熟悉，找个人开导下，自然就会过去了。” 而后，孙冕也已经把叶佳禾带到了病房。 叶知天正因为找不到叶佳禾，匆匆从病房内走出来。 看见叶佳禾和孙冕手牵手的样子，叶知天也错愕了一下。 “叶叔叔。”孙冕倒是不遮掩，“人呢，我给你带回来了，放心吧，没事的。” 那手已经松开叶佳禾了，很自然的抄在迷彩服的口袋里，眼神里更不带一丝的暧昧。 叶知天这才松了口气，对孙冕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孙家的长子，一门心思就在队里，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是真的完全没兴趣。 孙战都快急死了。 孙冕的年纪不大不小，也已经29了，一眨眼就要三十了，却仍然还是一个老光棍。 如果叶佳禾选择的是孙冕，叶知天也放心不少。 但这样的想法，却让叶知天轻笑一声，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而孙冕则继续说着：“我先走了，叶叔叔，队里还有事。” “好。谢谢。”叶知天点头致意。 孙冕是一句话没再多说，快速的转身就走进了电梯间，没再理会眼前的一切，叶知天则抓着叶佳禾，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带着叶佳禾走了回来。 叶佳禾安静的坐着，很久才开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要等明天了。今天下午手术室排满了，临时插不进任何的手术，门诊手术那，我不放心。”叶知天说的直接。 “好。”叶知天仍然是麻木的。 叶知天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叶佳禾，并没再离开半步，生怕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病房内的气氛，始终压抑。 …… —— 纪一笹开车离开养和，但是却没再会公司，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边开着，在这样的不知不觉里，纪一笹一直把车子开带了陵园。 那是白筱玲长眠的地方。 纪一笹每每在碰见沉重的压力时，他总会一个人在白筱玲的墓前站很久的时间，把这些事和白筱玲说，似乎在这样的宣泄里，纪一笹可以让自己渐渐的平静。 这一次，也不例外。 纪一笹不知道自己在白筱玲的墓碑前站了多久，就这么看着白筱玲的照片，很安静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白筱玲。 最后，他继续是自嘲的：“妈，你爱纪昌明这么久，但是却没想到，纪昌明心里却有一个最爱却得不到的人，算不算纪昌明的报应。” “……” “妈，我不相信佳禾和我是这样的关系，韩启尧那边的结果也很快出来了。我想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是不是？” …… 纪一笹这样强势的人，也有显得疲惫和无可奈何的时候。 他任冷风在自己的脸上吹着，高大的身形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一直到纪一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才让纪一笹从这样的情绪里回过神，他不着急的姐起电话，这段时间的电话，都让纪一笹觉得烦躁不已。 许久，纪一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而后，纪一笹的脸色一沉，瞬间接了起来。 那是沈沣的电话。 如果沈沣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是我。”纪一笹快速的接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找到当年让薇琳出事的人了。”沈沣说的直接，“恐怕这次你的猜测是错的。” “什么？”纪一笹错愕了一下。 “不是纪昌明。”沈沣给了肯定的答案，“而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的小女孩。估计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纪一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可能存在几个原因，要么这个小女孩是被人控制的，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很多被下的迷幻剂，可以让人彻底的失去理智，不管大小。要么就是这个小女孩天生心理变态。” 沈沣在分析：“或者就是其中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但是根据后来的情况，显然，不太可能。” 纪一笹的手心渐渐的攥起了拳头。 “我个人更倾向于我的第一个猜测。这个小姑娘背后有人。”沈沣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这个小女孩的脸，看的清楚吗？”纪一笹逼着自己冷静。 “时间太久远，很模糊，技术在努力的修复，看看最终可以不可以完整的拼出来。”沈沣一摊手，倒是有些无奈。 纪一笹一沉：“把视频发给我，然后尽快找人修复。” “已经在你邮箱了。”沈沣说的直接。 纪一笹嗯了声。 沈沣则很快的转移了话题：“最近那个人也在蠢蠢欲动，纪氏集团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再没办法得到控制，后面的话，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知道。”纪一笹应声。 “你爸这人吧，在这种事情还是很理智的，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和叶佳禾接触的好。不仅仅是对你们，对纪氏也是有好处的。起码等韩启尧的结果出来。” 沈沣是在劝着纪一笹。 纪一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