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吗
若只是玩玩，纪昌明根本无所谓。 叶佳禾在纪昌明看来，终究就只是一个抬不上台面的人。 只是，叶佳禾的那张脸，也一直让纪昌明的心中打着鼓，那是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而现在，这样的不安都随着纪一笹的答应，而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莫名心情大好。 而纪一笹并没再多说什么：“我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开会。” “好。”纪昌明应声。 话音落下，纪一笹就已经朝着书房外走去。 …… 走到书房的拐角，纪一笹正打算按下电梯上楼的时候，忽然那手就这样停了一下，低敛下的眸光落向了楼梯拐角的位置。 静悄悄的。 但是水蓝色的睡衣一角却不可避免的从窗帘后透了出来。 纪一笹眸光一骤，而后就这么一步步的朝着窗帘的位置走去。 …… 叶佳禾的手紧紧的抓着窗帘，怎么都没想到纪一笹会忽然折返，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明明，这人根本就没看见自己，明明，自己藏的就很好。 她也没想到，不想坐电梯，竟然会阴差阳错的听见纪昌明和纪一笹的话，除去没关房间门，加上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还有入夜的静谧—— 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纪昌明说到李沁时候的激动，那声音不自觉的高亢了起来。 叶佳禾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 而纪一笹答应了。 这人是要去相亲了。 叶佳禾以为自己听见这样的消息要松一口气，这已经不算相亲，算是明确目标了，甚至纪一笹主动说自己会联系李沁。 可是她却很清楚，自己心口堵得慌的感觉，怎么都没办法抚平了。 但现在却不是叶佳禾胡思乱想的时候，随着纪一笹的脚步越来越近，叶佳禾攥着窗帘的手也越来越紧。 一直到纪一笹的拖鞋出现在叶佳禾的眼前，而后这人停了下来。 叶佳禾秉着呼吸，好似这样纪一笹就不会发现自己一样。 忽然—— “在这里做什么？”纪一笹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摆明了告诉叶佳禾，他知道她在这里。 叶佳禾：“……”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偷听墙角的习惯？”纪一笹沉沉的问着，那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反应。 叶佳禾还是不说话。 低着头，很安静的站在窗帘的后面。 只不过是被纪一笹发现了，叶佳禾也不躲藏了，但是也没走出来。 纪一笹也不离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阿笹？”忽然，纪昌明的声音传来，奇怪的看着站在窗帘那的纪一笹，“你干什么呢？” 纪一笹没说话。 叶佳禾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而纪昌明也朝着纪一笹和叶佳禾的方向走来。 想也不想的，叶佳禾就朝着窗帘里钻了进去。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比较倒霉，什么情况下都能被人撞了一个正着。纪昌明已经怀疑自己和纪一笹的关系不单纯，要再被看见—— 叶佳禾真的想哭了。 可纪一笹就这么站着，没回答纪昌明的问题，甚至连纪昌明靠近也显得无所谓的模样。 叶佳禾频频看着纪一笹。 纪一笹就始终低敛眉眼，眼神都没看向叶佳禾。 叶佳禾虽然着急，但是也很快冷静了下来。明明这人才答应了纪昌明的要求，就绝对不可能在纪昌明的面前表现出多叛逆的模样。 但叶佳禾仍然忍不住的深呼吸。 一直到纪昌明的声音越来越近：“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想抽烟。”纪一笹这才很淡的开口，“最近在戒烟，就站在这里冷静一下。” “这样？”纪昌明沉疑的看着纪一笹，倒是最终也没说什么，“不是说明早还有会，早点去休息。大半夜站在这，有人出来，肯定要吓死了。” 可不是—— 纪一笹挑眉。 有个躲的不能再躲的人，估计打死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被人发现。 纪一笹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叶佳禾现在紧张成什么样了，那种想求着自己，又不敢吭声的模样，最终让纪一笹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明明气这人，但是这人却偏偏可以随时随地的愉悦自己的情绪。 “对了，下周开始，集团这边的会议，你要来主持，我会让秘书来协助你。”纪昌明生怕纪一笹反悔，继续抛出诱饵。 纪一笹点点头，仍然漫不经心的模样。 纪昌明还想再说什么，再看着纪一笹心不在焉的样子，摆明了不想交谈，但是那眼神却一直落在窗帘的位置。 “这窗帘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这么认真。”纪昌明拧眉。 说着，纪昌明还真的朝着窗帘的方向走去了。 叶佳禾魂都要吓没了，心跳瞬间就要蹦出喉咙口。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纪一笹却直接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爸要睡不着，可以研究下窗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是没看纪昌明。 纪昌明：“……” 这下，纪昌明是直接拂袖离去。 叶佳禾看见纪昌明进了电梯，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快的从窗帘后走了出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轻声的走去。 不可避免的，叶佳禾看见纪一笹。 纪一笹双手抄袋，走的慢理斯条的，并没开口的意思。 叶佳禾的心跳加速，特别是在经过纪一笹身边的时候，生怕这人再做什么。 结果，纪一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安静的跟在叶佳禾的身后。 叶佳禾在越过纪一笹的时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怕—— 结果，这样的放松还没来得及多久，在叶佳禾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直接被纪一笹扣住了手腕，推开门，跟着叶佳禾一起走进了房间。 叶佳禾错愕：“纪一笹——我要休息了。” 纪一笹反手锁上房间的门，一瞬不瞬的看着叶佳禾，倒是问的漫不经心的：“大晚上的在窗帘后面做什么？” “我……我……”叶佳禾的声音都结巴了，“我就是下楼喝水。” “喝水？”纪一笹挑眉，“喝水喝到在窗帘后面听墙角？” 纪一笹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叶佳禾：“……” 还真的是无法反驳。 她确确实实是在那听墙角了。 喝完水上来，听见纪一笹的生意，就忍不住让叶佳禾停下脚步，结果，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听到什么了？”纪一笹松开了叶佳禾，漫不经心的问着。 叶佳禾更局促了：“没……没听见什么……就是正好看见你走出来，怕引起误会，才躲在窗帘后。” 这个理由，也合情合理。 纪一笹冷笑，就这么盯着叶佳禾：“叶佳禾，我说过，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叶佳禾：“……” 在窗帘里看见叶佳禾的第一眼，纪一笹就知道，这人什么都听见了，最起码后半段的话，叶佳禾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时候的叶佳禾，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更多的是一种慌乱还有震惊。 那眼神里带了几分复杂。 明明在意的要死，但说出口的话却永远的那么不招人喜欢。 纪一笹知道，两人就算这样站一晚上，叶佳禾也说不出一句重点，他干脆直接了当的问着：“既然都听见了，没什么想问的？” 叶佳禾的身形明显一僵。 “叶佳禾——”纪一笹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只要你开口问，我就告诉你答案。” 叶佳禾的红唇动了动，是真的很想问。 但最终，所有的文话还是被彻底的吞没在了喉咙口，不声不响的。 “没什么要问的？”纪一笹再一次淡淡的开口。 叶佳禾有些被纪一笹看的无处遁形的，那是一种被逼到梁山，走投无路的感觉。 最终，叶佳禾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很淡定的说着：“恭喜了。” “你——”纪一笹手心的拳头微微攥了起来。 看着叶佳禾的眸光也都跟着不自觉的锐利了起来。 纪一笹觉得，叶佳禾最起码要质问，就算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也要质问小乙接下来会怎么安排。 结果现在倒好，叶佳禾轻轻松松一句“恭喜”，就把所有的事情彻底的推向了无话可说，无路可走的地步。 现在纪一笹才知道，叶佳禾要不想和你说话的时候，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把话题给彻底的堵死，让你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偏偏，叶佳禾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上火上浇油：“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纪总说道李沁小姐的时候很激动。所以我才好奇的多听了几句，对不起。” 纪一笹没说话，薄唇抿的紧紧的。 “纪总那么满意的人选，我想应该很适合嫁入纪家，会是你的贤内助的。”叶佳禾始终平静。 但是这些话，叶佳禾说的时候，也唯有自己知道，她的心跳的多快，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起来。 只是，叶佳禾从来没在表面表露分毫。 “呵——”纪一笹冷笑一声，“现在真的是有了季行，就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也不在意了。就算自己曾经说出口的话，只要想反悔，轻易都可以推翻，是吗？” 这样的指责，叶佳禾没辩驳。 “怎么，现在也不在意小乙了？”纪一笹忽然伸手捏着叶佳禾的下巴，“你应该很清楚，我结婚了，你要去哪里。不是吗？” “小乙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叶佳禾很安静，“除非你愿意还给我，不然的话，我没任何的办法。而我想，你不至于泯灭人性到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毕竟虎毒不食子。” “你——”纪一笹气结。 叶佳禾还真的是坦荡荡的让人无话可说。 何止是想弄死她—— 纪一笹深呼吸，就好似想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也好似不想再让自己被叶佳禾影响到，甚至，那锐利的眼神都不再看向叶佳禾。 纪一笹的情绪缓和的很快。 没一会，这人已经面色如常的站在叶佳禾的面前。 叶佳禾低头：“我要休息了。” 她不看纪一笹，就这么盯着自己葱白的脚尖，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地热的温度，让人在这个寒冬里也感觉不到寒意。 “真什么也不在意了？”纪一笹忽然开口，“就算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上床，也不在意了吗？” 叶佳禾咬着下唇，很沉默的站着。 怎么可能不在意，甚至是现在心口都一阵阵的疼。 但是在表面，叶佳禾却不能表露分毫。 她很久，淡定的抬头，就这么看着纪一笹，面无表情的说着谎言：“嗯，从来就没在意过，现在怎么会在意。” 甚至，叶佳禾都做好了纪一笹震怒的准备。 毕竟这人的自尊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但最终，纪一笹就只是很沉很沉的看着叶佳禾，而后就这么松开了叶佳禾，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的门，被关了上去。 不算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叶佳禾一个人。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完全没了任何的力气，安安静静的看着纪一笹离开的方向，心口的疼痛，就好似被人狠狠的剐了一刀，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就这么送了出去。 可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被抽空的戾气，让叶佳禾坐在原地很久很久，就这么双腿曲起，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下颌骨就这么抵靠在膝盖上。 恍恍惚惚。 不知道坐了多久，甚至在叶佳禾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开始变得抽筋。 她很安静的站着，似乎在缓和。 那眸光却落在书柜里那一排的人偶手办上。 除去自己熟悉的，剩下的明明都是一对，但是在她这里却永远只有女孩子，没有男生。 叶佳禾看了很久，脑子不断的回想。 从之前到现在，叶佳禾非常确定，这并不是自己买的。 如果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叶佳禾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了很久—— 再看着自己的现在的模样，最终，叶佳禾低低的笑出声。 她和这些手办人偶比起来，大抵不过如此。 终究孤孤单单一辈子。 这一晚上，叶佳禾根本没睡，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天蒙蒙亮，叶佳禾才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好，安静的推门而出。 …… 张启雄看见叶佳禾的时候，倒是不奇怪：“佳禾啊，这么多年，你还是习惯早起，我记得以前学校和大宅子有些距离，你总是起的很早，也不用司机接送。自己去上下课的。” “张叔记得真清楚。”叶佳禾倒是温婉的笑了笑。 张启雄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小佳禾也长这么大了。” 叶佳禾安安静静的站着，陪着张启雄聊天。 张启雄说了很多，最后倒是认真的看着叶佳禾：“佳禾，老太爷这几年一直念叨你，我啊，是真不敢和老太爷说你离开纪家了，这次老太爷回来，要不是二少爷，我真的都害怕不知道怎么和老太爷交代了。” “张叔，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叶佳禾笑着说着。 “是啊，是啊，好好的。”张启雄也跟着笑了，“你看我，光顾着和你聊天，都忘记去厨房看看了，老太爷回来要特备注意饮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叔——”叶佳禾想了想，“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先去公司，不然的话，我怕来不及。您回头和老太爷说一声？” 张叔怔倒是楞了下，看着叶佳禾，一时回不过神。 就在这个时候，大宅的门被打开，纪一笹和纪昌明的身影出现在大宅里，两人都穿着休闲装。 看起来就是从外面刚晨跑回来。 自然也看见了张启雄和叶佳禾。 纪一笹只是很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眸光，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纪昌明没说话，站在原地。 叶佳禾和张启雄是站在楼梯边上聊着天，明明纪一笹可以坐电梯上去，却要从楼梯边上走过。 叶佳禾在纪一笹经过自己边上的时候，心跳加速了一下。 楼梯明明很宽敞，但是纪一笹却仍然要从叶佳禾的边上走过去。 纪昌明看在眼底，倒是没说什么。 张启雄倒是没觉察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很自然的问着：“二少爷，佳禾和您在一起上班，不然一会您送佳禾顺路去公司。免得佳禾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的。” 说着张启雄倒是有些责怪自己：“是我疏忽了。大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纪一笹很淡的嗯了声，没多说一句话，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叶佳禾被动的被张启雄推了出去，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最终就只能这么尴尬的站在原地。 “佳禾啊。”张启雄叫着，“老太爷肯定也希望你陪着他吃早餐的。有二少爷送你，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好。”这下，叶佳禾才被动的应着。 张启雄点点头，和纪昌明颔首示意后，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房间内就只剩下纪昌明和叶佳禾。 叶佳禾这才看着纪昌明，不卑不亢的叫着：“纪总。” “嗯。”纪昌明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但是看着叶佳禾的眼神却仍然带着深意，“一会让阿笹送你去公司。” “是，我知道了。”叶佳禾应声。 而后，叶佳禾才安静的说着：“纪总，我不打扰您了，我去帮张叔。” 说完，叶佳禾也没等纪昌明开口，就低头从容的朝着餐厅的位置走去。 在经过纪昌明身边的时候，纪昌明忽然叫着：“叶佳禾。” “在。”叶佳禾应声，“纪总有事吗？” “阿笹很快就会结婚，我会让秘书最快速度给你找好公寓。我想你知道怎么做。”纪昌明再一次提醒叶佳禾。 叶佳禾嗯了声：“我知道。” “很好。”纪昌明算是满意，口气也缓和了下来，“有什么需要的，我的秘书都会给你处理好。” “好。”叶佳禾被动的应着。 纪昌明点点头，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叶佳禾快速的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就再没出来过，一直到纪衍恒醒来，叶佳禾才从厨房出来，陪着纪衍恒。 …… 早餐的时候，不像昨天晚上那么热闹。 纪衍恒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纪昌明坐在纪衍恒的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纪一笹很安静的吃着早餐，叶佳禾也没说话。 但叶佳禾吃的很快，好几次都不小心呛到了。 可叶佳禾只是轻咳几声就带了过去。 这餐饭，叶佳禾只花了平日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已经吃完了。 叶佳禾终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纪一笹再在一辆车里，她想悄然无声的离开，但结果，纪衍恒的眼睛就很尖，一眼就看到了。 “佳禾，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纪衍恒关心的问着。 叶佳禾局促了下，摇头：“我吃好了，谢谢老太爷。” “你很着急吗？”纪衍恒沉了沉，问着。 “早上临时有点事，要先赶到公司去。”叶佳禾胡乱找了理由。 纪衍恒点点头：“负责任是好事，那我先让司机送你过去。” “老太爷——”叶佳禾有些无奈的想拒绝。 而纪一笹已经淡漠的把碗里的一口吃完，叶佳禾微微一怔，明明这人之前还剩了一大半的，这一眨眼的时间—— “不用了，我顺路。”纪一笹的口气很淡漠。 他把碗放了下来，站起身。 “也好。阿笹送更方便点。”纪衍恒倒是没说什么，“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叶佳禾恭敬的应声。 而纪一笹已经勾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和车钥匙，和纪衍恒打完招呼就直接走了出去，并没刻意等叶佳禾的意思。 纪衍恒皱眉：“这阿笹，都不知道等等姑娘家吗？难怪这么多年都一直没结婚。” 叶佳禾：“……” “佳禾啊，你记得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陪我说说话。”纪衍恒面对叶佳禾的时候，就显得慈爱的多。 “好。”叶佳禾应着。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看着纪一笹离开的方向，这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宅里了。 纪一笹没等人的习惯，再在这里和纪衍恒聊下去，指不定出去的时候，纪一笹就要翻脸了。